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入府

踏進東方府，便有一種無形的愴然縈繞在東方念心底，眼眶不受控制的酸澀起來，心口鈍鈍的疼，讓她呼吸都變得一場艱難。

曾經的東方府簡單而大氣，正如她父親一般，心胸豁朗而又不乏英雄氣概。

而如今的府內修繕的更為華美精緻，白色玉石鋪路，兩旁種的儘是嬌貴鮮艷的花卉，飛檐樓閣、假山碧湖，處處彰顯著富貴人家的底蘊，卻再無從前的一絲氣息。

東方念挑起嘴角，笑意微冷，「這府里還真是大變模樣，若不是正門上還掛著東方府的匾額，我幾乎都要以為這裡另換主人了！」

跟在她身邊的李氏臉色僵住，勉強的牽了牽嘴角，「府里年年修繕，自是變了些。」

東方念只是笑笑，沒有再說什麼。

府中的僕人見李氏身邊有個面生的女子，都偷偷張望著，但見那女子在府中閑庭闊步，完全一副主人家的樣子，反觀是李氏的氣勢要矮了一截。

淺梅仰首挺胸的跟在東方念身邊，見那些僕人都在望著這邊，便清了清嗓子，提高嗓門道：「大小姐，這府里的變化可真大呀，奴婢連路都記不得了呢！

不知道小姐的碧華閣還是不是以前的模樣，奴婢真是期待呢！」

淺梅這聲「大小姐」一出，府中便炸開了鍋，即便主人在附近，也忍不住私語起來。

「那便是大小姐？她怎麼回來了？」

「你這話說的，這裡也是大小姐的家，她怎麼不能回來？」

「話雖如此，可現在是二爺當家啊，只怕這府里要熱鬧了！」

她們的交談聲越來越大，李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還是李氏身邊的胡嬤嬤怒聲呵斥道：「都圍在這裡做什麼？再讓我發現你們偷懶，一個個的全都變賣出去！」

胡嬤嬤這一聲怒吼，眾人立刻作鳥獸狀散開。

東方念盈盈一笑，看著李氏道：「二嬸脾性還是太過柔和，下人們竟敢如此失禮，此番我回來定會協助二嬸將東方府打理妥當！」

李氏心中一驚，然而未等她反應過來，東方念便繼續笑道：「今日我也乏了，便先回碧華閣歇著了，等二叔三叔回來，我再去見禮！」

東方念抬步便走，胡嬤嬤拉了拉李氏的袖子，李氏才反應過來，忙喚道：「念姐兒！」

東方念駐足回身，李氏上前幾步，臉上掛著笑道：「不如我先安排間乾淨的屋子讓你住著，等碧華閣收拾妥帖你再搬回去！」

「不用這麼麻煩了，我讓淺梅先收拾出床鋪，剩下的慢慢來就好！」說完，東方念便不再給李氏機會，大步朝著碧華閣走去。

李氏還想說什麼，奈何東方念腳步太快，她只好小跑著跟在後面。

碧華閣位於東方府中心偏南的位置，因東面有一片碧綠蔥蔥的竹林而得名，南北兩側分別有假山清湖環繞，是府中極好的位置，也是東方軒夫婦為女兒精心準備的閨閣。

碧華閣前，東方念倏然停下腳步，她身形修長卻甚是纖細，此時一身青衣孑然而立，全無往日的洒脫不羈，莫名的讓人心疼。

彷彿天地之間，無枝可依，唯她一人孤零無助。

李氏氣喘吁吁的隨後而來，她喘著粗氣，額上都滲出了汗珠，她正想開口解釋，卻只聽東方念冷冷開口，「府中修繕一新，卻唯有我這碧華閣凋敝至此，你們可是以為我東方念不會回來了？」

李氏只覺身上冷意蔓延，原本想好的說辭竟一個字都講不出來，只見東方念緩緩轉過身來，一雙眼凌厲懾人，好似荒野中的惡狼，似要將人撕碎。

李氏被她那眼神嚇得後退兩步，卻忽的見東方念莞爾一笑，一雙眼都眯成了月牙的形狀，美則美矣，莫名的讓人不安。

「我與二嬸玩笑呢！院子多年無人居住，自是荒蕪了些，收拾收拾就好。二嬸陪了我一路，也快去歇息吧！」

東方念嘴角笑意嫣然，點頭辭別了李氏，便帶著淺梅走進了碧華閣。

李氏只覺得這東方念看起來甚是怪異，弄得她心裡毛毛的，她看著東方念的背影，一甩帕子，怒氣沉沉道：「走！我們去稟告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