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聯繫
魏仁武是個有起床氣的人,一大早把他吵醒,他的頭頂絕對是騰騰怒氣。
魏仁武連衣服都顧不得穿上,僅僅掛著條內褲,打開了門,破口大罵:「不知道現在還很早嗎?不知道我要睡覺嗎?」
門外的人是袁景,他實在沒有想到魏仁武打開門后,是如此的暴怒,一時間被嚇得傻在原地。
魏仁武被寒風拍打在自己*的身體上,魏仁武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他才發現自己身上啥也沒穿,他感覺又縮回被子里,才暖和了過來。
袁景站在門口,不知道當進還是不當進門,因為他完全沒有預料到魏仁武會這麼生氣。
「進來吧。」魏仁武被寒風一吹,人也變得清醒不少,氣也就消了。
袁景仍然心有餘悸,他提著一個大口袋,緩緩走進寢室:「我沒有打擾你吧?」
魏仁武坐在床上,披著被子,癟著嘴,非常無奈:「很明顯,你已經打擾到了。」
袁景為自己辯解:「是你說的,天一亮咱們就見面,而且你還真說對了,隨便找了個學生,他們都知道你住哪裡,你還真是出名啊!」
魏仁武呵呵冷笑:「我的出名絕對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
袁景不懂魏仁武的意思。
魏仁武接著解釋:「我之前所說的天亮,本來是想說你睡醒的時候,只不過沒想到你還真是的天一亮就來了。」
「我是個遵守諾言的人。」袁景拍拍自己胸脯。
「不,應該是你昨晚一夜未睡吧,所以才會這麼早就過來了。」魏仁武注意到袁景半睜著,充滿血絲的雙眼。
袁景感嘆魏仁武的能力:「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啊!我昨晚在局裡整理了一晚上的資料,就是為了今天見你的時候,能拿得出東西。」
魏仁武指著還敞開著直灌冷風的寢室門:「那把門帶上,再把燈打開,然後給我展示你準備的資料吧。」
袁景依照魏仁武的吩咐,把寢室門關閉,然後按了寢室燈的開關。
頓時昏暗的寢室變得通亮。
袁景坐在地上,從大口袋裡拿出了一張很寬大的圖紙,平鋪在地上:「我昨晚查閱了三起案件的卷宗,把所有資料整理到這一張紙上,我還畫了線,做了些分析。」
魏仁武從床頭的煙盒裡掏出一根香煙,點燃后,瞄了一眼袁景鋪在地上的圖紙,上面寫了三起案件的三起死者的背景和社會關係,並且袁景還用紅筆標註了他的分析。
魏仁武深吸一口香煙:「跟我講講你的見解吧。」
袁景指著圖紙:「首先,第一起案件的死者,是一位年紀二十歲的姑娘,她叫余冰潔,被她的朋友發現死在自己出租房裡,就如同我們見到的第三名死者一樣,她也是跪在地上,喉嚨被人放血。警方對她進行過調查,也詢問過她的朋友,她在一家服裝店打工,平時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唯一得罪的人是被她拋棄的前男友,一個在咖啡店打工的叫王鵬的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聽死者的朋友說過,那個小夥子在與余冰潔分手后,還經常糾纏余冰潔。所以,最初警方把王鵬當做嫌疑人,對他進行過調查,但是在得出結果之前,卻發生了另一件事,讓警方放棄了對王鵬的調查……」
魏仁武叼著香煙,一臉輕鬆地從袁景口中搶過話茬:「我猜你所說的另一件事,是第二起案子吧。」
袁景點點頭:「沒錯,就是在調查王鵬的同時,第二起命案發生了,因為手法的相似,不對,應該說根本就是一種手法,而王鵬當時又在警方的控制之下,所以王鵬自然而然不是兇手了。」
「現在說說第二起命案吧。」說完魏仁武又深吸一口香煙。
袁景繼續分析案情:「本來警方還以為,王鵬殺死余冰潔,讓她的屍首做懺悔狀,只是因為他對余冰潔的恨,但第二起命案發生,警方才意識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這是連環殺手作案。」
魏仁武指著自己的雙眼:「瞎子都看得出來,我需要你講重點。」
袁景臉一紅,非常不好意思:「那我就廢話少說,直接講講第二起命案,第二起命案的死者叫著田翔,是一名瀋陽工業大學的大學生,他是被發現死在學校的澡堂內的,不用我多言,死狀和余冰潔是一樣的,沒有人看見田翔到底是怎麼去到澡堂里的,但是田翔確實得罪過人。」
「說說看,他都得罪過些什麼人?」魏仁武有了一點興趣。
「田翔是個學霸,他總是看不起那些成績差的學生,據說他出事前,還羞辱過一個他們班上叫做李威的差學生。」
「很顯然,警方也調查過那個李威吧。」魏仁武簡直把警方的辦案模式給吃透了。
「當然。」袁景點點頭,「雖然警方去調查過,但是他們也並沒有深入調查過,他們壓根就不覺得是李威乾的,他們只覺得是連環殺手做的這個案子,而把更多的精力集中在連環殺手上。」
魏仁武深吐煙圈,切了一聲:「他們連連環殺手的影子都沒有摸到,就想把精力集中在連環殺手上,真是一群蠢貨,線索還是應該在看得見的地方上才對。」
「最後,就是第三起案子了,這個案子的死者,你我都已經見過,那名死者叫做徐東海,他倒沒得罪過什麼人,不過他有個表弟叫汪元,在他這裡借了三十萬,據說他的表弟好賭,我覺得他的表弟有點問題。」袁景終於講完了案情。
魏仁武掐滅了即將抽完的香煙:「講了半天,我發現你還沒有發表自己的觀點,不過我聽你提到了三名死者得罪的三個人,我覺得你肯定對此有些想法吧。」
袁景點頭承認:「沒錯,我仔細對比過三名死者,從他們的背景和社會關係來看,三個人完全沒有半點交集,如果我是『懺悔者』的話,我選擇目標,一定會有一個選擇標準的。」
「『懺悔者』?」魏仁武很好奇這個稱號。
袁景摸著自己的後腦勺,露出了尷尬的笑容:「這是我自己給連環殺手取得外號,我覺得這樣的殺手應該有個酷一點的外號。」
魏仁武呵呵一笑:「隨意吧,我可沒有給自己將要逮住的兇手取外號的習慣,我一般喜歡統稱他們為失敗者。」
「我真的對比了很久,依然在這三名死者身上找不到『懺悔者』的選擇目標的標準,但是我還是發現了一個共同點。」袁景可是忙活了一晚上,再怎麼,他也會有一點自己的見解。
「說出你的想法。」魏仁武最喜歡聽別人獨到的見解。
「我發現三名死者都各自在生前得罪過人,就是我上述提到的那三名嫌疑人,所以我有一個大膽的推測,我覺得『懺悔者』可能是個雇傭殺手,他們三人可能是買兇殺人。」袁景的心裡十分欣慰自己也能做出合理的推理。
「不錯,你很有想法。」魏仁武微笑著稱讚袁景。
袁景被魏仁武這麼一贊,心裡美滋滋的,他憨笑得像個孩子:「哪裡,哪裡,這都是我努力了一晚上的成果而已,如果是你的話,肯定花不了這麼長的時間。」
魏仁武突然收起了笑容,回到他該有的冷漠:「可是,我還是有一個疑問,像『懺悔者』這樣的殺手,得花多少錢才能雇傭他呢?」
袁景摸著自己的後腦勺,思考了一陣,才緩緩回答:「具體多少錢,我真的想不到,不過我覺得應該會花不少錢吧,而且還不會是小數目。」
魏仁武露出了陰險地笑容:「我也這麼覺得,要雇傭『懺悔者』的確不會是個小數目,當服務生的王鵬,大學生李威,欠一屁股債的汪元,他們會有多少積蓄來雇傭『懺悔者』呢?」
袁景被魏仁武給問住了,一時間,他的整個表情都僵住,他竟然忘了考慮三個嫌疑犯的經濟狀況,從這三個人的經濟狀況來看,根本不可能存在買兇殺人的可能性,這又意味著袁景一晚上的分析全白費了,他的推測被魏仁武一下全部推翻掉。
魏仁武嘲諷袁景:「咦?你怎麼不說話了?我好不容易認可你了,你快回答我啊?」
袁景的內心尷尬無比,他趕緊讓魏仁武不要再說了:「你就不要嘲笑我了,我已經知道自己剛剛的結論太白痴了。」
魏仁武哈哈大笑:「也不錯,在我的提點下,你至少還知道自己並不是自己想象中那麼聰明,有些自知自明。」
袁景長嘆一聲:「我還以為自己一晚上的分析,總該能派得上一些用場,結果還是做了不少無用功。」
魏仁武搖搖頭:「不,也不全是無用功,至少你還告訴了不少有關這三起案子的細節,這是張德勝不會做的事情,而且,你的方向是正確的。」
「我的方向?」
魏仁武點頭承認:「的確,你把目光集中在王鵬、李威、汪元這三人上,是正確的方向,在我做調查的過程中發現了一個細節,三名死者所在的兇案現場,都沒有打鬥的痕迹,這說明了一個什麼問題?」
「說明這三人都沒有反抗便被制服了?」
「沒錯,兇手是如何在死者們都沒有防備下便能制服死者的?」
袁景想了想,還是搖搖頭。
魏仁武嘴角上揚:「這說明兇手可能是死者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