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身不由己的沈蕭清

隨後，葉飛又拿出一顆丹藥，碾碎了抹在了女子的傷口上。他的丹藥本就是十全大補的藥方，解毒和止血都不在話下。

見那女子淚如雨下，葉飛道：「女俠，剛才我也是為了救你性命不得已而為之，你可不能恩將仇報殺了我？」

女子眯縫著眼睛，看著他說道：「快給我穿上衣服！」

「哦！」葉飛連忙照做。

等給女子穿好衣服后，葉飛脫下自己的上衣。

「你！」女子面露急色。

葉飛看向那女子，解釋道：「女俠，剛才我也中了一箭！」

女子瞥了一眼他肩上的傷口，面露愧色。

給自己上完葯后，葉飛又摸著石壁埋伏在洞口，手裡握著那把匕首。

「姑娘，你先睡一會，我守著洞口，你儘管放心。」

借著洞口處的光，女子看清楚了葉飛的側臉。緩緩地提了一口氣后，她閉上眼睛。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幕降臨。一片銀色的月光正好落在洞口處，徹底斷了他們趁夜逃出洞的可能。

讓女子沒想到的是，葉飛居然還站在洞口處，手上還抓著匕首，眼神十分堅定。

能有如此持久的耐心和毅力，說明了此人十分不簡單！

她嘗試運轉了一下內力，除了傷口處有些隱痛之外，並沒有感覺到其他不適。

「少俠，要不你先歇一會，讓我守著？」女子說道。

「平時下手狠嗎？」葉飛看著女子問道。

女子搖了搖頭，「怕是不夠狠。」

「那還是我來吧。」葉飛道，「此時正是和那弓手比耐心的關鍵時刻。他瞧洞里這麼久都沒有動靜，指不定是以為我們兩個已經毒發身亡。只要他敢進來，我定能在第一時間將他殺掉！」

女子點頭，對葉飛是絕對的信任。

「少俠，我已在紹興城內留下暗號，再撐兩三個時辰，我師父應該能趕到，到時候你我二人便能獲救。」女子道。

葉飛點點頭，心想著沈家那邊會不會派人來救他？跟這女子一樣，他也留下了暗號。

此時沈府，薔軒內。

從萬花樓趕回來的春桃向沈蕭清求救。

聽說葉飛失蹤了后，沈蕭清立即趕去杜鵑園，讓她父親沈玉派府上的人去救葉飛。

她向沈玉稟報此事的時候，正好她的母親謝夫人也在。

「聽說今日萬花樓內，死了不少飛鳥塢的幫眾，從殺人的手法來看，應該是名清音坊的弟子。真沒想到，葉飛當時居然也在萬花樓。」沈玉意味深長地說道。

「爹，葉飛有在春桃的掌心留下了暗號，只要循著暗號，定能找到他的下落。」沈蕭清急道。

沈玉點了點頭：「此事就交由爹來處理了，你回屋去吧。」

「爹？你連暗號都沒看過，怎麼去找葉飛，難不成你根本沒打算去救他？」沈蕭清很意外。

謝夫人這時候走過來拉住了沈蕭清的手，笑道：「以前葉飛一直待在家裡，我們不好下手除掉他。可今日是他自己要去萬花樓尋歡，我們沈家又與此事沒有任何關係，倘若他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江湖上也指責不到我們頭上來。」

「娘，可是我當初已經和他談好，成親兩年和離，如今已經成親九個月有餘，何必對他見死不救。」

「我的傻姑娘呀，若真等到你和他成親滿兩年，到時候你都快二十了。倘若他現在人就沒了，我們再把你還是完璧之身的消息放出去，還是不愁嫁不到好人家！」謝夫人語重心長地勸道。

「據說那瀟湘書院的蕭易何還對你念念不忘。」沈玉道。

「父親！」沈蕭清盛怒，「如果你不肯派人去救的話，女兒自己去救！」

「不行！絕對不行！」謝夫人的態度十分堅決。

「你們攔不住我！」

「我們是攔不住你，可是你今晚要是離開家門半步，我就打死春桃那丫頭！」謝夫人威脅。

沈蕭清無言，面如死灰。

沒多時，她回到薔軒。

見她回來，春桃連忙跑到她面前，問道：「小姐，老爺同意派人去救姑爺了嗎？」

見沈蕭清搖頭，她十分失望，然後搖著沈蕭清的手臂哀求：「小姐，那我們兩個去救姑爺好不好？」

沈蕭清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后說道：「春桃，你不是說他配不上我嗎？」

春桃愕然，然後鬆開了沈蕭清的手，搖著頭向後退了兩步。

「不，小姐，你不是這樣的人。」她淚光灼灼道。

「那你覺得我是哪樣的人？」沈蕭清冷冷一笑。

「小姐不願意去救，那春桃自己去救。」

「跪下！」沈蕭清轉過身說道，「如果你敢去救他的話，我就把你賣到人牙子那裡去。」

「小姐！」春桃失聲痛哭，沒想到沈蕭清會說出如此狠心的話。

「跪下！」沈蕭清語氣很是嚴厲，「是不是平日對你過於縱容，如今你都忘了誰是主子。」

春桃緩緩跪到地上，哭成了一個淚人。

「跪到明天早上才能起來！」說完沈蕭清走入自己的屋子。

關了門后，她緩緩坐到了地上，蜷縮著身子掩面痛哭。長到這麼大，她第一次感受到什麼是身不由己。

她不讓春桃去找葉飛，是因為她知道，只要春桃跨出薔薇園一步，就會被殺死。

過了三更天。

荒山的山洞裡，葉飛有些心灰意冷。不過，他本來沒指望過沈家的人會來救他。

「少俠，要不要歇一歇？」那女子問道。

想了想，葉飛終於放下了匕首，貼著牆壁坐到了地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如果你要是覺得累的話，就先睡一會。」

「少俠不睡，我也不睡。」那女子道。

葉飛笑了笑，問道：「還沒請教女俠的大名？」

「秦舒月，少俠你呢？」

「葉飛！」

「葉少俠可是紹興本地人？」

葉飛有些驚喜，終於有人不知道他是沈家的上門女婿，還是個美若天仙的女子。

「我家杭州的，秦女俠應該是清音坊的弟子吧？」

秦舒月點頭，頗為驚訝道：「葉少俠居然聽說過我清音坊。」

「我平日里不學無術，倒是喜歡打聽些江湖之事。小時候聽聞貴坊內全是美若天仙的女弟子，心生嚮往，於是便爬山涉水遠赴武夷，尋了整整一月都未能尋找貴坊，最終遺憾返鄉。」

「啊！」秦舒月大吃一驚，「葉少俠所言可是真的？」

「當然，不是。貴坊只收女弟子，我又不是不知道這個規矩，肯定不會多此一舉。今日見到秦女俠，才知江湖傳言不假，貴坊的弟子果真各個美若天仙。」

「少俠謬讚了。」秦舒月低著頭道。

「對了，葉少俠，你剛才給我服用的是什麼神丹妙藥，見效極快，這會我已經感覺不到疼了。」

葉飛想了想，胡編亂造道：「幾年前杭州鬧鼠疫，一位患上疫病的昆崙山道士倒在了我家門口。此人長得奇醜無比，自詡是無盡之相，將來必會羽化登仙。被我家人救活之後，那道士向我家人討了一百兩銀子，給了我家人一副說是包治百病的方子作為答謝。」

「本來我家人沒當回事，後來一日我突發高燒，久治不愈，無計可施之下拿來那道士送的方子熬了葯，沒想到喝了葯我立馬就退燒了。在那以後，我爹按照藥方子練成丹藥，讓我隨身帶著一瓶保命。」

「原來如此，」秦舒月嘆道，「莫非那昆崙山的道士還真是神仙？」

葉飛認真地想了想，若是無魚師伯還沒死，那應該也有八十多歲了吧，也算得上是半個神仙了。

隨後，葉飛從懷裡掏出一瓶丹藥，扔給了秦舒月，道：「送你一瓶，行走江湖有個保障。」

「你不是說身上只帶著一瓶？」

「我從家裡多偷了一瓶。」

秦舒月一笑，很高興地收下了葉飛的禮物。

「秦女俠，我向你保證，出了這個洞后，絕不會向任何人提起半句洞中之事。」

秦舒月赧顏，捂著發燙的臉蛋說道：「舒月自然是相信葉少俠的為人。只不過想要反駁少俠一句，舒月在意名節，並非在意他人的眼光，也不是為了將來的夫君，舒月只不過是愛惜自己罷了。」

「嗯！」葉飛一笑，「是葉某淺薄了。」

「葉少俠並不淺薄，身為男子卻能說出那樣的話實屬難得。而且葉少俠說得在理，這世上最可貴的事情是活著。舒月還有仇人沒殺，也還沒報師父的養育之恩，萬幸葉少俠剛才救了舒月，否則舒月到了閻王殿定會後悔死了！」

葉飛笑了笑，心想著只要你不將我殺人滅口就好。

「葉少俠，舒月也是懂得報恩之人，若葉少俠不嫌棄，舒月願意以身相許。只不過舒月還有仇人沒殺，只能暫且承諾下來，待將來大仇得報之後再來報答少俠的救命之恩。」秦舒月很認真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