正月十四(十八)
薛良又是輕蔑一笑,朝著李客冷冷答到:「為何?還不就是為了權力。」說罷,薛良暫不想與李客過多糾纏,又轉身望向了龍椅上的女皇帝繼續說到:「薛某幾日以來,最欽佩陛下的一事,還是陛下派人從牢中換出了李都尉,此事做得漂亮,說明陛下尚能明辨是非,可惜啊。。。這明辨是非要做得如此偷偷摸摸的,朝廷上下如此行事,難怪氣數已盡啊!」
「大膽狂徒!竟出此大逆不道之言!」這次是女皇帝沉不住氣了,於是大聲喝道!
薛某道:「陛下不必動怒,薛某修習星象、玄學、占卜之術多年,不久前夜觀星象,帝星幽暗,確有隕落之勢,依吾之見,改朝換代確實已在眼前了!」
薛良的話簡直是不折不扣的大逆之言,當著眾人的面居然如此口若懸河,大殿之上頓時此起彼伏地響起了叫罵聲,薛良卻面無表情,不為所動,眼睛緊緊地叮住了龍椅上的女皇帝;女皇帝自是也怒不可耐,當即一拍龍椅,大聲喝道:「來人!把這個大逆不道的狂徒,給朕拉出去凌遲處死!」
眾人聽女皇帝如此叫喚到,終於出了一口惡氣,但等了一會,卻不見有兵士入內將其拿下,女皇帝又再次大聲喚了一遍,但仍不見有兵士入內,女皇帝心中頓生疑慮,難不成這皇宮之中有了變故,一時間女皇帝不禁有些后脊發涼。
只見薛良仍面不改色地立於大殿正中,胸有成竹,武江左右看了看,當即站起了身子,大聲罵道:「讓吾來砍了汝這個狂徒!」說罷抽出了隨身的短劍,朝薛良沖了上去。
武江距離薛良只有一步距離時,突然從殿外射來了一箭,重重地射在了武江的手臂之上,武江應聲倒地,頓時血流入注,武江丟了手中短劍,一手捂住箭傷,疼得在地上大叫。看來薛良是做足了準備,才敢在大殿之上如此狂妄,見武江中了箭,眾人皆不敢再言,生怕自己也像武江一般。
薛良俯低身子,撿起了武江丟落的短劍,輕蔑地說到:「就憑汝?」說罷,面露凶光,一劍刺入了武江的大腿,武江再次大呼,疼得幾欲昏厥過去;如此一來,除了在地上疼得打滾的武江,再無人敢妄動。
女皇帝早已怒不可遏,厲聲問道:「汝今日到底意欲何為?」
薛良直起了身子,冷冷一笑,答到:「吾欲以何為?陛下,看來您是真的老了,記性不好了!吾剛不才說過,吾夜觀星象,眼下就要改朝換代了嗎?」
不待女皇帝開口,聽到此話,太子和相王一道拍案而起,大聲斥到:「就憑汝?何人會服?」
薛良望了望太子和相王,緩緩地答到:「吾當皇帝,那必是無人會服!可若是太子、相王、梁王、太平公主四人中挑一位皇帝,吾料想應是能令眾人拜服吧?」
太子轉身望了望其餘三人,厲聲問道:「汝是何意?」
薛良答到:「既然今日大家都在此,吾就不妨把事情都給大家說開了,免得大家赴了黃泉都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死的!」說罷,他環伺了大殿之內一番,繼續說到:「薛仁貴大將軍,相信諸位都有所耳聞吧?」一聽此名,眾人無人不曉,此乃大唐建國初期名將,但已於幾十年前辭世,為何此人會提及薛仁貴,難不成與其有何關聯?
薛良繼續說到:「看來諸位是知曉的,此人正是吾的先祖!」此言一出,眾人無不震驚,薛良居然是名將之後。「先祖追隨太宗皇帝開創了大唐盛景,可卻被這個女人竊得了天下!」說罷,薛良手指向了女皇帝,面露憤色!
眾人也隨著薛良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薛良繼續忿忿地朝眾人說到:「汝等居然不思恢復李唐,以慰先帝,反而做起了新朝之臣,汝等到底有何顏面立於天地之間?」
相王李旦起身罵道:「汝一派胡言,不見陛下已立李姓太子了嗎?此間大事,即使汝是名將之後,也輪不到汝在此大逆不道!」
薛良見說話者是李旦,於是冷冷一笑,說到:「實不相瞞,起先吾也是如你一般,認為立了李姓太子,那始終會復李唐神器。可汝確有把握嗎?汝等不是被這女人立了又廢、廢了又立,玩弄於股掌之間嗎?吾聽聞欲立武三思為儲,故委身與梁王府,希望搜羅梁王罪證,以打消其奪位的可能;可結果呢?梁王作惡多端,朝廷無視,梁王照樣有爭儲的可能;再後來,甚至太平公主,都欲奪位,這樣的朝廷汝等信得過嗎?」
「大膽!天下大事豈容汝在此妄加猜測!」龍椅上的女皇帝終於坐不住了,再次大聲喝道!
薛良不為所動,徑自走到了太子李顯面前,說到:「陛下雖然策立了汝為太子,汝捫心自問,汝有振興天下之能嗎?汝的幾個子嗣又有嗎?到頭來李唐一樣要落入他人之手!」
太子聽罷,當即大怒,舉手欲砸向薛良,李三郎感到了危險,連忙上前一步,一下撲倒了太子,幸得李三郎反應速度快,這太子剛一倒下,一支箭簇就從太子的頭頂飛了過去,釘在了一旁的柱子之上,若是晚了半刻,興許太子的頭部已然中箭。
薛良見狀不禁大笑了起來,指著太子說到:「如此沉不住氣,安能擔當大任!此一事還須向汝的母親多學學!要不然命怎麼丟的都不知道。」
太子緩過了神,被此言氣得渾身發抖,手微顫著指著薛良,一時竟說不出話。
薛良再次環視了一遍大殿,接著說到:「好了,吾也就不跟大家兜圈子了,吾就直言吧。吾還得感謝太平公主抓了眾位羽林軍、禁軍的軍官家眷,導致眾位軍官皆在此處,吾也才能如此順利的控制了羽林軍和禁軍,現在整個羽林軍、禁軍已皆在吾的控制之內,包括整個神都亦是如此,吾已命人關閉了城門,料想即是有援兵到此,也是明日清晨的事了,可到時這神都內已經有了一位他們能夠信服的新皇帝,料想吾此番行事也算成功了!」
聽說羽林軍、禁軍等已被控制,桓彥范、敬暉大為震驚,不約而同的大聲喝到:「汝一派胡言,怎可能如此?吾等酉時剛離開大營,汝安能在幾個時辰之內令各營發生如此巨大的變故,況且營內皆是吾等生死之交,安能受汝的擺布?」
薛良走到了二人面前,大笑道:「吾就常說二位將軍有頭無腦,看來此言非虛啊!」
桓彥范聽罷正欲發作,欲擒薛良,可突然想起之前的箭簇,又立刻停住了手,薛良見二人不再有所行動,於是用手指向了女皇帝,說到:「諸位請看!」
女皇帝正有些疑惑,只見其身後剛才怒斥小太白的宦官,突然從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頃刻間便將女皇帝身旁的幾個婢女、宦官割喉而死,並用匕首指向了女皇帝。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眾人猝不及防,裴旻、李客本欲打算出手,可投鼠忌器,畢竟女皇帝還在其控制中,便又忍住了;眾人見狀,無不驚愕,薛良轉向桓彥范、敬暉問道:「二位將軍,若是吾得了虎符,不知是否能夠調動?」
「什麼?汝居然。。。」二人聞言一時語塞,羽林軍、禁軍訓練有素,只認虎符,不認將領,若是他真盜得虎符,那確實有可能控制住了軍營;但桓彥范仍不死心,忿忿地說到:「軍中各營將領,皆是吾的生死之交,安能受汝的擺布?」
薛良大笑,答到:「汝以為那些軍官只與汝是生死之交嗎?桓將軍未免也太自負了吧!」
桓彥范一臉驚愕,問到:「汝是何意?」
薛良答到:「勿急,汝死之前,吾一定讓汝都明白,不過吾先向汝介紹一個人!」說罷,朝那個宦官遞了個眼色,那宦官心領神會,於是也朝自己風池穴點了一下,難不成他也是易了容?
宦官恢復了本來的容貌,此人居然是搜捕多時的陳無忌!李三郎、李客頓感錯愕,難怪多時所尋未見,原來是易容藏在了宮中。李三郎見是陳無忌,於是大聲問道:「陳司直,難不成汝也是薛良的鷹犬?」
陳無忌嗤鼻了一聲,答到:「李司丞,此言差異!何為鷹犬?難不成在龍安司效命就不是鷹犬?」
李三郎繼續說到:「吾念汝是一條好漢,本欲委以重用,可汝為何要此番作為?」
陳無忌嘆了一口氣答到:「吾本在狄閣老、徐有功門下,也是為朝廷真心做事,可那又如何?連武江此等小人都能爬在吾等頭上,這樣的朝廷能不反抗嗎?李司丞,汝的報國之心和能力在下是知道的,可那又能怎樣?汝有足夠的權力改變這個局面嗎?到頭來還不是權臣當道!」
李三郎被陳無忌這麼一說,竟然一時語塞,他腦海里不禁又想起了父親曾經說過的話,只有他奪得大位,方能徹底改變天下。
李客當即上前一步,大聲向陳無忌問到:「吾且問汝,克多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