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郁泉幽與帝玦) 1
番外一(郁泉幽與帝玦)
我叫玉娘,從小生長在桃花谷。這裡很美。生活在裡面的生靈也很有趣。
我是這桃花谷的千年老桃樹養大的。
老樹精說,我是盤古大帝開天闢地以來,第一個來到這桃花谷之中的人類。當時的我,只是一個嬰兒,在老樹精偶爾幻化成人的時候,突然降落在了他的面前。
我覺得很神奇,我問他,人類都是我這個模樣么?老樹精卻搖了搖頭,它說,「你比人類要單純許多。」
我總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很想去看一看桃花谷之外的風景。
老樹精卻從不讓我靠近桃花谷的邊緣。
我雖然獨自一人生活在桃花谷之中,可有著老樹精的陪伴似乎也並不是那麼寂寞。老樹精很有趣,去過的地方也很多。
它告訴我,人類還有男女之分。據說,我就是一個女人。
我對我自己的身體構造感到非常的不舒適。我一度覺得老樹精那種粗壯多條的根莖才是正常的構造。
不過,逐漸地,我也接受了我是人的想法。
本來我打算就這麼在桃花谷中緩慢而快樂的度過去,誰知老天偏偏要讓我過的不是那麼暢快。某一天,有一個滿身是傷的人類摔在了我居住的草屋之前。
這人類渾身是血,而且似乎身體器官還與我十分的不同。讓我一度以為他是某一個上古怪物。畢竟老樹精同我講的那些遠古怪物似乎都和這個人類長得有點像。
其實不能說像,我一向將所有不是動物植物的生靈認作怪物。直到後來幾日,我才覺得他可能是人類,而且還是一個和我不一樣的人類。
我還是很善良的,雖然好奇這個滿身是血的人類究竟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但還是選擇了先救治他的傷勢。
只是這個人傷的十分嚴重,竟然已經到達了我不能醫治的地步。他渾身多處骨折,氣血皆虛,體內之息混亂不堪,幾乎沒有什麼地方是好的。
我還從未見過有人傷成這樣的,老樹精與這桃花谷的生靈都是會自愈體質,而這裡就只有我這麼一個人類。
我為了治療這個人類的傷勢,特地去查閱了許多老樹精從人間拿來的醫書,忙了三天三夜,總算是穩定了這個人類的病況。
老樹精幻化成人來到草屋看我的時候,發現了這個人類。
他別提有多麼激動興奮了,老樹精說桃花谷位於誅仙峰下,人跡罕見,卻在近二十年以來掉下了兩個人類,這實在是不正常的一件事情。
接著老樹精仔細的查看了這個人類,然面色非常嚴肅的蹲在我的床邊上,對我鄭重其事的說道,「玉娘,這個人類....是個男人。」
我不由得翻了一個白眼,不屑的說道,「你以為我不清楚么?你說過,人類一共有兩種,一種是像我這樣的女人,一種是不像我這樣的男人。這個人類從頭到腳都和我長得不一樣,自然不是女人,那麼只能是男人了。」
老樹精皺了皺眉頭,滿臉顫抖的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和你長得不一樣?」
我摸了摸下巴,非常認真的說道,「你且看一看,這個人類的脖子上有突出的一塊,臉也長得很是奇怪,最關鍵的是!」我略顯得有些激動,用手指著那個男人的雙腿之間,緊緊皺眉頭道,「他的雙腿間長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老樹精一臉震驚,臉上的橫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顫抖了起來,「你....你...你,你!你看過這個人類....呸!這個男人的那個地方了?」
我很是疑惑,不太明白老樹精為何一臉吃了屎的表情,「你作何這個表情?」
老樹精猛地抓住我的手,彷彿十分的悲憤,「你是不是看了?...」
我沒見過這樣激動的老樹精,也不明白他到底為啥這樣,於是迷惑的點點頭,「我看過啦...這有什麼問題么?」
老樹精瞬間一臉苦悶悲痛,整個人像是被雷擊了一般,顯得潦倒窘迫,他一步一步搖搖晃晃的從我的屋中走出去,最後在草屋前發出一聲慘叫,「天爺呀!我好不容易養大的女娃娃....就被這個從天而降的混小子玷污了?」
話音剛落,我便聽見草屋前忽然傳來一聲巨響,我急急忙忙的奔出去看,卻瞧見老樹精一頭栽進了土裡,化地成樹了。
我撓了撓頭,不由得嘟囔了幾句,「老樹精到底在發什麼神經?」
我守著這個一直發著高燒,昏迷不醒的男人數十日,半個月過去了,這個男人沒有一日有醒過來的跡象,讓我總以為是不是自己配的草藥是毒藥,已經把他毒死了。
半個月以來,我一直睡在這個男人的身邊,老鼠見偶爾還來看過兩次,每每見到我睡相不雅的跨在那個男人身上睡覺,他就會氣的嘴邊兩搓白鬍子豎直衝天,然後擰著我的耳朵罵道,「玉娘!你可知人間有一句話叫做男女有別,授受不親?」
我總是一臉茫然的盯著他,然後瞧著老樹精氣的渾身發抖,滿嘴叨叨著,「氣煞我也。」一步步踉蹌的跑出去,爾後又在我的窗口扎地成樹,陰氣森森的遮住我房中所有的太陽。
我總是一臉無知的撇撇嘴,也不曉得他在氣些什麼。總覺得我和這個男人是一個物種,所以睡在一起也沒多大關係。
後來,在我的細心陪護下,這個男人終於漸漸轉醒。
某一天,他睜開了一雙淡藍色的眼珠子,而彼時的我睡得正香,整個人都壓在他的身上,還留著哈喇子。
恍然間感覺到似乎有人推搡了我一下。我不滿的揮了揮手,轉了個身繼續睡。這一睡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醒的。
只是醒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被一個強有力的臂膀摟在懷中,一動也不能動。
再抬眼往上看,便發現一雙藍色的眸子。
我微微一愣,盯著那雙眸子看了許久,莫名看出了一些熟悉的感覺。
爾後,我猛地竄起身,驚呼一聲,「藍眼睛的人類....」
我朝著窗口那顆桃樹大喊了一聲,「老樹精!你確定他是人類嗎?為什麼會有藍眼睛的人類?」
躺在床上的男子似乎有些哭笑不得,猛然將我扯進他的懷抱,輕聲說道,「姑娘不能因為我有一雙藍眼睛,便斷定我不是人類....」
我茫然的看著他,渾身僵硬。
老樹精聽到了我的呼叫聲,立即化樹成人,衝進了草屋之中。
卻瞧見我與那男子兩目對視,還含情脈脈。氣的他雙手捂胸,兩搓鬍子再次飛起,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走的時候還念念有詞,「我管他是不是妖怪,最好將你這小娃娃吃了。」
我躺著不敢動彈。因為這個男人一直盯著我看。
他看著我,我不敢喘氣,眼珠子也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看。
「姑娘...我們一定要這樣盯著看下去么?」
過了很久,這人終於冒出了一句話來。
我搖搖頭,繼續盯著他看,「不是我先盯著你看的。是你先盯著我看的...」
「所以?」男人皺了皺好看的眉,輕聲問一句。
「所以...在你不看我之前,我要盯著你看。」我堅定的說著。老樹精說過,人類十分狡猾,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麼單純。尤其是眼前這個人類,還長著一雙藍色眼睛。鬼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人類。
老樹精的知識面同我一樣,半斤八兩。雖然識得字,但他從不愛看書。所以他從凡間帶回來的書幾乎都是我看完的。
所以老樹精說我面前的這個男人是人類...或許根本不準確。
男人哭笑不得的看著我一臉嚴肅的模樣,然後朝著我悄悄湊近。不知為何,我的心臟突然猛地跳躍了起來,彷彿裡面裝了一個撞牆的犀牛。
「你湊我這麼近作甚?」我感覺自己的舌頭打了結,幾乎快說不出話來。
男人笑道,「姑娘既然覺得我不是人類,那麼以為我是什麼?」
「怪物。」我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男人輕笑了一聲,撩撥沉穩的音色讓我莫名其妙的臉紅。
「姑娘可知....」那男人低沉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不管是怪物還是人類,都是男女有別,不能躺在一張床上...若是同床...便要以身相許了...」
我呆愣的看著他,遲疑地問了一聲,「真的嗎?」
男人笑得很開心,他的笑聲很低沉,讓我覺得十分悅耳動聽。我竟然一下子陶醉其中,很是樂意聽著他的笑聲。
他漸漸停下笑聲,十分認真的同我說,「真的。必須以身相許。所以...我需得向姑娘你以身相許。」
我一副痴獃的模樣盯著他看,看的別提有多認真。
不知不覺中,我竟然嗯了一聲,算是承認了他的話。
那男人很是歡喜的將我摟進懷中,在我耳邊小心翼翼的說道,「從此,你就是我的夫人了。」
我這才驚覺他是什麼意思。
於是立即掙紮起來,想著老樹精同我說過的話。在凡間若是男人叫女人為婦人,那便是結為夫妻了。雖然我還不太明白到底什麼師結為夫妻。可也知道,那是一件大事。
在我沒弄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樣一件大事的時候,我可不能因為這個外來的生物而亂了心智。
我不知那裡爆發出來的強大力量,一下子掙脫了他的懷抱,站在了床邊上,臉上滾燙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