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底牌

巨竹堡底，太碧陰脈。

夕夏收住急掠之勢，一步一步徐徐前行。

站在竹叢旁的柳軒發現了她，臉色青白地高聲叫道：「大司祭小心，偷襲我爹的妖女來了！」

夕夏對他視若不見，繼續前行。

巨井旁的霓袍美婦緩緩轉過身來，乜眼望著她。

相隔甚遠，夕夏便佇足站定。

「這傢伙當真可恨，半點不會憐香惜玉，一下子就放倒了我八個婢兒，還刺了奴家一劍。」董元霜裙角擺動，抬足恨恨地踢了撲倒在地上的清玄子一下。

夕夏迅速掠了清玄子一眼，沒看出傷在哪裡。

董元霜自顧自地繼續道：「這廝也算是個人物，身法鬼怪，劍也賊快，不過，這些都沒用……」

她得意地了笑了笑：「奴家也讓他嘗了一點厲害，只一下，什麼身法啦，寶劍啦，就統統都成了擺設。嗯……等此間事了，便把這廝捉回宮去，練成那爐鼎傀儡，將他苦心修鍊的畢生修為全都採光，方能解奴家今日之恨！」

董元霜有氣無力說著，臉上的紗巾微微飄蕩，似乎有點喘息，右手捂著小腹，指縫間隱隱有著血跡，一副嬌滴滴怯弱弱的模樣，讓人完全無法將她與那個名動天地的大魔頭聯想到一起。

之前她與座下八名魔剎女用心魘引偷襲清玄子，誰知道不僅沒有降住他，反而吃了大虧，最後還是動用了那根鬼神皆避的魔尾才將其制住。

夕夏一言不發，只冷眼盯著眼前狀況，冰雪似的十指間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多了好幾道形色各異的符。

董元霜似乎這時才把注意力轉到她身上，望著她的手道：「你便是那個妖聖的寶貝徒兒吧？太碧陰脈已經被我堵死了，巨竹堡呢，多半是保不住了，得而復失的滋味不太好受吧……咦……怎麼不過來了，難道是怕奴家吃了你么？」

夕夏忽然輕輕念了一句什麼，左手一揚，指間已經少了兩道赤色的符，但聽轟轟兩聲沉悶爆響，在她前方十多米火光竄躍，離地面半尺處突然憑空出現了兩團人形的烈焰，高約兩米，有頭有四肢，面部隱約出現鼻口眼洞。

「火精喲……」董元霜嬌聲道，一副完全不放眼裡的神情。

夕夏繼續低聲頌念，纖指輕彈，右手指間又少了一道藍色的符，幾乎同時，在她前方七八米的空中生出幾個透明波動，上面閃爍著顏色極淡線條極美的藍色符文，然後宛如水面上最輕微的漣漪眨眼逝去。

「是漩渦陷阱么？」董元霜捂著小腹道，聲音慵懶無力，只聽得竹叢旁的柳軒筋麻骨軟，通體燥熱。

夕夏櫻唇輕顫，左手夾著一道紫色的符緩緩揮舞，指尖帶動的靈力在空中留下一抹抹賞心悅目的銀亮軌跡，猛地電光一閃，身子周圍突然出現四粒紫艷艷的光球，繞著她上下盤旋飛舞，正是紫雷罩。

「雷系兵器符？」董元霜點點頭，神情卻依舊不以為然：「有那麼丁點意思啦，小娃兒，凌霄士還傳了你什麼招法，今天全都亮出來吧，讓奴家看看這老匹夫憑啥敢號稱妖聖！」

夕夏不理不答，唇間念誦聲不停。

眼前的魔頭令無數修鍊者聞之色變，與千臂大聖同列七絕界四大祭司，更是排名第一。她深知這種境界的存在，不動則已，出手必定是雷霆萬鈞一招定局。

正是在這個地方，上次她與李長靖遭遇千臂大聖的突襲，就因為猝不及防，哪怕身上有著眾多強大的符篆，照樣在一瞬間陷入了絕境。

更何況，眼前這魔頭還有一根神出鬼沒的可怕魔尾。

這一次，絕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因此，她如履薄冰步步為營，始終與董元霜保持著相對安全的距離，一起手就開始重重布防。

夕夏的音調開始稍稍提高，右手指間竄出一股細細白煙，像小蛇般在空中游弋著、蜿蜒著，最後在她右前方三丈處急速地膨脹起來，眨眼變成了大團淡青色雲霧，緊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嚎叫，從瀰漫的雲霧中走出一隻九頭巨獸，虎身人面，昂首挺胸立在當前，無比之威武肅穆。

「開明獸！」董元霜終於微微動容。

開明獸自古以來都不是凡物，傳說歷代守護崑崙寶境，威懾百靈，鎮辟萬邪。如今突然出現在大澤鄉，著實令人震撼。

「嗯……元力很不穩定哦，這傢伙並非真獸……奴家差點看走眼了。」董元霜輕吁了口氣，神情歸復輕鬆。

一旁的柳軒卻已經渾身發僵，只嚇得臉青唇白，不敢動彈半分。他乃古樹成精，祖上正是誕生崑崙，對這種鎮守崑崙寶境的聖獸有種天生的畏懼。

「不過你能找到這種崑崙聖物的屍骨氣血，並將它練成靈獸，也算是難能可貴了。這一道符，你耗費的天材地寶想必一定不少吧……」董元霜淡淡贊道。

夕夏並不接話，唇齒微動，又開始頌念另一段音調十分古怪的禁咒，語速越來越快，最後一聲清脆的嬌喝，隨著右手指間一道流溢著異彩的符消失，背後驀地光華大盛，只見一朵奇花在她身後蓬勃怒放，層層疊疊的花瓣次第張開，剛開始只有車輪大小，眨眼便已拓展成四五米寬的巨花，花瓣流光溢彩緩緩變幻，每一片花瓣都在招搖著、飄舞著，彷彿孔雀獻屏、鳳凰展羽，絢麗極絕鮮美無比。

董元霜眼中掠過一抹震驚，失聲道：「巨闕曇！」

「瓣巨若芭……華彩勝霞……沒錯！肯定是巨闕曇！我爹曾跟我描述過這種奇物……」柳軒喃喃道，鼻子忽然嗅到一股極其濃郁的香味，剎那間魂魄悸盪，似乎要離體而去，嚇得趕緊閉住呼吸收攝心神。

巨闕曇，一種傳說中的曇花，據聞只生長在天外海某個聚集著最毒最濃的瘴氣的無名深谷，以世間罕見的美麗姿顏與驚人的香氣誘捕各種毒蟲毒獸為食，所以根、莖、蕊、瓣都蘊含著不同的奇毒，近者神魂顛倒心智迷失，觸者更是神仙難救。雖然極度危險，但因其壽命往往能達到千萬年，吸汲了無數日月精華與罕見毒素，乃無比難得的煉丹造寶材料，素來令修鍊中人垂涎萬分。

柳軒瞠目結舌，妖女那繁複玄奧且迅捷華麗的祭符手法已經令他駭然，不曾想祭出的符光怪陸離，一道比一道珍奇震撼。

「咦……氣息這麼鮮活……是活的……這朵巨闕曇居然不是用材料煉造出來的虛幻之物，而是……」董元霜深深吸了口氣，雙眼發亮：「而是你用符搬運來的本體真身！」

真到這一刻，夕夏才算稍稍地鬆了口氣。一個全方位的強大防禦體系終於構築起來，縱然面對的是七絕界最可怕的魔頭之一，她也有信心不會輕易被攻破。

「很好！不但能找到這種奇花，還能將之收為己用，更能不傷根本以符搬運，不愧為妖聖的關門弟子！」董元霜讚不絕口，眼前女孩出神入化的祭符手法與對符的駕馭運用著實令人嘆為觀止。

「大司祭小心，那魔花極毒，且有迷魂亂魄的作用！」柳軒捂著鼻口叫道。

董元霜卻恍似未聞，朝夕夏笑吟吟道：「還有更稀罕的符嗎？」她修鍊的心魘引乃勾魂奪魄之異術，最是需要巨闕曇這類奇花異草來煉製築本培元的丹藥，心底已經生出奪寶的貪念。

夕夏垂下眸子，目光落在腰畔的竹編小囊上，神情似乎有些遲疑。

「難得遇見哦，還有什麼厲害符篆全都亮出來吧，讓奴家好好見識下妖聖的獨門符道。」董元霜妖嬈淺笑，看上去無比甜美嫵媚。

夕夏好像終於下定了決心，深吸一口氣，又開始低低頌念一段新的禁咒。這段禁咒十分冗長，發音也極其晦澀難明，冰似的十指突然張放，剩下的最後四道符一齊飛了出去，幻化成四隻硃紅色的怪鳥，用喙銜住一個突然出現的古怪東西。

那東西大小如車輪，外觀像盤碟，邊沿綴滿了不知名的奇異寶石，繽紛奪目，周圍還閃耀著時隱時現的符文圖案，無聲無息地環繞著流轉著。

「好像挺厲害嘛……這個也是符嗎？」董元霜的勾魂雙眸眯了一眯，姿態撩人地歪了歪頭，似乎沒看出那東西是什麼來歷。

四隻大鳥齊齊撲翅，銜著那東西冉冉升上空中，高高地懸在夕夏頭頂上。

董元霜凝目細看，見那東西正中還貼著一道巨大的赤符，符上繪滿了形形色色的火遁系圖案與符文，心頭突然生出一絲不安來。

夕夏低低頌念，異樣地小心謹慎，又彷彿有些吃力。

董元霜黛眉微蹙，滿臉疑色，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感覺：這妖女此前的道道設防，為的就能夠安安穩穩地來施放這最後一道符。

又或者是法寶？

總之，這是最後的底牌。

這時，那東西周圍隱閃的符文圖案越來越亮，流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開始有一絲絲奇異的靈力從中遊離出來。

董元霜居然是第一次感應到這種陌生的靈力，再記起對方畢竟是妖聖門人，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容顏一肅：「小娃兒你也太磨蹭啦，本座可沒工夫陪你在這裡乾耗！」

說罷口中念念有詞，揮袖一招，那散落在四地上的香爐、翎扇、花籃、珊瑚、香囊、銅鏡、旌旗等諸多法器忽然全都亮起了光華，一個個從地上飛了起來，錯落有致地聚集在她周圍，宛如綾羅彩帶般環繞飛舞。

夕夏聚精會神地繼續頌念，語速音調紋絲未亂。

董元霜妖嬈邁步，身上的碧落霞飛裳毫光大放，人與衣裳驀爾間化成一抹絢爛的霓虹，拖拽著長長的尾焰朝夕夏掠去。

夕夏前方十多米處的兩隻火精隨即暴起，厲嘯著分別從左右攔截，霓虹凌空一拐，以極其流暢的弧線從它們旁邊掠了過去。

兩隻火精調頭急追，連續幾個閃縱撲抱，都無法觸到霓虹分毫。

在五行精靈中，火精的速度向來最為疾捷，但就是捕捉不到那抹看似並不太快的霓虹。

霓虹在空中左彎右拐，時快時慢，帶出一抹抹炫目的軌跡，映耀得原本昏暗的空間五彩繽紛，極是壯觀瑰麗。

突然霓虹速度一滯，絢爛散開，重新出現董元霜那勾魂奪魄的身姿來，只見身形歪斜，羅裙的下擺無風收縮，像被什麼看不見的事物緊緊揪住，卻是碰到了隱藏在空中的一個漩渦陷阱。

就在這電光石火間，兩隻火精已經追趕上來，嘶吼著撲向被漩渦陷住的美婦人。

董元霜冷哼一聲，半空中雙袖揮出，環繞在身邊的香爐與珊瑚旋轉著飛了出去，拖拽著一青一紅兩道光澤撞中兩隻火精。

兩隻火精前沖的勢頭驟然停滯，身上光芒散亂，身體竟然被打得完全變了形狀。

董元霜一手從袖中探出，抓住幾件法器中的翎扇，輕輕地朝足下掃去，一抹極其陰柔的邪風刮出，糾纏住她的漩渦陷阱瞬間分崩離析。

兩隻火精掙扎著收聚火焰，從焰光中暴出四條由烈焰構成的手臂，惡狠狠地抓向婦人。

「滾！」董元霜輕喝，抬臂將翎扇一揮，兩隻火精立即向後仰去，火焰身軀不斷拉長變細，差點攔腰斷開。

「下賤蠢物，也敢近我！」董元霜又是一扇揮出，兩隻火精再也抵擋不住，哀號一聲，身軀被邪風撕扯得片片破碎，再讓旋轉不停的香爐與珊瑚分別一攪，最終消散成一抹抹零星的火焰，眨眼間消失無蹤。

董元霜重新化為一道霓虹，繼續朝夕夏掠去。

夕夏暗自駭然，雖然早就預料到兩隻火精與漩渦陷阱無法攔下這女魔頭，但也沒想會如此輕易的被擊破，然而正在進行的禁咒不能出現絲毫差錯，乾脆狠下心繼續頌念，將安危完全交付給剩下的三道防線。

疾掠的霓虹前方突然現出一對巨爪，鋒銳如刃，閃耀著細碎的銀色光芒，在董元霜眼中急速放大。

「開明獸！」董元霜身隨心動，霓虹朝旁邊一拐，在空中彎了個大圈，誰知那對巨爪如影隨形，閃電般撲縱堵截，封死了她的去路。

董元霜不願與這種聖獸多做糾纏，在空中忽隱忽現，接連變換了幾個方向，但都被攔了回去。

開明獸之所以強大，並不止皮堅肉厚力大無窮，更有快若閃電的速度。

夕夏的語速漸漸加快，四隻大鳥銜著那碟盤狀的東西開始旋轉起來，鑲嵌在邊沿上的奇異寶石一個接一個地亮起了光芒，越來越多的奇異靈力從中遊離出來。

董元霜正在破解開明獸的攔截，冷不丁聽到一聲震懾人心的嗥叫，身形一滯，差點就被開明獸撲個正著。

開明獸周身散發著一種與生俱來的神異威煞，幾乎是所有邪魔的天敵，而它們的嚎叫更能讓這種特性成倍遞增。

接下來開明獸九頭齊吼，叫聲此起彼伏，董元霜只得以元力抗禦，不但消耗甚大，縱掠的速度也緩滯了不少。

一旁的柳軒面色鐵青，額頭筋管突突劇跳，倏地大吼一聲，軀體猛然膨脹起來，周身衫袍寸寸碎裂，上百條巨蟒般的魔臂暴竄而出，卻是出於對開明獸的天生恐懼，抑按不住現出了真身。

夕夏雙手結印放在胸口，頭頂上的碟盤狀奇物中心徐徐紅了起來，最初只是淡橙，後來逐漸變得暗赤，映襯得貼在上面的那道巨符中紋繪的火焰圖案鮮活起來，栩栩如生。

董元霜暗暗焦躁，口中念念有詞，長袖一甩，環繞身邊七法器中的香囊滴溜溜飛了出去。

開明獸見她速度大減，趁機猛撲過來，董元霜這次居然不閃不避，只是冷冷望著。

柳軒大驚，心想就算有金剛不壞之身，也絕對禁不住那聖獸的一咬，就於這時，眼見即將要撲到董元霜的九頭巨獸前沖的方向一轉，也不知中了什麼魔，竟然調頭去追那隻香囊去了。

「什麼聖獸，叫你知道本座這些法器的奧妙！」董元霜嘴笑勾起一抹譏誚，雙袖舞動，七件法器中的珊瑚與香爐閃爍著璀璨的光芒一齊飛了出去。

香囊突然減速，開明獸立馬撲住，兩隻前爪一輪瘋狂掏扒，猛地腹部劇痛，巨獸的幾隻腦袋一齊調頭，只見一朵血紅的珊瑚正高速旋轉著往肚皮里鑽，那根根堅硬但又鋒銳如刀的枝狀物輪翻切割，瞬間染滿了鮮血，幾乎同時，一隻小巧玲瓏的香爐輕輕地落在它的肩部，竟然將它龐大的身軀砸得橫飛出去，落在地上又彈了起來，連續翻了幾個滾，直到摔在柳軒面前才停住。

柳軒心頭狂跳，猛地百臂齊出，緊緊地捆住了巨獸。

董元霜得意嬌笑，凌空一轉，再次掠向夕夏。

連同封堵住太碧井口的那隻紋壺，她這八件法器都是極其難得的的寶物，經過秘法百般淬鍊，又和她元神一起修鍊了千年，不但各有妙用，更能隨心駕馭，威力自然不同凡響。

「哈哈哈！想不到崑崙聖獸也有栽在吾等手中的一天！」柳軒仰天狂笑，身上的魔臂用力收束，打算將遭受重創的開明獸徹底絞死。

誰知就在這關頭，開明獸九頭齊齊大叫，柳軒魂魄動蕩，渾身麻痹，神獸九首分散，咬住了幾根魔臂，幾乎齊根切斷。

柳軒心膽俱裂，萬萬想不到如此情形之下巨獸還這等神力，拼著幾根魔臂不要，硬生生地疾往後掙，凄厲慘叫一聲終得斷臂脫開，閃身撲入竹叢里不見了。

開明獸一滾彈起，飛縱疾追董元霜，肚子上還深深嵌著那朵赤紅珊瑚，然而卻迅若奔雷。

董元霜聽見柳軒慘叫，心知不好，猛然感到背後威煞如浪襲來，急忙朝旁邊閃避，一隻巨爪貼著臉掠過，凌厲無比的氣勁赫然破開強大的護體元力，掀去了臉上的紗巾，差點就讓她那張絕色容顏破了相。

董元霜驚怒交集，咬牙叱道：「不過片刻性命，也敢這等猖獗，本座叫你立刻清楚那解體的滋味！」說罷折身一拐，反而朝著緊追不捨的開明獸主動迎去。

開明獸張牙舞爪，氣勢磅礴地從高處撲落。

只見光芒大盛，董元霜身上的碧落霞飛裳無風自動，閃耀出千萬道交織的毫光，比之前絢爛百倍，在那最瑰麗的中心，正是她那對勾魂奪魄的邪眸。

空中的開明獸驀地僵硬，它的猙獰雙睛在剎那之間陷落在對面的邪眸里，目中神光瞬逝無蹤，撲勢雖然沒有中斷，但已經完全失去了威煞與力量。

一條青影毫無徵兆地從董元霜背後閃現，迅如鬼魅地竄出，未端正點在開明獸的天靈蓋上。

開明獸通體劇震，龐大的身軀立即從空中墜落，轟然摔砸到地面上，掀揚起大片塵土。

「開明乃是辟邪聖獸，心志無比堅明，卻仍舊抵擋不住這毒物的魅惑！」夕夏心中震驚，唇齒卻不敢有半點出錯，頭頂火光一閃，四隻大鳥居然化為火焰，托著那個輪盤似的奇物徐徐燃燒。

董元霜微微一笑，翩然轉身，此刻的她，與夕夏相距已經是咫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