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堵河眼
巫支旗搖搖頭說道，「這個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煞氣都是從河眼深處瀰漫出來的。具體裡面還藏著什麼東西，我已經沒有能力去探索了。」
巫支旗變得氣息奄奄的，需要由我扶著才能坐穩，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錯，笑著說道，「孩子，這麼多年來，除了你之外，只有一個人到這裡來過。」
聽他所說，我一下子就能猜到，那個人就是太爺。
巫支旗繼續說道，「在五六十年前，那個人到這裡來，他跟我說，煞氣漫延出去快要壓制不住了，到時候整個村裡的人都得死掉。其實我還是挺佩服他的勇氣的，竟然敢到這裡來，他問我，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我讓他把那隻鐵箱子帶出去，並告訴他，鐵箱子能暫時震懾住這裡的煞氣，只是具體能壓制多久，我也說不準。聽到我的話，那人千恩萬謝的，他說，要是能救得了村裡人，他就把我當成河神爺供著。」
聽到他的解釋，我才明白過來，難怪太爺會把河神像做成他的模樣。
巫支旗苦笑著說道，「他也被煞氣侵蝕，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告訴他，太爺果然按照他的模樣，刻了一座塑像，然後在幾天後就去世了。
巫支旗微微嘆了口氣，說道，「他也算一條漢子，為了村子，可以犧牲自己的命。孩子，等我死後，把我的屍體扔進河眼裡，或許能保住村子一段時間，也算是我對他們沈家把你養大的一點報答吧。」
我搖搖頭說道，「老祖宗，我帶著你一起出去。」
巫支旗說道，「不成了，能看到你，我就算心滿意足了。其實剛到這裡時，我就到河眼裡去過，那裡的煞氣更重。雖然我們巫家人體質與眾不同，可是我僅僅游進去幾十米，就承受不了。你先不要管河眼的事，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巫支旗的眼神有些渙散，他拼盡所有力氣，朝著黑子打了個口哨。
黑子一瘸一拐的走過來，巫支旗輕輕撫摸著黑子的毛。黑子低著頭，喉嚨里發出一陣哼哼聲。
巫支旗說道，「這些年來難為你了。他才是你的真正主人，以後你要幫我照顧他。」
黑子扭過頭來看著我。我看到有淚水在它眼圈裡滾動著。
我怎麼也想不到，黑子居然還跟老祖宗有關係。
我剛想問老祖宗有關黑子的事。老祖宗撫摸黑子的手忽的停下，然後猛地垂了下去。
他的頭靠在我肩膀上，體力已經徹底耗盡，沒有了氣息。
雖然只跟他見了一面，我心裡仍舊感到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想到老祖宗的臨終囑託，我抱著他的屍體從房間里出來。
我迎著水流，游到河眼所在的那個房間里。
河眼裡面黑洞洞的，河水滾動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我默默祈禱著，「老祖宗，您儘管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雖然水是從河眼裡湧出來的，可老祖宗的屍體就像重若千鈞似的。隨著我的手鬆開，他的身體被吸進河眼裡，很快消失在視野當中。
過了一會，我才順著水流游到宮殿外面，並沿著石柱向水面上浮去。
令我意外的是，隨著老祖宗的屍體被河眼吸進去，石柱上的水蛭像被吸光了體液似的，雨點一樣掉落下來。不一會河面上就浮了一層僵死的水蛭。
看來老祖宗說的沒錯，他至少可以保證村子在一段時間內不再出事。
我悄悄的探出頭來，向著周圍看了看。
令我吃驚的是，不僅岸上站滿了人，連周圍水面上也停著數十艘大大小小的船隻。
我和崔瀚進到河眼裡足有好幾個小時，估計是左良圖不放心，才又調集人手，把附近的水面都封鎖住。
那些人正目不轉睛的盯著水面。幸虧水面上的風浪很大，我們根本就看不到我。
向著岸上望去，隱約能看到，陳伯等人正站在人群前面。數十名黑衣人正守在他們身後。
如果我逃走，估計陳伯他們的命就保不住了。
我心裡很矛盾，一邊是老祖宗留給我的寶貝，另一邊卻是對我像爺爺一樣好的陳伯。
我不能丟下他不管，可我更不能把祖先留給我的東西，白白的獻給天寅會的人。
天寅會的人心狠手辣，東西到手后，他們絕對不會放過我和陳伯。甚至整個村裡人都得跟著遭殃。
我心亂如麻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旁邊泛起一個水花來，同時一張面孔從那邊露出來。
是曹汐！沒想到她的水性也那麼好。她朝著我招招手，然後直接向著水裡潛去。
她不是本村人，辛宏遠對她並不了解，所以也沒人注意到她。
她一定也很擔心我，才悄悄的下了水。我緊跟著她，向著水下游去。
曹汐在水裡的速度絲毫不比我慢，甚至還在何權他們之上。
她極快的游到一根石柱的跟前，然後悄悄的浮到水面上。
我們的身影被石柱擋住，別人根本就看不到我們。
曹汐這才問我，「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我還是很信任她的，就把經過跟她說了一遍。
當我提到老祖宗時，曹汐臉上滿是驚喜的神色。說道，「聽你這麼說，我這次到村裡，還算沒有白來。」
我問她，岸上的情況如何?
曹汐沉著臉說道，「我們還是別回去了。天寅會的人把村子都包圍了。誰也別想逃出去。」
其實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擔心的問她，「那陳伯他們怎麼辦？」
曹汐說道，「如果你回去，肯定沒人能活下來。你要是不出現，或許他們還有一線生機。」
我沒明白她話里的意思。曹汐雖然跟我年紀差不多少，卻比我成熟得多。
她說，「既然崔瀚已經死在河眼裡面，要是你不出去，或許他們會以為你跟崔瀚一起死掉了。反正也沒人敢去看個究竟。不如我們就這樣逃走算了。估計過幾天沒有動靜。他們就會離開村子。反正村裡人對他們一點用處都沒有，左良圖不會為難他們的。」
曹汐分析得倒是很有道理。我向著遠處看了看，鱘鰉魚舟仍舊在水面上漂浮著。
那是沈家祖傳的寶貝，而我就是他們養大的。可裝在背包里的石碑和木頭人，卻讓我感到沉甸甸的。
雖然我從來沒見過家人的模樣，可他們為了把我送來跟巫支旗見一面，才中了劉家人的埋伏，並死掉好多人。
他們肯定不能白死，無論如何，我也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我尋思了一會，然後說道，「我們走吧！」
曹汐笑著說道，「這就對了。」
我們沿著水流向著上游游去，岸上的人和那些小船逐漸變成一個個小黑點，最後消失在視野當中。
我們一口氣游出去十幾里遠，一個小小的村落出現在離岸邊不遠的地方。我們已經出了天寅會控制的範圍。
我們這才上了岸，並把身上的衣服弄乾，然後向著村子里走去。
在水下折騰了大半天，我真是又累又餓的。
我們在村裡找了一戶人家，先填飽肚子，再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
我感覺到身體裡面充滿了力量。跟曹汐說道，「我們去找吳有才。所有事情都是他引起的，我們絕對不會放過他。」
曹汐沉著臉說道，「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聽我父親說，當初到這邊來的人行動非常隱秘，甚至連族裡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很少，更不可能傳到數百裡外吳有才耳朵里。我懷疑族裡有內奸，他們的目的是為了除掉你。」
我也沒想到，事情會如此複雜。
曹汐說道，「回去后，你不要顯露自己身份，你就說是我的一個遠房親戚。」
我點點頭答應。我們打聽了一下，夏家村就在不遠處。
那是一個不大的村落，一打聽吳有才，就有人告訴我們，他已經離開村子，有二十多年了。
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回來過，是否還活在世上，誰也說不清楚。
我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或許對方怕吳有才走露風聲，已經把他給做掉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這條線索就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