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無法拒絕的託付
剛進院子里，她就看到了在樹底下乘涼的老人。
「外公，我回來了。」
老人聽到聲音，笑眯眯地轉過身來。
看著她活力四射的樣子，慕震天溫和地朝她招招手。
「暖暖，過來，陪外公聊聊天。」
陸暖笑著走過去，全然沒有陸傾婚禮上的難過。
她在慕震天對面坐下，雙手撐著下巴，崇拜地看著他。
「外公，你看我帶誰來看你了。」
說著，她朝門口的方向看去。
那邊的權時謙剛進來，就聽到她這句話，眼裡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寵溺。
「外公。」他恭敬地朝慕震天點了點頭。
看得出來，他們彼此之間很熟稔。
慕震天看到也挺高興的：「原來是時謙來了，快過來，正好下到那些糟老頭都不和老頭子下棋了，你來剛剛好頂上。」
「外公，二哥一來你就拉著他陪你下棋，剛不是還說要暖暖陪你聊天嗎？這麼快就忘了？」陸暖故意擺出一副吃醋的表情來。
一老一少兩個男人被她逗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暖暖，難不成你還要和二哥爭風吃醋嗎？」權時謙趁機打趣她。
陸暖臉上閃過一抹窘迫。
尷尬地輕咳一聲吼，她才故作輕鬆的說道：「誰要吃二哥的醋，再說了，醋這東西又不好吃，還是留著二哥自己吃好了。」
說完，她握住慕震天的手，撒嬌道：「外公，說，你要誰陪？」
看著她那副吃醋的小表情，慕震天一臉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外公當然最喜歡的就是暖暖了，可是既然時謙也來了，外公就先和時謙下棋，晚點再和你聊天，好不好？」
他都這麼說了，她還能拒絕嗎？
「那好吧，我回房了，你們下完就進來，我等你們吃飯呢。」咬了咬唇，她故作一臉委屈地站起來。
「乖。」慕震天笑眯眯地看著她。
路過權時謙的時候，陸暖朝他打了個眼色，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二哥，千萬別說漏嘴。」
雖然明知道以二哥的情況來說，根本不可能出現說漏嘴這種低級錯誤，但是她還是忍不住要叮囑一遍。
那個人，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啊！
她不能讓外公出事，絕對不能。
權時謙揉了揉她的腦袋，溫聲道：「進去吧！」
「好。」應了聲，陸暖拖著沉沉的步伐回了屋。
每次外公和二哥下棋的時候，都喜歡躲著她，後來她也懂事了不少，就自己提出來了，省得他們還要想方設法避開她。
她知道，他們是有事要談才會這樣，她也不說破，順著他們的意就是了。
嘆了口氣，她索性關上門，眼不見心不煩。
而這邊，她關上門之後，慕震天才擰眉看向已經落座在對面的年輕男人。
長長地嘆了口氣，他沉著聲音說道：「時謙啊！老頭子拜託你三件事，希望你一定要答應。」
「什麼事？」權時謙見狀，也跟著擰起了眉。
這十年來，老爺子還從來沒有露出過這樣的神情，直覺告訴他，一定是什麼事關重大的事情。
慕震天看著屋子的方向，又是嘆了一口氣。
搖了搖頭，老人面露不舍地說道：「如果可以，我真想再多活幾十年，看著暖暖結婚生子。」
「外公，你的病會好的，我已經聯繫了國外最權威的心臟病醫生，你一定會沒事。」權時謙面色如常地說著，心裡卻有些擔憂。
他很清楚，不是萬不得已的話，老爺子是不會找他的。
慕震天笑了笑，沒正面回應。
平日里的時候，他也是這麼叫自己外公的，也正是因為他喊了自己十年外公，他更加相信自己的抉擇不會錯。
搖了搖頭，他苦笑著說道：「第一，我希望你幫我照顧暖暖，護她下半輩子安康。」
「好，我答應。」權時謙意料之中地答應了。
「第二件事，幫我瞞著暖暖，能瞞多久就瞞多久。」老人雙眼泛著淚光，是不舍，也是難過。
人終有一死，可惜的是他沒法死在他最愛的戰場上了。
「好。」權時謙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了。
「第三，如果暖暖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請你一定要放手。」老人握住他的手，低聲懇求。
這些年，他這個局外人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時謙是看上他這外孫女了，可權家那樣的地方，卻不一定是她希望的歸宿。
所以這一次，他寧願拉下臉，也要為暖暖鋪好路。
權時謙雙拳緊握，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老人。
他想過千萬種可能，卻獨獨忘了這一種。
要他放開陸暖，他，做得到嗎？
他對任何事情都可以運籌帷幄，唯獨這件事沒有信心。
從最初的心動，到如今，整整十年，十年的感情，他該如何放手？
想到那個嬌俏的人要離他而去，他就痛不欲生。
慕震天用力地握著他的手，再次懇求道：「時謙，這是老頭子最後能為一個孫女做的，我知道你向來言出必行，只要答應了，老頭子就算是死也能夠瞑目了。」
良久，權時謙緊握的手終於一點點鬆開。
他看著面前這個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的老人，答應的話就像卡在喉嚨的魚刺一般，難以開口。
慕震天一直看著他，卻等不到他的回話。
突然，他感覺到自己胸口一陣絞痛，艱難地說道：「時謙，你就答應外公吧，當外公求你了。」
慕震天是這座城市唯一的將軍，什麼時候對人這麼低聲下氣過？而且還是在病重的時候。
「好，我答應你，外公，你的葯在哪裡？」權時謙連忙站起來，走到他身邊給他順氣。
「葯在這。」聽到他答應，慕震天才從上衣口袋掏出一瓶葯。
說完，他倒出葯吃了，沒一會就恢復正常了。
不知道為什麼，權時謙卻突然後悔了剛剛答應。
可覆水難收，他已經無法拒絕了。
而屋子裡的陸暖，躲在最靠近他們的窗邊，哭著將他們的對話全聽完了。
原來，外公一直瞞著她病情。
她捂著嘴巴，哭得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