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辛苦

看著葉天璟的背影消失在火紅色的晚霞之中，葉雙卿轉過身來望向舒染墨，「都安頓好了沒有？」

舒染墨望著葉雙卿，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葉雙卿略微揚起頭用命令般的口吻對舒染墨說道：「善後的事情交給染沉去做，你先不要管了。」

舒染墨只是怔怔的望著葉雙卿，只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

葉雙卿繼續問道：「住的地方安頓好了沒有？」

舒染墨指了指不遠處的營帳，「在那邊。」

下一刻葉雙卿就伸手抓住舒染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大步朝舒染墨剛才手指著的營帳那邊走去。

走到營帳門口，葉雙卿掀開了門帘拉著舒染墨走了進去，舒染墨獃獃的站在原地，看著葉雙卿摘掉扣在腦袋上比自己頭大了一圈的頭盔，繼續解掉了自身上厚重的盔甲，隨後才重新面對著舒染墨。

葉雙卿指著裡面的軟塌深吸一口氣，「你過去坐著。」

舒染墨凝寂的背影顫了顫，隨即很聽話的走到那邊軟塌處坐了下來。

葉雙卿走過去坐在了舒染墨身側，側過身抬起手要去卸舒染墨身上染血的盔甲，舒染墨卻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下。

葉雙卿秀眉微微一挑，「你害怕我？」

舒染墨的喉結不自覺的滾動了一下，「我沒有。」

「那你後退什麼？」葉雙卿嘴角含笑。

舒染墨明眸輕輕一眯，「你想要幹什麼？」

葉雙卿冷笑，「你放心，我對你這麼個滿身是血的傷殘之人沒什麼興趣……」

葉雙卿指著舒染墨染血的指尖，「傷到哪裡了？」

舒染墨身上的盔甲上都是鮮血和被劃破的刀口，一時間葉雙卿也看不清楚舒染墨到底哪裡受了重傷。

舒染墨挑眉。

「我可是收到消息說你受了很嚴重的箭傷，而且傷口惡化了。」

舒染墨倏忽一愣，「你還真是什麼都知道。」

「是啊，好歹我們夫妻一場，你死了，我總得替你收屍吧。」

舒染墨苦笑，「如果你只是來收屍的話，那還是不必了，我不想讓你看到我死時候的樣子。」

葉雙卿撇撇嘴，「開個玩笑而已。」

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將自己餘下的性命分給舒染墨一半。

「還在流血呢，脫掉盔甲和衣服，我幫你處理一下。」

舒染墨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璀璨如星。

見舒染墨並未動作，葉雙卿繼續道：「是你自己脫還是我來幫你？」

舒染墨深吸口氣，「還是我自己來吧，別髒了你的手。」

葉雙卿冷冷瞟了舒染墨一眼，「我是個醫者，不會嫌棄這些。」

舒染墨也不說話，自己伸手卸下了盔甲，又褪去了已經沾在自己身上染血的中衣，舒染墨身上有多處傷口，大多處都是箭傷，只有右肩的位置有一個已經腐爛淌血的血窟窿，傷口就是那種半結痂的狀態，從裡面冒出來的血都不是鮮紅的，可見傷口已經腐爛了。

「這處傷有多久了？」葉雙卿抑制住心痛啞聲問道。

「快一個月了……是那種特殊的箭頭製成，拔箭的時候將傷口周圍的血肉一併帶出，因此傷口很深，再加上接下來不停作戰沒有時間好好處理傷口，所以傷口就有些惡化了。」

舒染墨誠實的答道，反正葉雙卿都已經看見了，也便沒什麼可隱瞞的了，也就實話實說了。

葉雙卿咬牙，「一定很辛苦吧？」

舒染墨笑了笑，並未答話。

葉雙卿將背後的一個包袱解下，那個是她隨身攜帶的藥包，裡面有各種各樣的金瘡葯和消毒藥，雖然不知道舒染墨的傷勢如何，能用上哪種葯，可葉雙卿還是將能用上的葯全都帶來了。

看到他身上那麼多的傷痕，葉雙卿心痛的無以復加，見舒染墨不說話，葉雙卿便也不說話，低頭為舒染墨處置肩膀處的傷口。

因為傷口已經有些腐爛，所以葉雙卿只能用刀將舒染墨傷口旁邊的腐肉剔除掉，傷口不繼續腐爛，新肉才能長出來。

舒染墨像從前一樣一聲不吭也從不喊痛，任憑葉雙卿是將藥粉灑在自己的傷口上，或者是將腐肉剔除將傷口縫合，舒染墨都一動不動。

葉雙卿的技術倒也沒生疏，很快就位舒染墨處理好了傷口，然後用巾帕將舒染墨身上的血污擦拭乾凈，換上了一件乾淨舒爽的貼身衣物。

「未來三天內，你這隻胳膊最好不要做劇烈的運動，不要讓傷口再崩裂，等傷口結痂了應該就好了，而且傷口一天要多換幾次葯，一定不能讓傷口再惡化了。」葉雙卿滿臉擔憂語重心長的說道。

舒染墨感激的點點頭，「我盡量配合你。」

「不是盡量，是必須配合我。」葉雙卿用命令的語氣說道。

葉雙卿頓了頓，「最近……噬心蠱發作的次數又比之前多了嗎？」

舒染墨咬牙，「最近倒是沒怎麼發作，因為最近我每天都在服用壓制噬心蠱的葯。」

如果等到發作的時候再吃藥，還需要一段時間緩一緩，那樣致命的打擊他不能經歷。

葉雙卿驚愕的瞪大眼睛，「可壓制噬心蠱的葯對你的身體傷害很大。」

這種葯雖然可以壓制住噬心蠱發作，可是卻會讓服用之人的身體越來越弱，舒染墨的心臟已經很脆弱了，而這種葯會讓心臟衰敗的越來越快。

舒染墨深吸口氣，「雙卿，這個時候，我不能在戰場上倒下來，如果我在戰場上突然噬心蠱發作，我會死得更快，這是最好的辦法。」

舒染墨說的這些，葉雙卿當然是明白，下一刻葉雙卿就將手指搭在了舒染墨的手腕處，閉上眼睛感受著。

「你的心脈已經完全紊亂了。」葉雙卿咬牙。

舒染墨低頭深凝著葉雙卿充滿擔憂的眼睛深吸一口氣，「雙卿，你實話告訴我，我還剩下多少時間？」

葉雙卿抬眼苦笑，「如果我跟你說，我現在還活著是全憑你自己的意志力和你僅剩的一口氣吊著呢。」

舒染墨眸中墜上失望，「已經這麼嚴重了嗎？」

葉雙卿點頭，「是。」

舒染墨也點了點頭，「那我就更要加快速度了。」

下一刻葉雙卿的淚已經落了下來，伸手摟住了舒染墨的脖子緊緊的抱住，「舒染墨，我好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