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門被覺未圓房
第二日老天爺給面子難得放晴,趙旺德就差遣馬車過來,朱氏給親家準備不少東西塞到大包袱里,還給楊寶黛準備湯婆子和親手做的兔絨坎肩。
小夫妻二人上了馬車,朱氏還踮起腳尖撩開帘子笑的憨厚:「孩子,別急著回來,多和你爹娘說說話,仿生簪花給你大姐的,還有套筆墨給你三弟的!」
楊寶黛忙應承,趙元稹也坐到她身邊給熱心老娘揮手:「您快些回去吧,昨晚飄雪可別到處跑了,晚些我們就回來。」
清晨大街空曠的很,馬鞭揮動,車夫駕車疾馳,車裡楊寶黛被顛簸兩下,被趙元稹摟住腰|身,她強笑搖頭說沒事,腹中吃得半碗銀耳湯都要顛簸出來,趙元稹伸手將她小心翼翼護著,冷聲:「慢些。」
外面車夫早速度絲毫不減:「大少爺你不知道,這風霜雨雪的,別看現在放晴一會下雪,又是山路泥濘可不好走,還是快些好!早去早回,少奶奶在家做了您最愛的水晶蝦仁,一會子咱們早些回來,別讓少奶奶等急了。」
大井村離著青花鎮有些路程,本來是借來車子坐驢車,錢氏非拉著朱氏說有傷大雅,硬生生弄他們家馬車過來,楊寶黛也不好說什麼,新媳婦太過忤逆婆婆不太好,再者趙元稹也沒拒絕,只能強撐著坐。
車夫故意選擇崎嶇陡峭走,忽而重重顛簸,楊寶黛腦袋幾乎要磕到馬車窗戶,恰恰這時候,趙元稹的手伸出來,扶著她的腰|身,緩緩護著,楊寶黛還是嚇得捂嘴,車夫還唏噓:「二少奶奶家也太偏僻了些,馬車輪子都要顛沒了。」
斯文有禮的趙元稹忽然冷臉,一張俊朗的臉鐵青,騰的撩開車簾,冷風呼呼竄進來,緊跟著抬腳把車夫踹下去,扯著韁繩控制馬匹,車夫耍的狗啃泥徹底傻了,就看停下馬車的人跳下了與他對視。
車夫是蘭桂丹的人,連帶著看不起楊寶黛個買豆腐的丫頭,楊寶黛不明所以,撩開帘子朝後看,就見趙元稹忽而一腳凌空重重踢到車夫臉上,車夫牙齒頃刻吐出來兩顆,驚駭捂著腦袋。
趙元稹看著車夫笑了笑,臉頰上兩個淺淺梨渦帶著幾分隨和,與剛剛狠厲模樣判若兩人,可車夫只感覺是個張著血盆大口毒蛇似的,嚇得他趴在地上倒退。
楊寶黛也著實吃了一驚,鎮定的飛快,若他正是個文弱書生,如何能把她從激流拉上來的。
這下變成趙元稹駕馬,四平八穩,他看媳婦撩開帘子給他系披風,就道:「我說過,會護著你,不會讓任何人欺辱你,這邊迎風呢,你進去坐著再睡會,到了我叫你。」
村口,楊豆腐早早就守著了,看著姑爺趕著馬車過來,忙招手:「孩子!爹在這!」遂和他們回小院子。
楊寶黛被趙元稹攔腰抱下馬車,小弟楊寶元看著二姐不覺就呆了,穿著碧色長襖還滾邊帶兔絨,脖領處還綉著就多花卉,下面青色素淡百迭裙,髮髻挽的大氣,一根步搖流蘇在髮髻搖晃,略微帶了粉黛,整個人大雅清秀,手腕帶著翡翠鐲子,手指還有個小寶石戒指。
「見過岳父岳母,我娘備下禮物,不知你們喜歡什麼,還請不要嫌棄。」趙元稹笑眯眯請安,今個穿的深翠色袍子和楊寶黛交相呼應,幾句話便把楊豆腐和楊寶元逗得眉開眼笑。
幫著把東西搬到屋子,楊寶黛就要幫著做午飯,賈珠白了女兒一樣,扯著她進了自己屋子,還不忘左顧右看才鎖上門,立馬拉下張臉來,狠狠戳她腦袋:「逃婚,跳湖,你是能耐了,看著你不顯山不露水軟綿綿的,送你讀書啟蒙,什麼沒學會,以死明志倒是記住了!」
楊寶黛忙搖頭,低聲道:「原是我想多了,女兒會和元稹好好過日子,娘,是我錯了,你不是最愛吃我做的千葉油炸豆腐嗎,我·······」
「現在曉得老娘沒把你賣了吧!哼,趙元稹老爹沒死之前和他弟弟趙旺德做生意得了不少家產,雖然死的早,你婆母是個節省的,你男人花銷又有二叔家幫襯,底子厚著呢,苦不了你,瞧瞧你這身,老娘想都不敢想。」
她到不知道原是還有這層緣由,暗暗氣惱自個當時日日哭,都沒好好纏著老娘問,忙從包袱掏出精心選的料子:「娘不說去鎮子看人穿這個好看嗎,還有這簪子你也說過好幾次——」
賈珠眼皮子都不抬,走動炕頭坐下,「如今你砰運氣嫁個好男人,日子過不過的走,全看你的本事,你家可有空屋子啊?」都不等楊寶黛說話,賈珠瞥她:「空出個大點的,你既然享福了,咱們家裡人也時常去住,你大姐在鎮子得了空也有歇腳地方。」
楊寶黛面露難色,賈珠砰拍桌子,:「怎麼,這點事情都做不了主了,那好,我親自同你男人說去,有錢了也不曉得幫襯家裡,我又不找你要錢,就盼著你接濟接濟姐姐弟弟,你倒真是潑出去的水,胳膊腿都不朝娘家了。」
門一開,賈珠呼哧就走了,楊寶黛一臉的難為情看著來尋他的趙元稹,解釋道:「說跳河那事情,娘說你學問極好,不是給公公守孝都考上舉人了,去幫寶元瞧瞧課業去,若寫的不好,你只管拿著姐夫哥架子揍他。」
午飯極其豐盛,趙元稹抱著買來女兒紅,詢問道:「大姐今日不回來嗎?」
「給人少爺做了筆墨丫頭抽不開身,不管她,我們吃我們的。」賈珠端著碗筷過來,慣例喝了兩杯吃了幾筷子菜,賈珠就把剛剛那話推到明面上,空氣瞬間凝固,賈珠高傲十足,「元稹啊,這要是勉強就直說,畢竟不是你親姐姐親弟弟的,我懂,肯定是你老娘那邊不好交代,那娘借著這酒給你賠罪!」
「沒有,我在想是西屋打掃出來,還是我和寶黛房間旁邊採光好些的小屋子打掃出來,寶黛捨不得你們,常來走走亦或者小住元稹還求之不得,就怕爹娘嫌棄我屋子小,委屈寶黛了。」
趙元稹明年考舉人,眼下是新婚空出時間培養感情,後面自然學業為主,也怕楊寶黛家中無聊,有娘家人配著他還求之不得,就算讓她姐姐弟弟長住都願意,又不是養不起那口飯。
氣氛再次融洽,飯後楊寶黛拉住老爹說話,幫著洗豆子就看配著賈珠說話的趙元稹出來,忙擦手起身:「可是要茶水,你叫一聲就好。」
接過趙元稹以拳抵唇輕咳嗽一聲,拉住楊寶黛走到歪脖子樹下,低聲:「你右邊小|腹前幾日是燙傷了嗎?」
「沒有啊。」楊寶黛疑惑看他,忽然明白過來,暗道慘了,門那邊賈珠中氣十足叫楊寶黛大名。
進了屋子,賈珠氣的腦門痛:「你都嫁給他了,還不給身子,你是要等著被休是不是!啊!」說著狠狠掐了她手臂,咬牙「三日,都嫁過去三日了,你倒是有本事啊,迷得趙秀才頭暈目眩,怎麼,還想卷了人家產另外嫁啊!我賈珠丟不起這個人!」
說著,把張白綢丟到她臉上:「明日把我要看的東西包好了拿給寶元帶回來,不然,看我不打死你,真是氣是個人,出嫁黃花大閨女,回門還黃花大閨女,八輩子氣運嫁個秀才,小心人家休了你!」
賈珠說風是雨,給個幾塊豆腐把人轟走,楊豆腐怕老婆又捨不得女兒,哭兮兮拉住姑爺手:「你可對我家|寶黛好些啊,她是個有事也看著無事模樣,讓我曉得你欺負他,我拿豆腐砸死佷······」
回到家,朱氏笑呵呵拿著豆腐給他們做完飯去了,楊寶黛忙趁著趙元稹寬衣把白綢藏到枕頭下,然後摸到個書本似的東西,掀開枕頭看著書冊也沒寫字,瞧著那邊趙元稹整理書架子,做賊似的翻了翻。
結果一看裡面內容,羞的她滿臉通紅,兩三下把辟火圖塞回去,捂著火辣辣臉跑出去,趙元稹正想問她要看什麼書,瞧著他見鬼似的也是歪著腦袋,看著手裡詩經,就這本的好,沒什麼大道理。
吃了飯,朱氏帶著楊寶黛坐針線活,趙元稹洗了碗筷就去伺候小毛爐,帶著夜深回房,楊寶黛看他還在苦讀,把魚湯擱置在他面前,洗漱后心裡忐忑的很,乾脆翻身上|床睡了。
心中一橫,反正夫妻行房也是天經地義的,全程毫無所知的趙元稹喝著魚湯看著書本,等著上|床時,楊寶黛背著身子沉沉睡下。
楊寶黛以前是和楊寶眉睡一起的,睡得淺,就感覺身邊人翻來覆去隨即起身,她忙做起來,揉著眼睛:「怎麼了,是不是吃壞肚子了,還是今個駕馬著涼了。」她看趙元稹坐到榻上,抬手去摸他的額頭。
再然後只感覺天旋地轉。
躲在屋外窗戶下的朱氏偷偷捂嘴笑著,男人嗎,有些東西只要看看就會了,他那聰明兒子肯定想不到,媳婦送去的魚湯被她家裡料!
想來,再過不久,她就有金孫子咯!乖孫女也行,兒子和媳婦模樣都好!反正能添丁萬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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