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修理

碧華閣中的婢女婆子們得知東方念歸府，都整整齊齊的站在碧華閣院門前候著。

東方念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便回了屋子，招紅玉四人前來問話。

這次出行她並沒有帶上這四人，也沒有額外交代什麼。

四人進了屋子，看見東方念正在喝茶，黃蕊眼睛一轉，先行走到東方念面前，笑著福了一禮，殷勤道：「小姐，您可算回來了，奴婢趁著這幾日您不在，綉了許多香囊手帕，您要不要看看？」

「這幾日碧華閣內可還太平？」東方念沒有接話，放下茶盞，抬眸看她。

黃蕊一愣，見東方念正看著她，才慌忙答道：「回小姐，碧華閣內一切如常。」

「真的嗎？」東方念挑眉一笑，轉而望向其餘三人。

紅玉走出一步，卻是跪在了地上，面上一片愧疚之色，「回小姐，自您走後，碧華閣內便亂了起來！」

她們四人是御賜給東方念的，府中倒是無人敢輕視她們，可她們畢竟根基不深，不似那些府中老人盤根錯節。

自東方念走後，這些人便原形畢露，有打東方念財物主意的人，也有打小廚房主意的人，她一個人分身乏術，管了這裡，亂了那裡。

東方念信任她，將她提做一等丫鬟，可她卻是辜負了對方的信任。

黃蕊聽聞，面色一僵，心虛的低下了頭，不敢去看東方念。

她以前是司制房的綉女，只要手藝好，便能高人一等。

東方念離府後，她也不做其他的事，只呆在自己的房裡做綉活，外面的事她著實不甚清楚。

「你起來吧，這府里不亂才是怪事呢！」她離府八年，這府中的人都不知換了幾許，她們都有自己的主子，怎能不趁此機會生事呢？

「她們既是不肯聽你們的話，我自會為你們做主，那便與我說說，這些日子都有誰挑事吧？」

東方念重新端起了茶盞，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紅玉面露為難之色，支支吾吾道：「小姐，這院子的人幾乎人人有事，實在……」

「那又如何？一人犯事罰一人，十人犯錯罰十人，在我這裡可沒有法不責眾那番說辭！」

東方念雖是在笑著說話，可語氣中分明透著不容人質疑的威嚴，四人微微心驚，她們在宮中已看慣了位高權重之人，這位東方大小姐尚未及笄，可身上的威壓卻不輸於那些浸淫後宮多年的貴人們。

碧珠抬頭看了看東方念，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小姐，奴婢知道都有誰犯了錯！」

紅玉三人齊刷刷的看向了碧珠，東方念也抬頭打量她，嘴角漫起一抹笑來，點頭示意碧珠繼續說下去。

碧珠拿出一摞厚厚的紙來，雙手呈給東方念。

東方念展開一看，淡抿唇瓣，笑意漫上眉梢，她輕輕叩擊桌面，啟唇道：「淺梅，你去把碧華閣的丫鬟婆子們全叫過來，讓她們在院子里候著。記住，一個人也不能少！」

淺梅領命走出了屋子，東方念只低頭喝茶，不言不語，紅玉四人靜立一邊，各有心思。

片刻后，淺梅回來複命，東方念慢悠悠的用了些茶水點心，才帶著淺梅五人不徐不疾的走到了院子。

院中的丫鬟婆子們正彼此交頭接耳，議論著東方念此舉的意思，見東方念出來才閉上了嘴。

東方念坐在石凳上，抬頭打量著她們，嘴角仍舊掛著淺笑，「可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們來？」

眾人面面相覷，沉默半晌，為首的一個婆子笑著開口道：「大小姐心善寬厚，找奴婢們前來想必定是有要緊的事交代咱們！」

「呵！孫媽媽真是會說話，上來便誇我寬厚，倒是叫我不好說你們什麼了！」

孫媽媽連連賠笑，一張老臉上堆滿了皺紋，「大小姐說的是哪裡的話，奴婢是大小姐的人，自是要小心侍奉，若有何不妥之處，小姐直接教訓便是。」

東方念聞后笑笑，讚許的看著她，「孫媽媽不愧是二嬸身邊的得力人，說話滴水不露。」

孫媽媽臉色微怔，還想解釋些什麼，便只聽東方念繼續開口道：「五天前，孫媽媽給了三等丫鬟春喜一兩銀子，兩人密談許久，有無此事？」

話音剛落，那春喜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白著一張臉，連連搖頭道：「沒有的事，大小姐明察，奴婢從未收過銀子……」

「閉嘴！小姐沒問話，哪有你說話的份！」淺梅瞪圓了眼睛呵斥道，隨即便側過臉討賞的看著東方念。

東方念笑了笑，不去看被嚇得瑟瑟發抖的春喜，只看著孫媽媽慢悠悠的道：「媽媽先別急著否認，你的事可不僅這一樁。

三日前，你請小廚房的李婆子吃酒，不僅給她的兒子找了門好親事，還送了一份厚禮……」

孫媽媽的臉越發的白，雙手已忍不住顫抖起來，被她立刻藏在了衣袖中。

東方念輕輕挑起嘴角，將一頁紙扔在地上，那頁紙輕飄飄的，卻如同給了她重重的一擊。

「而就在昨日，在我回府的前一日，你更是給了李婆子一樣好東西，讓她將這東西日日放在我的吃食中。」

東方念眸色變冷，嘴角笑意仍舊，卻莫名的讓人覺得脊背生寒，她幽幽開口，一字一頓道：「長此以往，我日後便不可能再有子嗣，唯有仰仗東方府，仰仗我那好二叔，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