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壞心
一場出逃追捕過後,一切彷彿又回到原點。
原本已有幾分順服的辛燁又恢復原來兇惡暴戾的模樣,總一副充滿敵意隨時準備發起攻擊的樣子,讓一眾照顧他的人又開始戰戰兢兢,不敢靠近。
辛鳶不是沒想過會成這樣,但當事情真的發生,她還是覺得無力。
「辛燁,我知道你現在可能還聽不懂這些,但是……」
辛鳶望著辛燁黑眸里的憎惡與暴戾,控制不住地嘆了口氣,「我現在做的所有事情,完全是我為你著想,等你以後就會明白了。」
等以後他通曉人情就會明白的……
真希望這一天快些到來才好啊。
辛燁只是直勾勾盯著眼前的辛鳶,目光落在她綁著繃帶的手上。
眼前這人最壞了,其他人都只是聽她指揮,之前為什麼沒有一口咬死她呢?
她這樣瘦弱,比起其他的所有人都容易對付,他要不要找個機會趁機下手呢?
辛燁陰沉著眸子,危險的光芒不斷閃爍著。
被這樣的一雙眼睛盯著,辛鳶只覺得後背發涼。
這沒良心的小狼崽子不會在打什麼壞主意吧?
……
不知自己在危險邊緣轉了一圈的辛鳶才從辛燁屋子裡出來,銀歌就急急忙忙地趕來通報道:「小姐,夫人,夫人到了!」
「娘?娘怎麼會突然來?」辛鳶驚訝不已。
難道娘跟爹一樣,也知道了辛燁事情?
她如是想著,不由懷疑地看了身後的劉媽一眼。
劉媽急忙搖頭,撇清關係,「小姐,這次真不是老奴做的。」
小姐都說了那樣的話了,她哪裡還敢在背後搞小動作啊?
也許只是娘自己一時心血來潮。
辛鳶迅速吩咐道:「先把該收拾的收拾好,吩咐下面人把嘴巴閉緊,誰也不許在娘面前露出破綻。」
劉媽連忙稱是,趕忙去辦。
無論如何,不能讓娘知道辛燁的存在,包括自己手上的傷。
想到這裡,辛鳶忙喊道:「銀歌,幫我重新拿件袖子長些的衣裳換上。」
這會兒,她不由再度慶幸是傷在手腕上,不然真是想瞞也瞞不住了。
……
等辛鳶換裝就緒,顏氏人已經到了她的院門口。
顏氏今年二十又七,保養得宜的她依舊是美貌動人,端莊嫻雅,雖已生養過一雙兒女,依舊是身材婀娜,自帶風流。
「娘,女兒好想您啊。」
一見顏氏,辛鳶二話不說就撲進娘香軟的懷裡,盡情撒驕。
顏氏含笑地抱住女兒,嘴上卻忍不住嗔怪,「想我?快別說好聽話哄我了,真想娘怎不回家看看?我看你分明是鳥入山林,樂不思蜀啊。」
明明上次丈夫都親自來接了,居然也只接回了小兒,認真算算,女兒在這別莊都住了好些日子了。
「女兒哪有?」
辛鳶在心底里小鬆一口氣,看來辛燁的事情父親並沒有跟娘提起過。
「既然沒有為何上次你爹來接你不跟著一同歸府,還非賴著在這邊多住些日子?」
顏氏環顧了眼清幽的院子,「一個人在這,你也不嫌悶得慌。」
辛鳶笑嘻嘻地道:「女兒靜得住,不嫌悶啊。」
「明明只是個小丫頭,卻沉靜得不像個孩子。」顏氏微嘆地道。
女兒自生下來就乖巧得不可思議,雖然這樣一來讓她這做娘的少操了不少心,但是偶爾難免還是會感覺缺少了點什麼。
辛鳶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思緒。
她知道娘親心底在遺憾什麼,可她本就不是貨真價實的小孩,讓她學著孩童那樣童趣天真,她還真的做不來。
顏氏沒注意到辛鳶的出神,兀自說道:「今日就跟娘回府吧,你一個孩子家家的,獨自住在這別莊里算怎麼回事嘛。」
一聽這話,辛鳶忙搖頭,「怎麼是獨自,這不還有劉媽、銀歌,還有這麼多下人陪著我嗎?」
她肩上還有重責呢,哪能說丟下就丟下,除非娘能答應讓她將辛燁帶回府。
但是以辛鳶對自己母親的了解,她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顏氏聞言忍不住瞪了女兒一眼,「下人是下人,能一樣嗎?」
「可女兒覺得在這裡難得的清閑自在,還想多住些日子。」
顏氏精緻的眉毛一蹙,「難道家裡就不能夠清閑自在嗎?現在你爹不也沒整日追著你學詩習文了嗎?你愛怎麼清閑都可以,還有什麼不合意的嗎?」
「我……」
辛鳶無話反駁,只能抱著顏氏的手撒嬌,「可女兒就是想多住些日子再回去嘛,娘您就應了女兒這次吧,好不好嘛……」
顏氏最是受不了女兒嬌聲嬌氣的請求,「好吧……」
辛鳶正要興奮,就聽娘又繼續說道:「那娘乾脆隨你一同在這莊子里住上些日子……」
「這怎麼可以?」辛鳶一聽,聲音不自禁揚高几分。
「怎麼不可以?」
顏氏狐疑地看了女兒,「我怎麼覺得你今日說話奇怪的很?」
「女兒哪有?」
辛鳶不免心虛地解釋道,「我是想說娘要是隨我留在別莊,那爹還得再受相思之苦,女兒是為爹爹傷心。」
顏氏緊睨著女兒嫩生生的小臉,不太相信,「真這麼簡單?」
「當然沒那麼簡單,」辛鳶儘可能讓自己表現更自然一點,「其實是娘也沒法子住在別莊啊,府里的大小事務哪樣不要經手過目,離了您,府里立馬就得亂套。」
所以,娘您還是快些回去吧。
辛鳶在心底不停期盼。
顏氏卻毫不在意,「哪那麼容易亂套,養那麼多管事都是吃乾飯的啊?」
「是,是嗎?」辛鳶這下真沒借口了。
顏氏睨著女兒忽然黯下的眸色,心底的懷疑更深,「鳶兒,你似乎很不想娘留下,該不會是有什麼不能讓娘知道的吧?」
辛鳶立馬綻開笑顏,一臉真誠地道:「女兒能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娘太過多心了。娘能陪我,我不知道多高興呢,怎麼會不想呢?」
顏氏看著女兒純澈誠摯的雙眸,不禁也懷疑自己是否想多了。
可她這心裡總覺得不太對,好像有哪裡怪怪的,這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