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師徒

「沒有想到白無瑕居然會來江城。」

「哈，我也沒有想到江半山也會來江城。」

「過去這麼多年你的名頭越來越大了呢，三品之下天下無敵，最強人階四品。嘖嘖嘖，好大的名頭啊，真是讓人羨慕呢。」

「呵呵呵，你也不差呢。都混成江城平安司的司長了，總算是圓了你當官的美夢呢。雖然說這個官級不夠大，不過也算是官了，對吧。」

一位老者，一位白衣俠客，兩人相對而坐就如同多年不見的老友一樣親切的交談著。話里話外都是一幅敘舊的模樣。甚至兩人還在恰當的時候相對一笑：「哈哈哈哈哈！」

空氣中充滿了愉快的氣氛。

但是就在下一刻，這愉快的氣氛就瞬間變得劍拔弩張的起來。

「死老頭，當年要不是因為你，我能在進階五品的時候吃那麼多的苦！你知不知道你當時害的我多慘！」

「呵！你還有臉怪我。你想想看你當時要做什麼吧。居然想要用魔道的方式來入品，甚至還想嘗試更激進的方式來給自己灌輸屬性。要是沒有我，你tm的早就死了一萬次了！」

「死？你死我都不會死啊！那是我唯一一次有可能擁有屬性的機會，結果就被你給攪亂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一劍殺了你！」

「殺了我？來啊，雖然老頭子我現在實力退步了，但是還沒有到一個白無瑕都對付不了的地步。別忘了你的外號，四品之下天下無敵。記住，是四品之下，然後才是天下無敵。並不是說你已經是天下無敵了！明白嗎？！」

「你！」

白無瑕一陣氣悶，站起來想要拔劍。

對面坐著的江半山淡定的說著：「我這裡的東西價錢也是很貴的。不會比老張那邊便宜多少。你現在還差他多少錢沒還啊。」

「……」

「是不是還賒賬了？」

「……」

「該不會喝酒的錢都成問題了吧？」

「……」

「猜也是了，你這騷包就愛穿白衣。不好洗吧，有點污漬就洗不掉吧。然後就要買新的吧。買新的也就買吧，還一直非要穿全真絲的，三件套全是絲的吧，一身要十幾個金元吧。你以為還是二十年前啊，你走到什麼地方都有人給你買單。你現在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冉冉升起的帝國新星了。面對現實吧，不要裝逼了，省點錢。不要再沒用的行頭上花費太多。好好的找個工作，幫人看場子也行。賭場青樓什麼的，都是可以的。賺點工資存點錢，然後在帝都買個小房子，差不多就娶個老婆。別挑三揀四的。當年那些欽慕你的名妓應該還有願意嫁給你的吧。徐娘半老也是風韻猶存啊。人家年紀大了，你給人贖身的錢還是有的吧，畢竟便宜了。以後好好的一起生個孩子，指不定你還有翻身的指望呢。」

江半山如同連珠炮一樣的話語讓白無瑕難以招架，一字一句，字字殺人，句句誅心。

「你……！」白無瑕手指著江半山，食指都在顫抖。

「不要欺人太甚嘛。我知道的，你的口頭禪嘛。作為一個又騷包，但是又窮的人，你還是要稍微有點自覺性的。別人欺你，說到底不過是因為你沒錢而已。老張把你介紹到這裡來，其實也是想要你來賺點錢罷了。」

江半山淡定的喝了口自己前面的茶水，然後示意白無瑕坐下：「坐吧窮逼。」

白無瑕坐下，但是又感覺好像有點不對。但是仔細想想又沒什麼不對。

「老張讓你來江城，就是讓你來幫我的。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不想為當年的事情找你麻煩了。你也四十多了，應該明白我當時的選擇是正確的。你實在沒有理由來怨恨於我。」

白無瑕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卻是如此，無論如何你當年也算我半個導師。」

「只算半個？」

「不然呢？」

「最少算一個！」

「撐死了算0.75個而已。當年主要是我天賦好，和你的關係不大好吧。」

江半山搖了搖頭：「算了算了，年紀大了，不想和你爭論這種話題了。你說幾個就幾個吧。你來這裡受老張之託，你也見過江小魚了，知道為什麼他要讓你來了吧。」

白無瑕看了眼江半山：「知道，你還是不死心嘛。無特性之人是沒救的，我就是個例子了。江小魚的身體天賦比我當年差太遠。而且聽說他還是個學渣，那就更沒救了。當年我可是門門考試都考一百的。」

「瞧你那點出息，還門門考試考一百。你以為好了不起啊。現在帝國教育改革了，試卷都是一百二十分的！」

「我……算了，我不想和你爭論。你是想讓我教育江小魚對吧。」白無瑕轉移話題：「我知道的，某人畢竟老了嘛。」

「嘿嘿，我承認我確實老了。而且老傷也一直有。可能還會複發，江小魚是我最後的希望了。你原本也是，不過你太激進了。根本不願意等待，鋒芒畢露想著名揚天下。」

白無瑕：……「我身上背的責任不同，有白家要……」

「白家現在需要你背負嗎？」江半山問出了一個足夠誅心的問題。

「……不用了。他們在培養更有天賦的天才去了。」

「是啊，在大家族裡沒有誰是不可被拋棄的，也沒有誰是缺誰不可的。所以忘記那些洗腦的東西吧。你現在都窮到沒辦法一天換三套白衣服了。你看，你的衣角髒了。」

白無瑕聽到江半山說的話瞬間看向自己的衣角，他的心在滴血，因為沾上的是血跡。血跡這東西一旦乾涸就是洗不幹凈的啊！這一套白衣廢了，廢了，又是不少錢啊！

「騷包，以後少點騷包吧。」

白無瑕面無表情的轉移話題：「還是聊點其他的吧。你和江小魚聊過那些對我說的東西嗎？」

「沒有，他還不到時候。」

「你打算什麼時候說？」

「嗯……至少要讓江小魚心無阻礙的時候。」

「那是什麼時候？」

「讓他大仇得報。」

「什麼仇？」

「拔掉江城鋼鐵廠的那些上層！尤其是喬三，他非死不足以慰江小魚之恨！所以，你想幫我這個忙吧，讓江小魚合理的除掉喬三，拔掉江城鋼鐵廠，廢掉江城三大黑幫。」

「哈？你想要幹什麼？」

「我？我想要培養一個好人。江小魚必須要當一個好人，不然的話就是帝國的災禍了。小魚躍龍門，必然是要成龍的。小小的江城蛟不是他的終點。但是成為惡龍還是神龍就要看他這一生如何渡過的。沒有好好的培養，他必然興風作浪成就無數惡業。」

「你對他評價這麼高？」

「不，不是他。而是對他的父親。我相信他的父親江楓，江楓說他兒子以後必將不凡。所以，去吧，去幫江小魚一把。我老了，力氣不多了，不能浪費在這些小事上面。」

白無瑕看著頭髮花白憔悴的江半山，忽然之間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愧疚感。

白無瑕做了一件從前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他撩起衣袍對著江半山跪下磕頭：「徒兒不孝，這些年讓師傅吃苦了。」

這麼多年，江半山第一次露出真正會心微笑：「你只要不怪我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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