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逃生
夜色籠罩,頭頂的烏雲冷冷的俯瞰著他。彷彿無聲的提醒,剛才有人看見了他犯下的罪行。
丁曉害怕的逃命,踩著積水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如果兇手也熟悉這片區域的地形,就能知道這附近有一個能藏人的倉房。
可看樣子兇手並不知道。
此時丁曉的心已經揪成一團。她從門板的縫隙中看到兇手匆匆跑過這裡,剛鬆了一口氣,卻發現兇手的腳步慢了下來,轉過身緊緊盯著這裡。他一隻手放進口袋,一步一步慢慢靠了過來。
丁曉的心一下子咯噔了下,忽發得喘不過氣來。她緊緊地捂住嘴巴,一動也不敢動。只聽到屋檐上方水珠滴落,砸在地上發出嗒嗒的聲響。
兇手停在門外緊緊盯著板門,丁曉感覺他看到自己了,下意識得挪動往後退,同時手也慢慢往旁摸。
倉房裡放的全是一些破銅爛鐵,其中不免有一些生鏽的鐮刀和鈍了的斧頭。
丁曉也不知道摸到了什麼,她只感覺手裡拿著的是一把鐵,很涼、很重。
很冷的夜,室外溫度已經低至五度。丁曉膝蓋以下的褲腿和鞋子全斯透了,刺骨的冷讓她近乎麻木。
她的雙手凍得通紅,原本紅潤的臉色此刻近乎慘白。她咽了下口水,眼看著兇手伸向板門準備一把拉開它。丁曉的心已經跳在了嗓子眼。
而就在兇手伸向板門的那瞬,倉房對面二樓的窗戶被打開,一個中年女人站在窗口沖兇手大吼:「誰?在那幹啥呢!」
兇手身體一僵,低頭轉身大步離開。
在兇手離開后好許丁曉才鬆了口氣。她輕輕放下手裡拿的東西,慢慢起身走出倉房,往周圍看了一眼后便急忙跑出了小巷。
巷外恰好駛來一輛計程車,她急忙招手攔下,乘車離開。
可她殊不知,一雙眼睛盯住了她離開的身影。
早晨六點三十分,冬日裡的夜色還沒有完全散去。在賣豆漿的一聲吆喝聲后,住在居民房的百姓紛紛點燈開門,為一天的生活所勞碌。
女人的屍體是在清晨六點五十二分被人發現的。發現屍體的人是一個小孩,小孩就讀的學校比較遠,所以每天早上六點五十他就準時出發。
今天也一樣。
警戒線拉起,小孩被警察帶到了車裡溫聲詢問。由於小孩年紀只有十歲,她眼裡只有驚恐,問不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現場周圍沒有監控,也沒有找到兇器。警方猜測兇器應該是兇手隨身攜帶的,在行兇之後帶著兇器一起離開了。
「我有一個疑問。」剛上崗沒幾天的警察趙宇舉了下手。
張翼在看完勘察報告后摘下塑膠手套,瞥了一眼已經被抬上警車的屍體:「什麼問題。」
「為什麼兇手在殺完人後要把死者的衣服脫掉?而且還帶走了死者的衣服。」
根據現場情況來看,死者很明顯是在被人行兇後脫掉的衣服。至於兇手為什麼要把死者的衣服脫下帶走,這個暫時還不清楚。
屍體被運回了司法鑒定中心,張翼跟著法醫在屍檢房一邊解剖死者身體,一邊推測兇手的作案動機。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
丁曉捲縮在被子里發抖,從凌晨三點回來她就一直沒有睡覺。
「姐,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情你還要瞞著你妹嗎?」丁鐺的聲音從客廳傳來。昨晚丁曉回來后就一直魂不守舍,好似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丁鐺很擔心她,但是無論她怎麼問丁曉都不肯說話。
中午十二點的鐘聲敲響,丁曉突然坐起身。她出了房間門後走到客廳打開電視,調到樊城的電視台。
十二點新聞時間,樊城電視台報道了河北居民區發現一具女屍,具體原因還在調查當中。
「姐,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啊。」丁鐺看著丁曉蒼白的臉色不禁有些擔心。昨晚丁曉回來時,褲子和鞋子都濕透了。
「沒事,我沒有事,你別擔心,我沒有事,沒事……」丁曉的大腦亂成一團麻,她放下遙控起身準備往回走,卻在剛站起來那瞬眼前一黑。
丁曉發燒了,體溫高達三十九度五。丁鐺打車把她送進醫院,在剛到醫院時接到了小區保安的電話。
小區守門的保安說有警嚓找她,問她在不在家。
丁鐺說丁曉生病了,現在正在醫院打針呢。於是警嚓去到丁曉打針的小醫院,想詢問她關於凌晨發生的事情。
丁曉在警嚓到達醫院后讓丁鐺暫時迴避。丁鐺見警嚓找上有些擔心,但是丁曉讓她迴避自然是有道理的,所以也聽話的離開了病房。
兩名警嚓站在丁曉面前,其中趙宇手中拿著紙筆,神情頗為嚴肅的看著她,開口詢問:「丁小姐您好,今日樊城發生了一起兇殺案,案發地點是周家坊居民區。我們得知丁小姐家住河北區,每天凌晨下班都會經過周家坊。不知丁小姐今天凌晨回家時有沒有發現異常?」
丁曉的臉色十分蒼白,她並不是因為生病才這樣,而是害怕。那些記憶就像是螞蟥一樣緊緊的趴在她的記憶層上,怎麼也揮不去。
「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昨晚我下班后直接打車回家了。」丁曉咳嗽了幾聲,佯裝淡定的回答。她看見兩個警嚓視線直勾勾的盯著她,不由得一陣心慌。
左手悄悄放進外衣口袋裡,丁曉深吸了口氣,暗示自己一定冷靜,冷靜。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
張翼雙手環在胸前,目光緊鎖在丁曉身上。他上前一步坐在丁曉旁邊,左腳搭在右腳大腿上翹著。「昨晚是雷暴雨,一般這種天氣很難打到車。丁小姐說昨晚下班直接打車回去的,那請問丁小姐還記得車牌號嗎?」
「好像……」丁曉蹙眉咬唇佯裝思考,好一會後她抱歉的抬起頭與張翼對視:「抱歉,我想不起來了。」
「那請問丁小姐是約車還是的士?」
「的士。」頓了會,丁曉補充了一句。「在大廈樓下我並沒有及時打到車,是走到河西橋頭時正好有一輛的士路過。」
張翼沒有繼續問話,只是靜靜的盯著丁曉側顏了一會,隨後起身。「既然這樣的話,我們今天的對話就到這。如果丁小姐想起什麼,可以隨時聯繫我。」張翼拿過趙宇手中的記事本,用筆在上面寫了一串號碼撕下:「這是我的私人電話。」
丁曉遲疑了會,伸手接過。
「那就不打擾丁小姐了,祝早日康復。」
說完張翼帶著趙宇走出了病房。趙宇在出病房后合上記事本,把手中的筆插在警服前胸的口袋裡:「張警官,還沒開始問呢,你怎麼說走就走了?」
張翼雙手背在身後,皺眉沉思了會:「其實我也只是推斷她會路過周家坊居民區。但案件是發生在居民區裡面,除非她抄小道走了。」
「那有沒有這種可能?」
張翼不太確定的搖頭:「昨晚值班的保安的確是看到丁曉打車回去的。」而且遇到這種事,一般人會直接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