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混亂的預售現場
皇帝的貼身宦官，看著這些明亮亮、香噴噴的玩意兒，按照皇家以往的作派，這些東西，沒有大把的銀子是拿不下來的……
當然皇家一般自恃身份，絕對不會和誰討價還價，只要看中的東西，不打算搶回去的話，要多少錢，一定要眉頭都不皺一下，拿回去就是……
不過，最近皇帝打算干一點正事，他對燕雲故地起了心思，又支持高俅大搞火藥，跟戶部要錢，沒想到，戶部的人說，到處都在賑災，錢是一文都沒有了，拿不出來……
皇帝向來都不想聽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兒，現在問戶部要錢，他們就開始算賬，搗鼓三天三夜都算不完，而且他們算到最終，只有一個結局兩個字：沒錢!
他們一開始絕對不會對你說沒有錢，而一定要好好的算上一大賬，好像這沒錢兩個字，分量很足，來的多麼不容易，是大家熬夜三天的結果!
不就是錢嗎？趙佶打開了自己的私庫……
然後，管理私庫的太監也站出來算了一賬說，對他說：陛下，多乎哉？不多也!
趙佶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作為一個富有四海的皇帝會拮据至此!
皇帝於是咬著牙，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一部分給了高球，一部分給了邊軍……
「實在沒法子了，就再加鑄點吧……」有近臣建議……
「不可!」趙佶道，「錢利於流借，十室之邑有錢十萬，而聚於一人之家，雖百歲故十萬也；貿而遷之，使人饗十萬之利，遍於十室，則利百萬矣，遷而不已，錢不可勝計……錢本無重輕，而物為之重輕，相為等而輕重均……
這點道理朕還是懂得!天下的貨物就那麼多，錢多了，所能買到的貨物有限，錢就不值錢了!原來八個錢能買到的貨物，現在十個錢買……
這就等於奪財於民!根當年劉備發行的一枚錢鑄上『值五銖錢』有異曲同工之妙!
算了吧……
朕再想想辦法……」
趙佶這個人，要是真的管起事情來，也算是個明白人，只可惜他懶得管事情!
他把一大把天下事，都推給手下那些烏七八糟的人去弄，所以把整個天下，弄得烏七八糟的!
他自己還蒙在鼓裡不知道!他覺得天下繁華，四處都跟樊樓似的，熱鬧繁華，大家言笑晏晏……
他所治理的這個天下，已經千瘡百孔了，只可惜他看到的還是歌舞昇平、一片繁華，這就悲哀了……
當然看不到天下千瘡百孔，只看到一片繁華的，不止皇帝一人!
很多文人士大夫，都認為這天下一片繁華……譬如那個寫了東京夢華錄的孟元老，「正當輦轂之下，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習鼓舞，斑白之老，不識干戈……」
蘇小財曾讀過這本書，也覺得是無限遺憾，「垂髫之童，但習鼓舞，斑白之老，不識干戈」在孟元老的筆觸下，似乎這種歌舞昇平是十分令人驕傲的事情，可是殊不知，正因為大家都這樣，「不識干戈」，所以倆皇帝也就被北方那些磨刀霍霍的人，跟押送豬一樣，帶回東北了……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到目前為止，大宋幾乎沒有人意識到什麼地方有危機，有錢人繼續醉生夢死，沒錢人繼續生死疲勞……
不管是哪一種人，現在都已經熟悉了自己，適應了自己，習慣了自己……他們沒有人覺得這一切有多麼不合理，只覺得這一切天經地義……
迷糊兒當然不能擅自做主，買這麼一堆東西回去……主子們喜不喜歡才是最要緊的，萬一他買回去，人家不喜歡，就會落一個善專的口舌……
皇家做什麼事情，向來都獨斷專行，但他們最看不得別人獨斷一下……
所以，迷糊兒把定的價格和幾個樣品，都讓一個小太監帶回宮去，徵求一下皇帝和皇后的意見!只有這兩位主子同意了，自己才能買回去，這是規矩，不能亂了……
迷糊兒坐在蘇小財的店裡，看著很多人的定金一大箱一大箱的抬進來，時間不長，就已經碼得到處都是……
「現在這滿屋子的真金白銀，想不到，都是你靠耍嘴皮子這換來的，錢都已經快要碼到房頂上去了，你的東西在哪裡？」迷糊兒十分羨慕，感覺這許多的錢像是大風刮來的一般容易。
「東西哪有那麼容易做出來，要真是那麼容易，我也不能賣這麼貴呀……這玩意兒看起來很簡單，其實需要的工序十分繁複，一旦一個點掌握不好，整個一批次就作廢，十幾二十天的時間，也就白白的浪費了，原料浪費更是十分巨大……」
蘇小財這會兒看起來一副奸商的模樣，滿臉堆著笑，嘴裡強調的當然是他們這東西有多麼好、有多麼難做，有多麼珍貴，有多麼稀罕……
這麼做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銀子大把的拿來……
正聊得高興，看著店裡的掌柜數錢數到手都抽了筋，大家哈哈大笑，這時打發回去的那個小太監飛奔進來……
「聖上口諭，有多少拿多少，不要吝惜錢，這東西有大用……至於錢先欠著，等將來賺了錢，從他那份利潤中扣除就是……」
蘇小財只能拍案大叫一聲「妙哉!」原本以為自己是個耍賴皮的高手，沒想到現在碰到的這群人，一個比一個都想耍賴皮……
不過沒有辦法，眼前這人給自己耍賴皮，也不能把人家怎麼樣……
不過無論如何，目的已經達到了!
本來也沒打算能從皇帝這裡摳出多少錢來!要的就是句有分量的話!這種話一般叫做聖旨……
聖上口諭，加上後面這一串話，已經被前來交預購金的人聽到了，所有人精神都為之一振!
原本，前面已經宣布的規則是，今天所有來人，都只能預購一套，多拍不發貨……
在聖上口諭這幾個字出來之後，排隊排到前面的人，突然就臨時變了卦，要求有多少要多少，他們可以出五倍的價錢。
排隊排到後面的，聽到這種話，急道，他們可以出六倍以上的價錢……
於是更後面，有喊七倍八倍到十倍，甚至二十倍的人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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