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靳衍病

第十六章 靳衍病

等到平帝薨,封了太后的易蘇才第一次見到小儲君,只見是面色蒼白弱不禁風的一隻小鵪鶉,不禁一嘆。

從那往後,靳衍便依她的意思騎馬練劍,身子漸漸康健起來,近幾年已不曾生過什麼病。所以他雖打了個噴嚏,易蘇也並未擔憂,只叫了太醫來診治,看過方子,又看著宮人熬了葯來,自己方才有空坐在榻前喝了口茶.

靳衍大約是很不喜歡躺在被子里被人擺弄,李太醫駝著背忙前忙后,他自硬挺挺坐著,端著葯道:「不過是個小噴嚏,也至於興師動眾。」

李太醫從前伺候平帝,平帝晚年沉迷藥石丹砂,他勸阻不來,反被一貶再貶,好在如今又能伺候靳衍了。靳衍這麼一說,他忠心耿耿地抹了把昏花的淚,「陛下龍體有恙,事關國體,切不可掉以輕心!依臣看,陛下這並非只是吹了冷風,而是早就受了秋雨之涼,非同小可。太後娘娘都守著陛下,陛下焉有不上心的理?」

靳衍垂了垂濃密的睫毛,面上不知怎的,竟掠過一絲不快,稍縱即逝。他一抬頭便將那神色抹了,只笑道:「母后不必守著兒臣。」

易蘇笑道:「是他們興師動眾,哀家也只是照著列女傳上頭說的那麼一做罷了,倒不打算守著陛下。」

李太醫沒料到煌煌禮教被太后彈得這般荒腔走板,一時臉都青了。那葯大概十分苦,連靳衍都牽了牽嘴角,貓似的眼睛彎了彎,「原來母后不打算守著朕么?」

易蘇接過葯碗來,遞給宮人去留藥渣子,「陛下是祭過天的大人,認真算起來,都該選妃了,哀家要再把陛下當孩子,卻是不能。」

靳衍原本低著頭,心不在焉的樣子,聽了這一句,突然抬起頭來,灼灼地看了她一眼,硬邦邦道:「別。」

易蘇將他逗出了孩子氣,便心滿意足,噗嗤一笑,「哀家再無情冷性,總不至於趁陛下生著病張羅選妃。陛下歇息吧,哀家這便回了。」

靳衍也察覺了易蘇的壞心,只不過被她逗了這些年也沒有長進,該上當還是要上當。於是,他聲音有些悶,「這便回了?列女傳上頭是這樣說的么?」

易蘇披上大氅,隨口道:「列女傳上頭說女子被旁人摸一摸就要自己砍掉手腕子呢,宮裡人來來往往磕碰多了去了,哀家有幾條手腕子夠砍?盡信書不如無書。」

按照京中世家的眼光,易家的獨女易蘇從小算是不學無術,先後氣跑了七八個先生,若不是易武錚聲名在外,莫說還有人肯提親,恐怕早就人人避之不及了。不過靳衍被她逗得一笑,咳了兩聲,「母后不守兒臣也就罷了,歪理倒很多。」

易蘇按著少年微燙的額頭將他推回去,小聲說:「好了,不過是因為陛下大了。大孩子該漸漸用不著母后了,對不對?」

靳衍不置可否,閉眼翻了個身。易蘇便抽身要走,忽聽他說道:「早知如此,朕該在小時候多生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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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女易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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