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誰最自信

白連煌出手不凡，第一刀下去就有了翡翠，觀眾一陣鼓噪，阿諛之詞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解石繼續，窗口不斷擴大，一塊七百斤左右的原石需要很久才能完全解開。

足足過了兩個小時，原石的表層被剝離，露出裡面飄絮一般的翡翠。

「竟然是雪花飛。」有人低語說道。

雪花飛指的是翡翠的顏色，意思是以白色為主，灰色夾雜其中，平時書中形容雪花是純白的，但是翡翠還有無色的，代替了純白的顏色，於是白色通常跟灰色混淆概念。

我的心一沉，這麼大一塊雪花飛，價格肯定在千萬元左右，仔細觀察透水程度，應該屬於白底青種的翡翠，在精品的翡翠中佔據中檔地位，計算整塊翡翠玉石的重量，我的輸面很大了。

阿威等人面沉似水，拳頭捏的嘎巴嘎巴響，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就能衝上前去，把合約撕成碎片。

白連煌洋洋得意地說道：「常南，不好意思啊，一不小心就贏了你，我倒是不太看重這塊廢物一樣的翡翠，只是下注的兩個億，才是今天的重頭戲。」

「好戲通常都是在後頭的，你贏定了嗎？」我睥睨著他說道。

「下面輪到你解石了，看看你這個司南的隔代弟子，還有什麼絕活兒。」

我對著阿威點點頭。

阿威緊緊繃著臉，右手慢慢伸出，再張開。

白連煌跟著慢慢張大了嘴巴，恰好可以把那塊原石吞進肚子。

「這是你的賭石？」白連煌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說道：「我們這裡好像沒有這麼小小的原石啊！」

「原石就是在你們賭石協會挑選的，你不敢認賬嗎？」我假裝高興地說道。

旁邊有人喊道：「我親眼看到常南從一個角落撿到的，還有我的朋友都可以作證。」

這個忽然冒出來的人無需多說，一定是白連煌的鐵粉，現在他以為自己十分聰明，終於有機會抱上白連煌的大腿，得到白連煌的一個微笑，實際上卻在不知不覺中鑽進一個大坑裡。

我認定了小小的原石就是賭石，還有人高呼證明，讓所有的人都認定我在沒有解石之前已經輸了。

輸在我沒有名氣上面，輸在我選擇的賭石太小太小上面，輸在我很年輕很年輕的歲數上面，輸在我沒有數量龐大的粉絲上面，輸在我失去天時地利人和上面。

白連煌自信滿滿地說道：「常南，我希望你輸得毫無怨言，別在最後那一刻，因為輸得太慘，產生對人世絕望的想法。」

憤怒，我依然憤怒，小小的賭石並不是我挑選的，是無奈之後對小烏龜妥協的結果。

因此，我怕輸。

但是我不能被白連煌嚇住了，寧可被他生生擊倒，也絕對不能輸掉面子。

我指著白連煌呵道：「如果你不服氣，咱們可以再戰，但是今天，你一定會輸的。」

「會嗎？我會輸嗎？」前三個字，白連煌問我，後來轉頭問四周的人，態度極其囂張，顯露出大贏家即將接受讚美的姿態。

所有的人都對小小原石沒有信心，不相信能開出價值更高的翡翠，就連解石師傅都漫不經心地把小小原石用一隻手扶住。

第一刀下去，切開半厘米的深度，沒有看到翡翠的玉肉，人們奉上一片噓聲，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白連煌的腰桿挺得更直，猶如鶴立雞群一般揚起下巴頦。

阿威等人不安地扭動身體，強壓下心中的焦躁，如果他們不是曾經當過兵，學會了一切行動聽指揮的紀律性，說不定已經把合約搶跑了，不需等待結果。

雞蛋大的小小原石切除一圈之後，變成了鴿蛋，我大叫一聲：「讓我親自來切。」

「你就是切出冰種又能如何？我需要使勁才能看到那個原石，一不小心掉在地上就找不到了。」白連煌囂張地大聲喊道。

這種嘲諷的話最有市場，四周的人開始聲援，各種俏皮話滿天飛：「卵子大的一塊賭石，還能埋藏著一座寶藏？」

「常南想錢想瘋了。」

「我的上帝，對你的不死心我實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做人臉皮之厚，應該學習常南，你是我的偶像。」

「……」

我不敢再使用切石機器，而是用砂輪打磨鴿蛋的外皮，砂輪高速旋轉，火星四濺，嘩嘩嘩響了三次之後，我看到一縷寶光像是高強光的手電筒一樣從鴿蛋裡面迸射出來。

四周猶如定格一般，瞬間靜止下來，所有的人眼睛齊刷刷齊刷刷看著我的手，每一個人的心裡都在大叫三個字：「不可能。」

就連我也不敢相信地看著手裡的小小原石。

白連煌足足靜默了十幾秒鐘，然後神經質一般大叫：「不可能。」

「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魔術，這是魔術，不是賭石。」

白連煌的粉絲們跟著氣勢洶洶地聲討。

阿威三個人精神一振，把我圍在中心，轉向觀眾，喝道：「都給我老實點，不要出聲，什麼不可能？睜大你們的狗眼看著，什麼叫做化腐朽為神奇，什麼叫做絕地逢生。」

這貨讀書不多，關鍵時候卻能衝上去，還能熟練使用成語。

我按耐住心裡的興奮，小心翼翼沿著露出寶光的那一面繼續解石。

隨著外皮面積的擴大，寶光越來越強盛，最後出現的是一個只有一分錢硬幣大小的翡翠玉石，主顏色為綠色，碧綠如生機盎然的一株嫩苗，冰冰涼涼的，卻猶如一顆火紅的太陽，照耀著每一張震驚之極的臉。

舉起右手，我驕傲地踮起腳尖，翡翠玉石就在我的指尖，被三根手指牢牢捏住，向在場的每一個人展示，向他們宣布我的勝利，每一個人的眼眸映照出翡翠的圖像。

事實是最有雄辯力的，每個人都在不相信和驚訝中轉變了想法，他們應該為之前的無知感到羞愧，為醜態做檢討。

人的臉皮最厚，還有一句話叫做「人至賤則無敵」，今天我算是親身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實質含義，白連煌在震驚之後，撇撇嘴巴說道：「好吧，常南你還是有一些能力的，竟然解出了翡翠玉石，接下來咱們做一個鑒定，看看你的翡翠能值得多少錢？別忘記了，還有比翡翠更刺激的賭注呢。」

我的喜悅雖然保持不到一分鐘，但是享受勝利的感覺竟然那麼珍貴，讓我每一次回憶起來，都感覺到自己就是世界之主。

收起翡翠玉石，我看著不再充滿自信的白連煌說道：「好啊，咱們就請專家鑒定一下，至少我的翡翠玉石品質比你的白底青種高。」

白連煌依舊不肯認輸，辯解說道：「那可不一定，先看看再說吧。」

我忍不住罵了一句：「你真賤，臉皮還能再厚一點嗎？」

白連煌假裝聽不見，扭頭對粉絲們說道：「請鑒定師站出來，其餘的人靠後一點，賭石的結果還沒有出來，請大家一定給我點贊，我們是必勝的。」說完，還給自己鼓勁地用力揮舞一下拳頭。

這個賤人，我真的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