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看戲盛衡上線了②
話匣子一打開,楊寶元噼里啪啦把趙元稹祖宗能問候的都給瞬間問候了一遍,憤懣的捏著砸在膝頭上,惡狠狠的開口:「我當初怎麼就沒打死他呢!」他簡直是越想越氣!那日就該和趙元稹那混賬羔子拚命的!
「你個小子怎麼說話的,四書五經白讀了,嘴裡都是些什麼腌臢話。」盛衡扣了扣桌沿,不滿的給了楊寶元給眼神,說教他起來:「沒失了風度分寸,我同你說過多少次,即便是天塌下來,刀落到脖子上都不許急,人一急就愛隨著怒火走,什麼追悔莫及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看看你如今毫無理智的樣子,從見面到現在,你嘴裡就沒消停過一句,虧得沒走到外頭去,不然這些年你在京城的名聲都付作雲煙了,京城之中名聲是最重要的知不知道!」
「我又沒說錯,趙元稹就是個王八蛋!」楊寶元捏緊手心,
比起給楊寶元仕途鋪路的趙元稹,盛衡則是更加偏重教育楊寶元為人的品行。
「閉嘴!如今楊趙盛三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馬上就要春闈,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讓你參加不了春闈,入不了仕途的?今個的話傳出去直隻言片語,明個御史台就有人蔘你的摺子,你也是人物,還未入仕就能被御史台緊咬著不放了。」
楊寶元被盛衡說教的一番話反倒是弄的笑起來,就打趣他起來「二姐夫,這才入內閣多久了,就開始變得圓滑起來,看了朝堂沒少有人給你使袢子呢。」
「還敢打趣我了?」盛衡睨他一眼。
「打趣你又如何?」楊寶元撐著下巴是笑非笑起來,眸子狡黠極了,嘴角咧著個警告的弧度:「醜話說在前頭,我可告訴你,這事情你最好別來和稀泥,這是我楊家的事情,你少來插手。」
盛衡這些年那時陰著壞,心思深著的,權衡利弊一把好手,和趙元稹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給皇太子保駕護航,雖然在內閣根基不深,但有個趙元稹坐鎮著,無人敢去找他的麻煩,如今盛家也已經完全是他在做主了。
楊寶元斜著目光瞧著突然落到窗邊的雪白信鴿。
只是瞟了眼鴿子腳環。
楊寶元就直接起身。
鴿子是趙元稹的。
打開字條就只有一句話。
——不日歸京,勞護寶黛。
「我呸!我姐我自己護不住?」楊寶元三兩下撕的粉碎,真的是在心裡把趙元稹罵了幾聲孫子,語氣陰森森的告誡二姐夫:「盛衡,這事情你敢亂參合我連你一起揍!你別以為我這些年尊重你,就不敢動你!」
盛衡覺得楊寶元好笑的很,完全看不出絲毫的風度,簡直是被趙元稹逼急了德行,虧得還沒有進仕途,否則這樣容易著火的脾氣,可是要出大事的,難怪趙元稹一邊用著他一邊壓著他。
不過楊寶元這赤|裸|裸的威脅也無錯,以他現在在京城的人脈手段,要給他使袢子是非常輕而易舉的。
「我可不參合,我看戲就成。」盛衡說罷,瞧著外頭楊寶眉的小斯來了,就道:「先過去讓你大姐好好看你,還有,嘴裡給我放乾淨些,把你侄兒侄女帶的滿嘴市井之言,你下場不需要我給你多說。」
「你不去?」楊寶元反問起來。
「有些事情。」盛衡見他張口,淡淡的開口:「不大,不需要你這把牛刀來幫我做事。」
楊寶元便不再說話起身朝外走。
盛衡見門口的人示意小舅子走遠了,才起身到書桌邊,把一封被書冊壓著的信函拿來出來。
三下看完裡頭的內容,倒是笑意大了起來。
趙元稹沒少笑話他做事太謹慎了,這次倒是輪著他來笑話這個人了。
得做了多大的死,才能把楊寶黛逼得女兒都不想要了。
嘖嘖嘖,有意思。
不過這怎麼好好一個互市就給打起來了。
趙元稹雖然諸事不怕外家橫行霸道的,但這互市的事情分明有和平的解決方式······罷了,打都打了。
***
京城郊外五十里處。
趙元琮帶著十幾個心腹死侍正在密林之中小坐休憩。
有人將打好的水遞給他,語氣有點猶豫:「朝朝背叛了主子,可否要卑職將她——」那人說著以手做刀朝下一頓。
趙元琮目光落到不遠處一個被捆起來的侍衛身上,半晌才慢慢的說:「不必,還有籌碼,到底是放在外頭十年的探子,一時之間被人軟了心性也是正常,她越是忠心,等著為我所用的時候,殺傷力才是最大的。」
他頓了頓,臉色就是一擰,抬手捂著心口。
侍衛立刻緊張道:「爺可是又不舒服了,您的傷需的好好靜養,總歸趙元稹那狗賊就在這裡,不如先把傷勢養好,卑職慢慢去把大瑜能用的死侍暗探都集結——」
「集結?你真當趙元稹是個傻蠢的玩意,怕是在北程的時候預備倒戈趙元嫡的時候,就以為秘密送信讓京城信得過的人,把咱們埋伏在京城四周還有大內的探子都給清楚乾淨了。」趙元琮忍住喉頭的湧來的甜:「我不礙事,吩咐西南那頭留下的人,不要打草驚蛇,趙靜好能殺則殺!」
侍衛拱手:「是!」
趙元琮獨自靠著大樹,手裡捏著枚小玉鎖,這是他親手雕刻的,就是給他未出世的孩子預備的,他在北程那麼相信趙元稹,其實他大可不必謀逆躲位,偏偏給趙元稹三言兩句和幾個局給逼得自亂陣腳。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趙元稹乾的!
他趙元琮可以死!但必須要拉著趙元稹一起下地獄!
溪邊被捆起來的少年難受的靠著石塊,瞧著丟到他腳邊的饅頭,艱難的撿起來朝著嘴裡塞。
「錦陽。」
少年聽見有人叫他,就見又塊肉乾丟到他的面前,他有氣無力說了聲謝謝。
趙元琮一行人入了城找了處普通的客棧歇腳。
是夜。
錦陽正在小憩,突然感覺捆著雙腳的繩子被鬆開,他緩緩睜眼,發現居然是趙元琮心腹之中的心腹趙山。
「你走吧。」趙山替他解開手上的桎梏:「能不能逃得走就是你的造化了,這是解藥,我收了十萬兩銀子,所以你不必謝我。」
十萬兩?
「錦朝應該是跟了個好主子,她說你知道怎麼和他碰頭,別以為能用銀子遊說我一次就有二次。」趙元琮是逃命過來的,要在大瑜做事是極其需要銀子的,即便是後面真的殺了趙元稹,也是要隱姓埋名過一輩子的,都是需要銀子才能達成的,趙元琮如今除開報仇心裡都沒有。
錦陽爬了半天才起來,艱難的扶著牆壁。
趙山掃了他一眼,就道道:「解藥要一刻鐘才能起效果,我只把人調開了兩盞茶的時間。」
說罷趙山就直接出去了。
錦陽深吸了兩口氣,直接推開了窗戶。
***
盛府之中。
楊寶黛則是在屋子裡頭靜靜的等著朝朝回來。
掐著時辰朝朝都走了兩個時辰,她也越發的焦急起來,生怕朝朝出什麼意外。
這時候門被推開。
朝朝攙扶這個與他外貌六分相似的少年走了進來。
「這就是奴婢的弟弟,錦陽。」朝朝主動給楊寶黛開口介紹人,她十年前就和弟弟徹底分別了,朝朝頓了頓:「奴婢真名叫做錦朝。」
「趙夫人。」錦陽叫了一聲。
「沒事就好」」楊寶黛關上門,就聽朝朝說:「盛家守衛森嚴,剛剛又差點被元少爺撞見,因此就耽擱了會功夫,奴婢會被弟弟藏好。」反正楊寶黛也帶不少僕從回來,過幾日又要去楊寶元置辦的宅邸,到時候隨便個由頭把錦陽安|插進去便是。
楊寶元不是個好糊弄的人。
錦陽小聲道:「大爺不會放過趙大人的,夫人還是早做打算的好,如今大爺留下了人在西南,伺機要殺您家閨女。」從朝朝背叛趙元琮開始,他的日子就過得極其艱難,若非趙元琮覺得能夠用他威脅朝朝辦事,自己早就死了。
既然是眼前這個婦人出了十萬兩銀子買了他的命回來,他也明白什麼叫做投桃報李。
「他殺不了,元稹不會讓淳姐兒有事。」楊寶黛說的非常有把握:「總歸你先把傷養好,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你去辦。」
錦陽就道:「但憑藉夫人一個人是撼動不了大爺的。」
「這個就不是需要你操心的地方了,好好養傷。」楊寶黛就道。
錦陽示意朝朝不必攙扶她出去,就道:「夫人可想知道北程的事情。」
「你都知道。」
「你們知道的和不知道,還有你們不能知道的,我都知道。」
「你坐下說。」楊寶黛直接開口:「朝朝你去外頭守著。」
接下來的兩個時辰,楊寶黛聽到了這輩子最光怪陸離的故事。
她手裡捏著的茶杯直接落到了桌沿邊上,在要滾下去的瞬間被錦陽拿住。
很久楊寶黛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這些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錦陽道:「起初卑職並不知道趙大人和靖王殿下的真實的關係,所以趙大人在北程殺了兩位皇子的時候,卑職的確非常驚訝,照著正理而言,只要大爺不犯事,陛下死了他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帝······」
「你們都知道元稹和你們如今北程太子的關係?」
「不,卑職是猜的。」錦陽就道:「並非是阿姐告訴我的,卑職可以幫趙夫人辦事,還懇請趙夫人事成之後放我姐弟離開。」
楊寶黛嗯了一聲:「你出去吧,這幾日我要留著盛家,你先去寶元的宅邸辦事,你和朝朝模樣有些相似,不便近身跟著我,就在外院做事即可,幫我瞧著府外的情況。」
錦陽出去的時候腳步頓了頓:「夫人都不問問卑職知不知道大爺要如何報復趙大人嗎?」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楊寶黛失笑起來:「不過我不會讓他得逞的,你打聽的太多,會讓我覺得你是假意歸附我的。」
楊寶黛夜晚有點失眠,朝朝在外間候著,聽著裡頭翻身的動靜,慢慢開口:「夫人既然做好了打算,就按照心裡想的做就是了,實在做不下去,就和少爺攤牌便是。」
「如何能攤牌。」楊寶黛仰躺在床榻看著天花板。
朝朝也沉默了下來:「您設局的事情若是被察覺——」
「你把他們想的太厲害了。」
朝朝被逗笑了:「在您眼中,少爺和您弟弟都是蠢貨?」
很久,朝朝才聽到楊寶黛帶笑的話語。
她說——
「不算聰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