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鯨魚圖案

我回到了春城，先把九萬元的現鈔從床下取出，然後去了石坊。

真的賭大量的翡翠才知道，好的原石跟大熊貓一樣稀有，當天累得我頭昏眼花，一塊原石都沒有看中，最後帶著賭氣的情緒買一塊，解開一看，裡面就是石質的成分，跟玉石半點挨不上。

到了晚上，石坊要關門了，我才帶著疲憊回家。

接下來我全力投入偉大的創業中，一連半個多月遊走於春城的石坊，這種眼裡心裡只有賭石，沒有其他雜念的日子，最是鍛煉人，不但愈加把書里的知識運用到實際中，還耳聞目睹了很多的傳聞，比如春城的賭石圈子裡就有「四大天王」。

跟歌星組合一樣，四大天王由四個男人組成，他們以令人震驚的鑒別能力和擁有巨額財富著稱，據說這四個人很少出手，特別是這兩年，春城的人很少看到他們四個出現，有人傳說春城沒有頂級翡翠，高手傷心失意，一般的貨色很難打動他們了，還有人說四個人掙足了錢，有了金山銀山，隱退江湖，免得被人惦記，搶奪他們的財富。

傳說畢竟是傳說，都是捕風捉影的虛妄之言，不能當真。

我從這些流言蜚語中領悟到一種叫做「名氣」的東西，演員和歌星渴望出名，只有出名，他們的事業發展才能順利，很多人為了出名連臉面、尊嚴都不要了。

但是賭石這行怕出名，出了名就帶來各種各樣的麻煩，而不會帶來絲毫的利益。

賭石的利益永遠在解石開之後的翡翠上面，跟人氣，跟粉絲的數量一點關係沒有。

接連三次都賭贏了之後，我的行為引起了混在圈子裡的一些人注意，每當我進入石坊的時候，總有人在我的身前身後轉悠，還有一個細節，那就是在石坊亂竄的人不見了，看起來是一件好事，沒有了蒼蠅嗡嗡嗡直叫，但是能讓蒼蠅消失的，一定是很有份量的選手。

我欠缺的只是社會經驗，表現在具體的細節上，但是我絕對不是笨蛋，很多事仔細琢磨一下，結合實際情況進行分析，馬上就能發現一些隱藏的陰謀。

為了自己的安全，我不再就地解石，而是買了原石之後，帶回家裡，悄悄囤積起來。

除非資金緊張，我絕對不在石坊解石。

這麼做絕對是聰明的，若不是去羊城走一趟，我根本不知道社會的水那麼深。

其實去羊城給我增加的見識絕對不是羅紫蘭的資產龐大那麼淺顯，還有楊直在羊城的勢力暴露出來的一角，楊直一個電話，在機場就有人接應我，他回到家裡，身邊有素質非常高的職業保鏢等等。

這些信息都被我看在眼裡記在心上，綜合分析下來，不難得出一個符合事實的結論。

從自小長大的春城走出去，打開了我的眼界，猶如上帝展示他的肌肉一般，讓我看到了從來沒有接觸的世界。

年輕的我處在接受事物最快的階段，很多信息不需要解說，單憑著耳聞目睹之後衝擊心中的理念，就足以改變世界觀，不知不覺中，我跟過去不一樣了。

最敏感的還是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常樂，她放假回來，看到我之後，第一句話說道：「哥哥，你變了。」

「胡說，你哥哥就是哥哥，變啥變啊？你當哥哥是變形金剛啊？」不等我回答，媽媽就替我說話了。

一個人的變化，身邊的人真的很難覺察，只有拉開一段時間，才能體會出來。

我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沒有說話。

其實我也知道自己變了，至於變到什麼程度，跟過去有啥不一樣的地方，我自己並不知道，照鏡子，裡面的我還是我，沒有任何的改變。

這一切就是氣質的改變，由於我最近進行深入思考，而且有了能力和大筆金錢的環繞，氣質上已經變得深沉和穩重起來，不再那麼輕浮隨意，舉手投足之間已經有了氣場，雖然我還不知道啥叫氣場。

妹妹今年只有十六歲，身材已經從一個豆芽發育成姿態婀娜的楊柳，我的身邊最缺信得過的人手，而血脈相連的妹妹是天生的合作夥伴，不需要考驗和觀察，直接拉出來就能用得上。

想到這裡，我立刻說道：「樂樂學習緊張，投入太深了，回家感覺太適應，住幾天就會適應家裡的生活環境，當年我也有這樣的陌生感。」

這番話等於中和了媽媽和妹妹的對立，放在以前，我說不出這樣的話來，但是今天卻以非常自然的方式說出來，說完之後，連自己都暗暗吃驚。

天一亮，我就把常樂拉出來，偷偷離開家。

「哥哥，幹嘛啊？鬼鬼祟祟的，你做啥壞事了？」

「帶你去發財，你去不去？」我像是一頭狼一樣蠱惑道。

常樂眼睛果然圓了一圈，興奮地說道：「你要去打劫？」

我眼前一黑，感覺現在的社會風氣實在是不好，怎麼說到了發財就跟打劫這種暴力事件聯繫在一起呢？

嘆了口氣，我苦口婆心地說道：「樂樂，你看看哥哥我像是打劫別人的人嗎？」

常樂仔仔細細看了看我，肯定地說道：「像。」

我的好心情全被她破壞了，鬱悶地問道：「我哪兒像劫匪了？你今天必須好好跟我說清楚，將來我出門的時候，說不定啥時候就被人誣陷了，我要改掉壞毛病。」最後一句話我是吼出來的。

常樂一點不怕我，揚手扇了扇，像是趕走晦氣一樣說道：「你叫啥叫啊？就你這種脾氣，跟劫匪一模一樣的。」

「劫匪有我這樣的好脾氣？」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

天真無知的常樂不但侮辱了我這個好人，還侮辱了窮凶極惡的劫匪，她永遠不會知道，劫匪對社會的危害性有多大。

遠的不說了，近的就有王浩為例，他沒錢了就學劫匪，如果人人都學劫匪，這個世界上的人還有安全感嗎？

常樂從來不按常理出牌，說道：「你再給我買一套進口的阿迪達斯運動服，我就老老實實跟你嘮嘮。」

面對機巧百變的常樂，我已經沒有脾氣了，只好說道:「咱們這就掙錢去，回頭買什麼阿迪達斯小意思。」

「哥哥，究竟幹啥啊？再沒有比搶劫更掙錢的了。」

「你一個小女孩整天想著暴力行為，簡直就是不學好，你要想想，為什麼要搶劫別人，難道別人掙錢很容易嗎？搶了人家之後怎麼辦呢？」

「誰去想那麼多啊？」常樂噘嘴嘟囔道。

我真的憋不住笑了，常樂還很單純，以前的我，跟她一樣的單純，只顧著做，不想後來。

但是僅僅半個月時間，我成長飛速，心智漸漸成熟，不再是熱血衝動的愣頭青，學會了思考，揣摩別人的心思，有計劃開拓未來。

這一切的推動力量不是賭石，而是金錢，對財富的渴望，讓我不得不深思熟慮，學會掌控未來。

來到一家石坊，常樂馬上明白了什麼，驚訝地說道：「哥，你想賭石？」

「你懂賭石嗎？」我也覺得奇怪，常樂除了稍稍叛逆一點，過分活潑一點，還是一個很乖巧的女孩子，跟賭石這種激烈碰撞的金錢遊戲應該沒啥聯繫。

「早就聽說這裡是造就億萬富豪最快的地方，比中了雙色球還刺激。」她的眼睛深處露出興奮的表情。

我接著說道：「對，造就大富豪的速度最快，但是讓一個名聲顯赫的富豪破產同樣快。」

「你說話就是不中聽。」

我摸了摸下巴頜，心想：「我說話很正常啊！沒有說誰的不是，怎麼她就那麼不愛聽呢？」

從來不知道女生是天生的感性動物，她心裡無時無刻不轉悠著數不清的念頭，不一定想到了啥，假如男人的話說不到點子上，立刻反對，而她也不清楚為啥會反對。

說話間，我們走了進去，常樂好奇地看著原石，大聲說道：「翡翠就是從這裡面掏出來的嗎？」

我使勁控制自己的笑神經，常樂太萌了，即使是這裡的服務員也忘記了職責，眼神一波一波看向常樂。

走過兩行櫃檯，就在常樂不耐煩的時候，我終於選中了一塊赭褐色的原石，橢圓形，掂量一下不到十斤重，這塊原石上面凸凹錯落的斑點組成有一個類似於鯨魚的圖案，極難辨認，那本神秘的書記載歌訣說：「魚動孰難得，兩翼寶光射。」

歌訣裡面說的是啥意思我猜不透，只知道帶有鯨魚的圖案裡面有貨就成，還有「難得」兩個字，難道這是一種對頂級翡翠的暗示？我的心瞬間激動了，賭石這麼久，還沒有發現頂級翡翠的蹤跡。

「我來拿，快給我。」常樂看到我終於出手了，跳著腳過來，把原石奪了過去，她才不管原石裡面是不是有貨，反正打開一看，翡翠就想當然地出來了。

解石師傅是一個小夥子，從頭到腳捂得嚴嚴實實，上面帶著箍頭的帽子，緊接著是防護鏡、口罩、工作服、膠皮手套、高幫水鞋。

在這麼熱的天氣里，也不怕悟出痱子來。

最近幾年也不知道怎麼的了，凡是臟累險的工作，年輕人沒有從事的，大多數是四十歲以上的中年人從事這方面的工作，年輕人走高端路線，更願意坐在電腦前敲敲打打，哪怕在玩遊戲也不願意做工掙錢。

從這位解石師傅就能體會出，他是多麼不願意做這個工作啊，因為解石太臟，工作中石屑亂飛，有可能傷到眼睛，手指被擦破皮肉經常發生，做一回解石，身上落下細細密密的石粉，鑽進鼻孔，時間長了嚴重影響肺部的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