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誘因
河水越來越深，從沒過他小腿，一直到沒過他胸口。
劉元雙彷彿是一塊石頭似的，直接沉入水底，只有頭髮還漂在河面上，到最後，河裡只剩下一圈漣漪。
這個時候，我也走到了河邊。只是我並沒感到什麼異常，也沒像劉元雙那樣，跪在河邊扣下自己眼睛。
我像劉元雙一樣，身不由己的向著河心走去。
我感覺到冰冷的河水已經到了胸口處，鼻子能聞到濃重的水腥味。
不知道為什麼，一到水裡，忽然那種心慌的感覺全部消失了。我的身體似乎跟河水融為一體，甚至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興奮。
就在河水沒過我脖子時，忽然一道黑影極快的從岸邊衝下來。它一個跟頭鑽進水裡，眼看著一道水浪飛快的向這邊伸展過來。
「是黑子！」黑子水性出奇的好，在水裡簡直像一道閃電似的，眨眼間已經到了我身邊。
它咬住我的衣角，把我向著河邊拉去。
只是我的身體很沉重，雖然在水裡，黑子仍舊沒法把我拖到岸上去。
而我仍舊身不由己的向著河流深處走去。黑子死死的咬住我衣服不肯鬆開。
我的身體失去平衡，倒在水裡。這下真倒霉了，河水直接向著我鼻孔里灌進來。
我一連嗆了好幾口水，視野變得模糊起來。到最後，我的視野一片黑暗，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忽然變得明亮起來，我疑惑的向著周圍看了看。
這才發現，自己正倒在一張床上。房間有些狹小，卻收拾得很乾凈。
我的第一個念頭是，「我沒死！」
我驚喜的發現，黑子正蹲在床下，仰著頭擔心的看著我。見我醒過來，它鼻子里發出一陣哼哼聲。
我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可是身體酸軟，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過來，一道窈窕的身影從外面走進來。來的人是曹汐。
我這才辨認出來，這裡是曹汐的家。小時候我經常到她家玩。
我不解的問道，「我怎麼會在這裡？」
曹汐手裡拿著一塊黑色磁鐵一樣的東西。她裝作很生氣的樣子，說道，「誰讓你不聽我話的？我不讓你接觸劉家人，結果你偏偏不聽。這下惹禍上身了吧？」
曹汐確實提醒過我，我也聽了她的話，盡量減少跟劉家人接觸。
曹汐坐在床邊，跟我說道，「多虧我聽到黑子的叫聲，才把你拉了上來。你可真夠重的，差點把人給累死。」
我苦笑著一下。當時黑子的叫聲確實很大，可遼河離村子有好幾里路遠，曹汐不可能聽得到的。
可自己的命是曹汐救的，我也不好再多想。我接著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曹汐問道，「你知道為什麼找不到劉元雙的屍體嗎？」
我忽然明白了，原來劉元雙一直藏在水裡，難怪找不到他的屍體。
我看了看陳伯給我的那塊古玉，這才發現，原本淡紅色的古玉已經變成了墨黑色。
曹汐不屑的說道，「陳伯還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他根本就不知道，鯉魚的煞氣比你們想象的強大得多。僅憑那麼一塊古玉，根本就抵擋不住它。」
「那該怎麼辦？」想到夜裡發生的事情，我就有些頭皮發麻。
曹汐能救我一次，卻不可能一直都救我的。
曹汐哼了一聲，說道，「我這不是在幫你想辦法嗎?你快躺在床上。」
說完她伸手摁了我胸口一下，她的手很軟，就像沒有骨頭似的，卻很涼。這讓我想到了碰過的那片魚鱗。
我很聽話的倒在床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曹汐一隻手摁住我的胸口，另一隻手則把那個磁鐵一樣的東西放在我心口處，然後緩緩的抬起來。
磁鐵像很沉重似的，曹汐感到非常吃力。同時我吃驚的發現，一個巴掌大小的圓形凸起正從我胸口處浮現出來。
看形狀，它很像是一片魚鱗。
我的頭上立刻就冒汗了，問道，「我身體里也有那種魚鱗嗎？」
曹汐的表情倒是很平淡，說道，「不僅是你。村裡除了陳伯之外，所有人身體里都有那種鱗片。」
聽到她的話，我就愣住了。我盯著她看了一會，問道，「你回來，應該不僅僅是取東西那麼簡單吧？」
曹汐哼了一聲，說道，「小命都要保不住了。管的事情倒是不少！」
說完，她手上用力，胸口處像被割了一刀似的，一陣劇痛立刻傳遍了全身。
我不由得哼了一聲，曹汐嘴角卻露出一絲笑意來，說道，「不給你點苦頭嘗嘗，你好奇心總是那麼強！」
我知道，她故意這麼做懲罰我。可我更關心村裡人的安危，接著問道，「照你所說，村裡所有人都要死掉嗎？」
曹汐說道，「這次你猜對了，不過現在還沒到時候。」
我仔細的看了看曹汐的手，她的手很白嫩，手指纖細。我忽然想到留在靈堂門上的五個手印，便問道，「那幾個手印是你留下的？」
聽到我的話，曹汐的臉立刻沉了下來，說道，「如果別人跟我說這句話，我立刻就殺了他。我勸你，不該知道的事，你還是不要問的好，免得惹禍上身。」
我苦笑了一下，自己惹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如果只是劉家的幾個人死掉，我倒是不怎麼在意，反正他們一直都是壞事做絕的。
可村裡人對我很好，讓他們給劉家人陪葬，我有些於心不忍。
我繼續問道，「把身體里的鱗片取出來，就沒事了嗎？」
曹汐搖搖頭說道，「哪有那麼簡單！這種東西是由煞氣匯聚成的。我雖然幫你取出來一部分，可過一段時間，還有再次形成的。只有把根源解決掉，才會徹底沒問題。」
我這才明白過來，難道她所說的根源就是魚骨嗎？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曹汐說道，「魚骨裡面雖然也有煞氣，卻不是根源。它根本就起不了那麼大作用，魚骨不過是個誘因罷了。」
我問她，「真正的根源在哪裡？」
曹汐不再說話，她低著頭，盯著我胸口處。那塊皮膚被提起來足有十幾公分，鱗片的輪廓越發清晰。
曹汐手上用力，隨著嗤的一聲響，鱗片被她從我的皮膚下面吸了出來。同時血液也跟著飛濺而出，我疼得直咧嘴。
隨著叮的一聲響，曹汐把那塊玻璃一樣的魚鱗扔在地上。
見到它，連黑子都躲得遠遠的。
曹汐邊幫我包紮傷口，邊叮囑著我，「記住我的話，以後別再理會劉家的事。」
我點點頭。曹汐卻皺著眉頭說道，「這件事也有些奇怪。因為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劉元雙都不該去找你麻煩的。他已經變成了一具腐屍，他的身體是被煞氣支配著的。一般來說，被他帶到河邊的人，都會像他一樣死掉。」
其實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我聽她繼續講下去。
曹汐說道，「給我的感覺，他並不想弄死你，更像是想讓你下水。」
她的話提醒了我，我想到爺爺曾經無數次叮囑我，無論如何也不能下水。
難道腐屍只是想要讓我下水嗎？這樣做又有什麼目的？
曹汐鬆了一口氣，說道，「我能幫你的只有這麼多，你可以回去了。」
我這才從床上下來，跟她說，「謝謝你幫我。」
曹汐卻冷著臉說道，「你自己小心一些，我怕以後連我也幫不到你了。村裡發生的事不過是一個開始而已，更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面。」
曹汐不會跟我開玩笑，這讓我想到太爺和爺爺去世前發生的事情。
這些事情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生一次，前兩次被爺爺和太爺解決掉。這次會是個什麼樣的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