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惶恐不安

「嘿嘿，最近搬新家了，過得怎麼樣呀？」尹甜把身上的包包取下放在身後，單手托腮看著丁曉。

表面上她在盯著丁曉看，實則一直用餘光在瞟路遠皓。

路遠皓對尹甜這種不請自來的性格沒什麼好感，礙於她是丁曉的朋友，他也沒說什麼，只是神色平淡的吃著碟子里的東西。

丁曉深吸了口氣剛想回答，服務生把碗筷拿了上來。

尹甜道了聲謝后拆開碗筷的包裝，又繼續道：「這位是你的朋友嗎？」

「嗯，初中的同學路遠皓。」

尹甜點點頭，開始自我介紹道：「我叫尹甜，丁曉大學里的好朋友。」說完她伸出手想要與路遠皓握下，路遠皓卻只是淡漠的嗯了聲，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尹甜有些尷尬的收回手，原本雀躍的心情一下子附上陰霾。為了避免尷尬，她轉頭看向丁曉，這才發現丁曉的臉色很差。「曉曉，你最近這是天天熬夜嗎？臉色這麼差。誒，這是什麼？」她餘光瞟到丁曉放在空位置上的尋人啟事，便伸手拿起一看。

在看到尋人啟事上的信息時，尹甜心猛的漏了一拍。「這……」

丁曉嘆了口氣，「五天了，丁鐺就是在搬家那天出的事。」

「報警了嗎？」

「報警了，警方那邊也在全力尋找，但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尹甜撇撇嘴想說些話安慰丁曉，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子有些尷尬，直到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是張翼打來的電話，他說關於丁鐺失蹤一案有進展了，讓她去警局一趟。

得到消息的丁曉立馬趕去警局，當然，還是路遠皓開車送的她。

「張警官。」丁曉下車后快步走進張翼辦公室，神情十分激動。「是有丁鐺的消息了嗎？」

「你先坐。」張翼讓丁曉坐在他對面，丁曉坐下后他雙手交疊放在桌上，神情嚴肅道。「你確定你妹妹的失蹤，是跟你當晚看到的殺人兇手有關？」

丁曉一愣，有些惶恐：「怎麼了？」她害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前天晚上我們又接到了一起報案，同樣是女大學生失蹤事件。」張翼說，「我們經過排查懷疑，這次失蹤案件可能跟你目睹到的殺人案件不是同一人所為。」

丁曉有些錯愕。

張翼繼續：「如果是你看到的殺人兇手所為的話，動機是什麼？就算害怕你看到了他的臉而有所行動，那他的目標應該是你才對。」

「可能我妹妹的失蹤一案跟他有關，另一個女生失蹤跟他無關呢？現在社會上還存在很多拐賣婦女的人，不一定就是同一人所為啊？」

張翼身體微微往前傾：「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是他？或者說，你的潛意識裡在希望那個綁架你妹妹的人是他。」

「……」丁曉無言。她說不出為什麼會這麼肯定帶走她妹妹的就是那個人，但是她有種很強烈的感覺就是他。而且……

「在我妹妹失蹤前，我總感覺有人盯著我。現在我又有這種感覺了，說不定兇手現在就在暗中盯著我。」

「感覺只是感覺，要有證據。」張翼現在也是焦頭爛額。梁芳跟周敏的死還沒有捉到兇手，這下又出現了失蹤案件，而且唯一的目擊證人還一口咬定就是殺害梁芳兇手乾的。

「證據？我感覺到我被盯上這種事也要證據嗎。我估計我在得到證據后，也沒有機會拿出來了。」丁曉情緒有些失控，她甚至想大罵警方辦事不利。

「丁小姐，你先冷靜一下。」

「我還不夠冷靜嗎？我妹妹已經失蹤五天了，到現在生死未卜！」

「我們警方都在儘力的尋找，一有消息會立馬通知你。」張翼本來是想叫丁曉來配合他們警方工作的，但是丁曉的情緒太容易失控。「這樣，我們會派兩名警員暗中保護你。」

丁曉沉默一陣，倒吸了口冷氣後站起身：「我只希望你們能儘快找到丁鐺的下落。」說完她轉身離開，見路遠皓還在警局門口等著她。

此時已經是傍晚了，冬日的傍晚天黑得早。才五點的天已經蒙上了一層灰色，灰色的色調里緩緩飄著白雪。

路遠皓倚靠在車門旁站在雪中，靜靜的等候著丁曉出來。

丁曉腳步停在警局門口遠遠的看著他。

一瞬間，即是天昏地暗，亦是重獲新生。

「丁曉。」路遠皓見丁曉不再往前走，便抬步走向她。「怎麼了？有跟你說些什麼嗎？」

丁曉感覺鼻子有些發酸，但她強忍住不紅眼眶。苦澀一笑，她擺擺手繼續往前走：「沒什麼事。」

路遠皓走在她身後，「我送你回去休息吧，你最近精神狀態太差了。」

「馬上就要上班了，直播的資料還沒有準備。」丁曉沒有一點心情，但是卻不得不被生活逼迫著堅持忙碌。「送我去公司吧。」

「不能請假？」路遠皓擰眉。

「不能，公司本來就缺人。」

「那辭職吧。」

「……」

「你要是缺錢的話，我這裡有張卡，裡面有十萬。」說著路遠皓打開車門，從車裡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丁曉。丁曉盯著路遠皓手中的銀行卡愣神片刻，失笑：「我沒有想到，這種電影里的橋段會發生在我身上。」打開車門上車，丁曉目光平視著前方：「還是送我去公司吧，發生的事情都發生了，總要勇敢面對。」

路遠皓嘴角輕勾起一個弧度，收回卡也坐進了車裡。

他開車把丁曉送到大廈樓下，在丁曉下車走進大廈后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這個電話撥通后，丁曉被批准放了半個月的假。

「駱總？」丁曉很納悶，心裡覺得駱總會不會是變著法子想要辭掉她。畢竟這幾天她上班都心不在焉的，聽眾也減少了一大半。「駱總，我一定會好好工作的。」

「不是，丁曉啊。我看你最近精神狀態太差了，先不說工作效率，就是你這身體也扛不住啊。」駱總扶了扶眼鏡，雙手交疊放在自己滿腹大便的肚子上。「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請假嗎？正好南大那邊有實習生可以頂一下你的工作，你就先回去歇歇吧。」頓了會，他想起路遠皓剛才的交代，又補充了一句。「沒事，就是讓你回去歇歇，等你精神狀態好些了再回來上班。」

聽到這，丁曉懸著的心放下了。

「那就謝謝駱總了。」

丁曉走後駱總眼裡閃過一道精明，他拿出手機回撥電話，告訴他事情已安排妥當。

十二月二十五日，今天是聖誕節。

入了夜的聖誕節開始燈火通明，原本清冷的大街開始熱鬧非凡。

許多小孩子們都帶著聖誕帽，手中拿著南瓜燈在街上嬉戲，給寒冷的冬天添了絲溫暖。

丁曉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街上五彩斑斕的燈光照得她有些晃眼。

她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鈴聲響起，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拿起接聽，電話那邊沒人說話。

丁曉以為是惡作劇電話，便把它掛了。掛了沒一會那個號碼再次打來，結果跟剛才一樣。

她有些煩躁的對著手機罵了幾句，然後將手機關機。

「你來追我呀，來追我呀。」兩個小孩嬉鬧的從丁鐺面前跑過，不小心把她手中的包撞掉在地上。

丁曉蹲下身去撿包，在撿起包那瞬間她目光以蹲著的視角平視過去，看見在一群走動的雙腳遠處立著雙腳。腳尖方向是對著她的，一動不動。

丁曉盯著那雙腳尖往上看，發現遠處站著個穿著黑色麵包服的男人，男人戴著帽子。由於他是背光站的，所以丁曉看不見他的樣子。

雖然看不見，但是丁曉還是忍不住心咯噔了一下。

記憶深處，暴雨天的那個晚上，她看到的殺人兇手也是這樣的身高……

怔……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結，周圍的聲音一下子被靜了音。她感覺腦袋很混淆，根本就不知道下一步要幹什麼。

是衝過去揪著他的衣領詢問她妹妹的下落，還是跑？

丁曉一邊想一邊把手摸進口袋，摸到剛才關機的手機。

她在口袋裡將手機開機，試圖盲鍵撥打110。

然而還沒等她撥通報警電話，那雙腳尖就不見了。丁曉迅速站起身左右尋找，但是沒找到。

「喂，這裡是樊城公安局——」手機那頭傳來一道女聲，丁曉低下頭看著手機屏幕。她正打算把手機拿到耳邊說話時，一隻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上。

她身體一僵。

「丁曉，真的是你啊！」尹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老遠就看到你了，我想著你應該在上班，但是真的覺得背影很像你，便走過來看看。沒想到真的是你，你在這幹嘛呢？」

「……」

丁曉被尹甜帶到了她開的火鍋店。尹甜開了一桌麻辣火鍋，端了一桌子食材。「早上還沒來得及問你，到底怎麼回事啊？」

丁曉把事情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尹甜聽完后十分驚訝。「出現這種事你怎麼不早點報警，如果你當晚報警的話說不定兇手就被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