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還原
天牢。
席沉魚和江逸晨在兩個獄卒的帶領下走在長長的甬道之中。
席沉魚跟隨著兩個獄卒在天牢甬道盡頭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獄卒指了指最裡面的那間囚室,「舒老將軍和二公子在裡面,我也沒有權利打開門,你們就在門口說幾句吧,切記不要時間太長了。」
江逸晨點了點頭,席沉魚也點了點頭,立刻衝上前去趴在了鐵欄杆處向裡面望去。
舒慶林和舒染澈一個坐在石凳上,一個坐在石床上。
在看到舒染澈的那一刻,席沉魚心中百感交集,立刻激動的晃動著欄杆顫聲喚道:「染澈……」
舒染澈在望向囚室外那張熟悉的臉之後整個人也是猛然一驚,下意識的用手扶著石桌站了起來,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凝著席沉魚。
「染澈,染澈……」席沉魚繼續呼喚舒染澈的名字。
舒染澈定在原地望著席沉魚,內心百感交集。
舒染澈咬緊牙關別過頭去,「你還來這裡幹什麼?」
席沉魚嘴角隱隱抽動,眸光漾過淺淺水波,「染澈,你先過去,我有話和你說。」
舒染澈深吸口氣,終於還是抬步走向了囚室門前,冷漠的站在那裡,「托你的福,我就要變成一個將死之人了,你我之間還有什麼話可說?」
席沉魚眼淚如雨,滂沱洶湧,「對不起,染澈,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不知道……」
舒染澈望著席沉魚的眼中有昭然若揭的痛楚,「你為何要這麼做?」
席沉魚咬緊嘴唇,神色凄然的望向囚室內坐在石床上同樣望著自己的舒慶林,「我想針對從來就不是整個將軍府,我針對的只有一個人。」
席沉魚的目光複雜,蹙著一抹隱隱的陰霾。
席沉魚深吸口氣,眼睛里綻放出寒星一樣的光彩,「父親,我有話想要問你。」
舒慶林用深不見底的眸子神凝著席沉魚,站起身來走了過來十分平靜的開口道:「你問吧。」
席沉魚眼中有火焰般的痛楚,「父親一定要如實回答我,不可有半分隱瞞,我想要聽實話。」
舒慶林笑著嘆氣,「我舒慶林一生坦坦蕩蕩,從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更沒有騙過誰。」
席沉魚點了點頭,「好。」
她頓了頓,「那我問你,當年小嬸嬸到底是怎麼死的?」
舒慶林雙目灼灼的盯著她,「怎麼突然間問這個?」
席沉魚抓住了欄杆,眼裡泛著灼人的光,「這對我來說很重要,我想知道小嬸嬸的死和我叔叔到底有沒有關係,我叔叔又是不是你逼死的……」
舒慶林深吸口氣,「其實從我決定接受你進將軍府嫁給染澈的那一刻起,我心中便已經對這件事徹底釋懷了。」
席沉魚聲音透著倔強,「我想要知道真相。」
舒慶林點了點頭,「既然你想知道真相,那我就告訴你,只希望你聽我說完之後心中不要太過失望。」
就連站在一旁的舒染澈也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舒慶林站在鐵欄前望著席沉魚,寒眸中閃爍著耀眼清輝。
「五年前突然傳來噩耗,我唯一的女兒小清……死在了尚書府里,而害死她的人,正是你叔叔,我親自選定的乘龍快婿席千川。」舒慶林定聲說道。
席沉魚瞳仁里有一絲悲憫的神色,「你憑什麼認定是我叔叔殺死了小嬸嬸?」
「或許他不是有意的,可小清確實是他害死的,有一日他和同僚去酒樓吃飯喝多了酒,之後稀里糊塗的和一個歌女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恰好那個歌女懷孕了,找上你叔叔說要入尚書府做妾,其實那個時候小清也已經有了身孕,只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將這個消息告訴給你叔叔便有不三不四的女人找了上來。」
席沉魚嘴唇動了動,「為何我不知道這件事……」
「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難道拿到檯面上來說嗎,而且小清懷孕這件事,我也是等小清死後仵作驗屍之後我才知道的。」
席沉魚努力站直了身子,對於舒慶林說的這些,席沉魚真的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小清是什麼樣的性子,而且當初進門的時候我便和你叔叔說好了,這輩子只能娶小清一人,一生絕不負她!」
「可是我叔叔……他真的很疼小嬸嬸……」
「是,你叔叔確實很疼小清,在他們成婚的一年裡也一直對她關愛有加,算是個合格的丈夫,可是再多的好,都無法抹滅他犯下的錯,他不該和其她女人有染,不該傷了小清的心,更不該讓那個女人來尚書府將這麼殘忍的事情告訴一無所知的小清。」此刻再說起這些,舒慶林的情緒已然平靜了。
「我將自己最寶貝的女兒交到你叔叔手裡,是希望你叔叔這輩子能夠愛她護她不讓她受委屈,小清是被我們所與人捧在心尖的舒家唯一的女孩兒,也是我唯一的女兒,可是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就沖這一點,我就沒辦法原諒他。」
「可我叔叔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跟小嬸嬸的死有什麼關係?」
「那個女人說懷了你叔叔的孩子要進門做妾,小清當然不答應,無論是那個不三不四的女人還是那個本就不該有的孩子,小清都不可能讓她們進門,而你叔叔這個時候做出了一個十分愚蠢的決定,他因為同情那個歌女決定讓她進門,小清拿出一把匕首以死相逼,說如果那個女人進了門她就死在你叔叔面前,你叔叔去奪小清手中的匕首,兩個人爭搶之間小清不小心被絆了一下倒在了地上,匕首也正好插在了她胸口,我的女兒小清,就是這麼死的。」
舒慶林頓了頓,「所以你覺得,我這個當父親的,有沒有理由恨他?」
席沉魚臉上的表情逐漸凝固,「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