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5（四）
以前他知道她討厭他，卻還是那麼強勢佔有她。
男人伸手，指腹在她額前撫了撫。「以後做任何事都可以隨心，不用在乎別人的感受而委屈自己。城兒值得擁有最好的。」
顏城展露笑顏，「你給我撐腰？」
「嗯。」男人低著頭，垂著眼眸，每一個眼神都柔情似水。「只要你不嫌棄。」
如果她願意，他會一生護著她。
就算不願意，他也會遠遠地望著她。在她無助轉身之時，隨時都能看到他。
顏城挑了挑眉，打趣般地口吻沖他抬了抬下巴，「相思也可以給我撐腰，說不定我就不要你了。」
秦司霆凝著她的眉眼好一會兒，才將手從她白皙額頭上拿下來。
指腹還留有她的溫度，在空中停滯十幾秒后，便消失了。男人下意識蜷了蜷手，似乎想握住。
蜷了一下，又漸漸地鬆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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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義大利夜晚，風吹在身上很涼爽。
秦司霆背對著顏城側躺，察覺身後女孩呼吸平穩，他才掀開被子起了身。
下床離開了主卧。
二樓的露天觀星台，放著一架西式的沙發。男人坐了下去，點了根煙。
煙圈吞吐，男人的臉隱沒在煙霧后，顯得不太真切。
下一秒，一個身影從樓下的花園輕易翻了上來，站定在陽台上。顏傾看著他，「抽煙對身體不好。」
女人冷峻的臉揚起一個笑，「以前我和你說了很多遍，你都沒聽。據說城城隨口說了句好嗆，你就有意識戒煙了。」
「我收回當年在京城說的那句話，我不後悔救你，城城交給你，我很放心。」
秦司霆背靠著沙發，眼睛眯了迷。
將點燃著的香煙拿下來，吐出的煙圈在空氣中散開，瀰漫出濃厚的尼古丁氣味。
「今天秦老夫人拉著我，幾乎是命令的語氣，讓我嫁給你。老夫人大概是想撮合你與城城，老人家還是看得出自己孫子的念想。」
「不過我挺疑惑，你拒絕是什麼意思？」
秦司霆掀開眼帘，視線在靠在欄杆上的女人臉上掃過。
他擰滅了煙頭。「我配不上她。」
顏傾笑了一聲，「義大利百年盛世家族，秦氏一族家主，竟然會覺得自己配不上一個女人？」
「你的身體好了？」他問。
「注射了解藥，記憶恢復之後，身體就好了。人的身體出現問題，一般是心理先爛掉了。」
「那你心理層面挺強大。」
「北歐皇家特工，二十年來心理戰最出色的一位。我的心理層面，比你強。最少我不會因為另一個人，看低了自己。」
她從不覺得黎千程不愛她，是她的問題。
只能說侑夏太美好，有著足以吸引黎千程的魅力。而她並不差，只是沒能夠讓黎千程喜歡而已。
只是有些可惜。
如果能繼續和他們做朋友，該多好。她這一輩子，只有他們幾個朋友。
聽著顏傾的話，秦司霆冷眸眨了一下。
將視線從她身上收回來，落在遠處天邊的一彎明月上。
月光很涼，落在地上氣溫都變低了。
「位高權重者，登上大位的之前也曾經是個廢物。那麼努力登上那個位置，只是為了日後，自己想要的東西，拿到手能夠容易些。」
「我見她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你。她總是很活潑，傲嬌囂張，撒嬌的時候還喜歡擠兩顆眼淚下來博取同情。」
「那天是城兒的生日，黎相思為她準備了一個驚喜，她高興了一個多月。她忘了，我準備的禮物也是精心籌劃過的。」
「她心裡住著兩個重要的人，一個是黎相思，一個是她愛的男人。」
男人背著光，臉上的表情看不清。
「我很早就知道她心裡沒有我，許是人性貪婪。貪戀她的笑，她給予的關心，我就假裝自己不知道，繼續和她在一起。」
曾經與顏城度過的那一年，他總覺得自己被她當成了替身。
每次她窩在他懷裡，與他做親密的事，他都有一種明顯的感覺——顏城看他的神情，像是在看另一個人。
「從來沒想過要用她的器官去填補你的，我只是想看看，到底誰是她心裡最重要的男人。」
「所以把她騙來義大利，謊稱讓城城給我捐腎捐眼角膜？」顏傾問，她又說，「找到了么？」
秦司霆沒回答她這個問題。
自然是找到了。
那個男人會不怕死地衝進沁園，她也跟著他走了。
「你母親的事三天之內給你答覆。」
顏傾喊住他，「你不打算爭取一下？」
「你的事我也知道幾分。」秦司霆看向她，眼眸冷淡，「你若不幫忙，黎千程和侑夏破鏡無法重圓。你怎麼不為自己爭取一下？」
女人看著他，忽地低頭輕笑了一句。
感情的事，如果光靠爭就能得到，那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那麼多愛而不得的人。
她笑：「我還是覺得，城城嫁給你會幸福。許是因為你……」顏傾走上前，食指指腹在秦司霆心口上點了一下。「……這裡都是她。」
這個世界上，應該找不出比秦司霆更愛顏城的人了。
顏傾是這麼覺得的。
不過這男人挺傻的，騙了顏城來義大利，只為了看看她心底那個最重要的男人。
任憑她恨他卻不解釋，只為了她能忘掉和他交往的一年過往，然後重新和她喜歡的人在一起。
這個人計劃得很周密，卻低估了自己的自私慾望。
若他真的如此大度，就不會第二次第三次重回京城，後悔讓顏城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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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城早上是被人吵醒的。
房間隔音效果很好，但她還是聽到了林蔭道上傳來的汽車鳴笛聲。
熙熙攘攘，好像有蠻多輛車子。
顏城披了件外套便開門下樓，走到一半，就看見玄關的方向湧進來一批穿戴工裝的男人。
她立馬跑下樓，「你們做什麼？」
為首的男人回答：「有人舉報秦司霆先生涉嫌謀殺國際要員，我們是國際檢察署的人，前來調查。」
「謀殺國際要員……」顏城呢喃著。
察覺熟悉的氣息靠近，顏城很自然地轉過身就走到秦司霆身旁，抬頭望著他，「司霆，這人說你謀殺國際要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