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的良心不會痛
「麻煩一下，能幫我找一支筆跟一個本子嗎？」
秦川看到主管護士剛好走過來，於是連忙叫住她。
許靜珊在ICU工作了不到半年，但已經聽過許多無理要求。
拿紙筆實在太正常不過。
剛好這會兒不太忙，許靜珊關切詢問道:「你要寫什麼東西嗎？」
「閑著沒事，腦子就容易亂想，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冒出來，得趕緊把它們記下來，省得忘記了。」
秦川故作高深說道。
「那你稍等一下，我去給你找。」
許靜珊知道很多腦袋受傷的人都會胡思亂想，正好借這個機會看看眼前的病人神智到底正不正常。
到時候將寫的、畫的東西拿去給醫生看看。
空白的列印紙被夾在小木板上面，秦川鄭重其事用小學生般的方正字體在最上面寫上了「人生長恨水長東」幾個字。
無論是前世今生，他都不擅長書法，尤其是在大量使用電腦之後，提筆忘字現象尤其嚴重。
沒錯！
秦川要蹭的就是神話電影宇宙中二郎神楊戩的熱度！
他要將《人生長恨水長東》這部不到百萬字的蘇爽巨作寫出來。
「你確定這真的是爽文？」
小嘮嚴重懷疑係統跟人類審美的差異，哪裡爽了？
「到時候你看讀者們評價就知道了。它的爽不在於內容，而在於把其餘讀者拖下水共沉淪。」
秦川還記得當初自己年少無知，剛剛踏入網文圈。
剛剛把排行榜上面的書看完，書荒找前輩老司機們求助。
結果這幫畜生給自己推薦了一本以二郎神楊戩為男主的封神同人，據說是溫馨日常流，對敵人殺伐果斷，還單女主。
於是他便信了。
雙眼飽含熱淚熬夜看完這部小說，流出的淚水甚至阻止了當晚寢室的一場火災！
坑，實在是坑。
明明虐到不行，居然被那幫老司機渲染成為爽文。
本來書名都已經隱隱約約透露出信息，這裡面的二郎神楊戩讓無數讀者都為之心疼。
分明是中國好妹控的虐戀心路歷程，堪稱是報社催淚虐心佳作！
秦川自己看完之後，也忍不住跟上那群老司機的步伐，含淚在書評區推薦：絕世好書，歡樂溫馨爽文，劇情張力十足，高潮迭起、爽點合理分佈，讓人拿起就放不下的好書。
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能騙一個萌新算一個。
選擇這本書原因很簡單，秦川就是打算劍走偏鋒。
用不一樣的方式來包裹讀者們熟悉的內容，這樣才能脫穎而出，被讀者們記住。
四平八穩的作品出頭很難。
這種偏科的小說一旦寫好之後，聞訊而來的讀者必然數不勝數。
劈山救母、肉身成聖，闡教座下三代弟子第一人，率領八百草頭神駐守灌江口福澤一方。
悟空和他打過架，哪吒跟他結過義。
出門顯化法力無邊，聽調不聽宣，在家是個幾千歲的鏟屎官。
楊戩的設定實在是太蘇了！
正因為表面上看起來這麼蘇，虐起來才痛快，才能讓讀者們沉浸其中。
原本時空里《人生長恨水長東》是作為電視劇《寶蓮燈》的同人作品出現，以楊戩楊二哥為中心，結合寶蓮燈的劇情以及部分原創，展現了他幾千年來與命運的鬥爭。
在電視劇以及更早一些的動畫片之中，楊戩都是觀眾們不喜歡的角色，覺得他是助紂為虐，一切下場都只不過是自找。
而在看過了這部小說之後，楊戩瞬間被洗白，擁有了無數的粉絲。
二次元、三次元裡面都有一大幫男男女女被虐成了二郎粉，出詩、出歌、出剪輯、搞同人創作，粉絲極其活躍！
二哥的美名也被傳播開去。
《人生長恨水長東》中對人物刻畫最好的自然就是楊戩，沉香等人反而成為了養不熟的白眼狼。
那些寶蓮燈中沒有提及的故事，楊戩付出的那些代價、忍受的屈辱都可以在其中找到。
歲月靜好，只不過是有人負重前行罷了！
言情小說的虐跟這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秦川對小說的內容記憶有些模糊，現在只能在本子上面記錄一些關鍵人物的名字、情節以及行文變化等等。
不知不覺中，秦川就將涉及到的角色一一羅列出來，甚至還畫出樹狀圖方便理解。
「不對啊，這世界裡面就只有神話傳說，又沒有《寶蓮燈》電視劇！」
秦川猛然驚醒。
沒看過《寶蓮燈》電視劇的話，怎麼會知道裡面的什麼小狐狸小玉、龍四、八太子、丁香！
如果全盤照搬的話，只會讓讀者們雲里霧裡，根本看不懂在神叨叨些什麼內容。
必撲無疑！
就算是蹭熱度，那得讓讀者們看得懂才行啊。
二郎神楊戩的故事可謂家喻戶曉，怎麼將這個故事擴充成為網路小說是難點。
曾經劈開桃山救母親瑤姬的少年，是如何一步一步變成司法天神，讓外甥沉香重複自己老路，走上劈開華山拯救三聖母的過程
他揪了揪頭上的黑髮，鹹魚性格佔據上風，低聲哀嚎道：「怎麼會這樣！」
明明只想當一個快樂的文抄公，可是現在卻要大幅度改動，工作量可不是一般大小。
要不要換一本書呢？
找一本用不著改動的小說，隨便花點時間就弄出來。
這個念頭在秦川腦海中一閃而過，直接就被排除。
「我肯定是被這該死的系統給改造變異了！」
真正的鹹魚遇到這種事情肯定是倒頭便睡，天大地大拖到截止時間前再說。
可秦川竟然捨不得這部小說，他想要讓異世界的讀者們都使勁兒哭！
都給我狠狠哭出來，反正良心不會痛。
自己勞心勞力弄出來，怎麼也得在網文圈留下點痕迹。
ICU病床上，秦川將剛剛寫出來的大綱脈絡全部劃掉，然後重新思索起來。
如果非要寫《人生長恨水長東》的話，那就不能缺少《寶蓮燈》的劇情。
那乾脆寫兩條線，分別從沉香跟楊戩的視角來描寫整個完整故事！
視角轉化極其考驗寫作功力。
稍微不注意就會變成臃腫的四不像。
必須要將電視劇的劇情完美融合進去。
好在兩個內容系出同源，而且《人生長恨水長東》中本身就有各種各樣的閃回片段，融合起來難度不算大。
「自己把自己給坑死了！」
幸虧還沒開始寫，正好從大綱開始修改、添加，省得做無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