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第二百八十一話 神魔之論

祭壇與蕃霖神木就在神鹿部族靠近玉魂山腳的位置，聽珊迪說，每個月的月圓之夜，他們都需要前往祭壇，為蕃霖神木供奉信仰之力，並且需要持續滿整整兩年時間，這樣一來，蕃霖神木便能充盈足夠的神力，與遠在星穹宙宇之中的鹿神再度獲取聯繫，為神鹿部族送來祈願與庇佑。

通過這一路上的交流，宸洛四人對神鹿部族的了解與認知又深刻了幾分，但同時也引起了他們的思考。他們想知道，曾經一度太平的神鹿部族，為何幾年前突然開始變得動蕩不安，以至於讓鹿神都特此派來神使，修築祭壇，為他們排解災厄？當初在這裡是否發生過某種重大的事故？當然，他們不會再過多追問，畢竟這種事很可能涉及到比較高的層面，他們作為外來人，尚且還沒有資格深入了解。

交談間，不知不覺珊迪就已經將宸洛四人帶領至了神使的居所。不過即使是頗有身份還受人敬重的神使大人，他的住處也與這裡的大部分族民無異，只是一座稍微寬敞的冰石屋，讓人看了有種世外高人卻深居簡出的感想。

其實也便能很快理解，這裡是神鹿部族，可是位處極寒之地的族落，根本沒有奢華高調的城堡宮殿，與麗媛之都的王室相比，這裡的環境條件簡直令一個常人都難以接受。所以說，在這種地方，踏踏實實的小冰屋，撘配上一處溫暖的爐火，就是此處高調的表現，那些金碧輝煌的華麗宮殿，終究還是有些華而不實。

「其實……族長大人他也不希望用那樣的方式對待你們……」為他們四人向神使大人請見過後，在臨走前，珊迪微聲說道。

「我們能夠理解，他老人家作為一族之長，肯定是需要首先為自己的族人著想，何況我們確實給你們部族帶來了不好的影響。」宸洛點點頭，態度很是認真，「放心吧，我們也會盡量不去體驗被當成祭品的感覺，所以還是請你們相信我們，明天之內一定會給這裡的人一個準確的答覆。」

話雖如此，不僅是寒蕭千影思他們，就連宸洛自己其實對這件事也沒有什麼底，就目前情況而言，他們一籌莫展，否則也不會主動前來請見神使大人。同樣的，他們也不會對此抱太大的期望，因為即便是找來了神使，也不見得能有所收穫，全當是來碰碰運氣的。嘗試著去做一些可能沒有意義的事，總好過什麼也不做。

在得到神使的回應后，宸洛四人緩緩走進了神使的居所之中。進入之後，宸洛先是大概環顧了一下四周，室內的空間確實略顯寬敞，並且沒有像他們所留處的房屋那樣有些許昏暗，相反，神使的屋內整潔敞亮，一切布局都打理得井井有條，將原有的簡陋很好地掩飾住。

整個屋中也沒有任何閑雜之物，除了火炕床鋪和壁爐之外，最起眼的莫過於一面靠牆的木架子。木架子並不高，一共有三層，每一層上都擺放著一些大大小小的器物。那些東西在宸洛眼裡看來，都顯得十分奇特古怪，如同一位興趣獨特的收藏家所愛好的各種收藏。

不過在宸洛視線掃過木架的中層邊角時，他注意到了一樣東西，是他唯一覺得看起來有些眼熟的。那是一顆晶瑩剔透的小球，被放置在一隻沒有蓋子的精緻小盒中，似乎還隱約透露著某種特殊的微光。宸洛覺得在自己印象中，貌似有見過類似的東西，但是現在腦海中卻一直回想不起來。

「神使大人，這個時候來打擾您，實在很抱歉。」宸洛先開口了。

「先坐下來喝杯茶吧，有什麼話我們慢慢聊。」此時神使正坐在裡屋的窗前，品著熱茶，看起來頗有幾分閑情雅緻。

桌上的茶具有一番復古的風味，小小的茶杯上還雕刻著幾道細細的花紋，顯得十分精緻玲瓏。只見神使大人正一手輕輕托起冒著溫熱氣息的茶杯，送到嘴邊細品一口，雙目微合，臉上儘是悠然自得之色。

這種茶叫做「芥草茶」，據說是神鹿部族的特色之一，茶葉則是采自生長在玉魂原雪壁岩邊的芥草。這種芥草不同於一般茶葉，嚴格來說，它還不能算是茶葉的一種，不過這裡的人最早的時候，偶然間將芥草用沸水浸泡過後，品味到它所散發出的奇特清香后，便將其作為特色茶品。最主要的是，他們後來得知，這種芥草泡出的茶水還具有安神養性的功效，最適用於年長人士以及身心疲勞之人。

宸洛四人相繼圍坐在不大的茶桌邊，也沒有推脫神使已經為他們斟好的茶。淺嘗一口后，宸洛只覺得這芥草茶的味道確實有些不一般，雖略有些苦澀，就像小時候生病母親喂自己喝的苦藥水，但入喉之後便立即有一陣溫暖且細微的草香和甘甜，這種感覺會讓人很舒適。

如果懂茶的人品味過後，應該會很是享受這種滋味，可惜宸洛並不是，他平時本就不怎麼會喝茶，所以對茶的品味就沒有那麼獨到。這就和品酒一個道理，再好再上等的酒，估計在宸洛看來，差距都不大。簡而言之就是，他不是很喜歡這芥草茶的味道。

不過說到這茶，宸洛倒是回想起不久前，在麗媛的那個夜晚，當時古琪瑤也特意為他們四人準備了一些茶水。宸洛對那茶的味道還有些印象，相比之下，單從味道上來看，古琪瑤的茶要更勝一籌，否則宸洛也不會連茶的味道都記得住。

「神使大人，晚輩這次特意前來請見您，就是想……」宸洛放下茶杯，打算直入主題。

「我知道，你們無非是想來向我了解一下，關於那個不祥之兆的事。」神使雖看起來已有一些年歲，眼神中所透露出的微光卻十分犀利，像是能夠洞察出他們身上隱藏的一切。

「既然您明白晚輩的意思，不知可否方便告知晚輩一些相關的情況？」對於神使一眼便洞悉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宸洛並沒有感到意外，隨後他又露出誠摯的面容，「我們也不希望最後真的成為了這個部族的禍苗，只想儘快消除這次的不祥之兆。」

神使又抿了一口茶水，將目光透過圓窗望向外景，平靜地回應了一句：「其實，你們是因為不信任我的能力，才來的吧？」

「這……怎麼會呢，晚輩已經聽聞過神使大人的神通，這些年為神鹿部族化解了不少的災厄。」剛聽到神使這麼一說，宸洛稍稍怔住了一刻，顯然有些驚訝。

宸洛不得不承認，其實神使說的不錯，他們此行的目的，更多不在於對那個「不祥之兆」的更深入了解與解決方式，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實際上他們是想通過這次的請見，來觀察神使對此的表現。因為正常而言，以神使大人以往的表現能力來看，對於此次出現的不祥之兆，理應也不在話下，所以他們本可以就那樣老老實實地留在這裡聽候發落，等候神使大人將這一切都處理妥當，他們根本無需費盡心思去為自己開脫。

而問題的關鍵就在此，正如神使自己所說的，他們並不完全信任神使，並不認為他能處理好這件事。或者說，並不是神使他沒有那個能力，可能是他並不想將其處理好。不能和不想，這是兩碼事，而宸洛的猜測便是，他不想那麼做。所以此次前來，宸洛正是來驗證這個猜想的。

只是令宸洛感到驚訝的是，這個神使居然這麼快就看穿了他們的真實想法，由此更讓宸洛覺得，此人似乎有些深不可測。

「你們幾個都是很聰明的孩子，我能看得出來。」神使重新將視線轉回，語氣平和，無喜無怒，「不如這樣，我來給你們講一些故事吧，你們可以自行領會。」

「洗耳恭聽。」

茶水一飲而盡后，神使便開始了他的故事敘說。

「在這世界盡頭之外的宇宙中，存在著許多我們人類暫時都還無法認知的事物，那裡的時空劃分為了無數浩大的星域，而我們這個世界所處的地星，就屬於聖宮星域，由十二星宮寄宿的十大元星掌控星辰秩序，維持與其它星域之間的平衡。這種平衡一旦被打破，地星將會遭至來自於其它星域的侵襲，到那時，不計其數的異界妖獸便會瘋狂侵入，星象世界也會因此陷入永恆的黑暗。」

「或許你們對於妖獸的認知還普遍停留在高階妖王的層面上，認為三階三級的妖獸就是人類所能夠抗衡的最大程度。實則不然，在妖獸之中，還有超越三階三級的存在。它們的等階高達四階，已經是巔峰高階星象師都無法匹敵的強大力量，這種力量超脫了萬物，已經不再能以妖獸之名相稱，應尊稱為『妖神』。對於星象世界而言，四階的妖獸，正是宛若神靈般的存在，人們所敬仰的鹿神亦是其一。」

「鹿神來自聖宮星域之外的某個星域，在聖宮星域之外的其它星域中，同樣存在著許多四階妖獸，最具代表性的，那便是暗界星域，那裡是無數暗黑力量的集聚地，孕育出眾多強大而可怕的暗界妖獸。那樣的妖獸則不能以神名相稱，而是『妖魔』。百年前，星象世界所遭遇的第一次浩劫中，正是從暗界降臨了一隻四階魔獸。就是因為那隻魔獸，讓整個星象世界變得動蕩不安。」

當一隻三階三級的妖獸即將突破至更高的第四等階時，它可以登階成神，也可能墮落成魔，二者無論其一，都擁有龐大的力量，一種能影響世界的力量。

聽到這裡的時候，宸洛四人的內心都是震撼的，因為在他們的淺薄認知中，三階三級的妖獸已經是非常可怕的存在了，就像一個多月以前在音瀾之都出現的魔怖天蛛，如果不是當時獵王顧之言所駕馭的那隻光陰阡靈獸等級也在三階三級，結局恐怕沒那麼簡單。現在看來，以那隻魔怖天蛛的力量，如果還要晉陞至四階，應該就化為了妖魔，那隻光影阡靈獸則很可能會登神。

所以說，他們根本不敢想象，四階的妖獸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存在。按照妖獸等階與星象師等階的相互關係，一般而言，妖獸的等階所對應的力量本就要高於同等階的星象師。也就是說，對抗三階三級的妖獸，就需要多名高階三級的星象師才能制服。可是星象師的等階最高應該也只有高階三級，萬一真正遇到四階的妖魔，又該如何抗衡？難道說，就連星象師的造詣，也不僅限於高階三級，還有更高領域所在？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