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十二章[09.20]
縱使如此,太皇太后還是時時關心段玉聿的終身大事,年年送五品以上官員之女的畫像給他看,每年詢問他可有相中的人,舉辦茶會、賞花會、吟詩大會,欲從中挑選佳媳。
「他帶著太皇太后的懿旨,讓爺接旨去。」還趾高氣昂的吆喝,如入無人之地,簡直是找死。
「母后她又想幹麼,上回送的那兩個沒讓她盡興?」段玉聿一臉惱怒,一張臉冷得像冰。
太皇太后每每催促他大婚,厭煩了的他直接送了兩個貌美如女子的少年進宮,請太皇太后享受,把太皇太后氣得差點直接賜婚。
哪有給親娘送男人的,爺呀,您這不是盡孝,而是想氣死太皇太后呀!長英想想都想掬一把淚。
「她……好像是……那個……大概……對爺好……」苦呀!他不敢直言。
「說清楚!」
段玉聿一喝,長英身子抖了抖,趴地一跪。「給爺您賜婚來著,說是天賜良緣、佳兒佳媳?」
「賜婚?」他怒極反笑。
又是老把戲。
「爺,周公公還等著呢。」那位也是個難纏的,仗著得太皇太后的寵,連皇親國戚都敢呼來喝去,以長輩自詡。
因為太皇太后的輩分,周公公也跟著水漲船高,宮裡的大小太監都喊他一聲爺爺,各種孝敬隨之而來。
「長英,你忘了你主子是誰了嗎?」段玉聿揚眉冷笑,穿好外衫,一腳蹬在椅子上。
「奴才沒忘。」他對主子忠心不二。
「先擺膳。」晾他一會,一個閹人還需要爺倒屣相迎?
「周公公他……」不好讓人等吧?
「不用理會,管……」
他才要說管他去死,|只蔥白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賜婚是大喜事,由不得你胡鬧。」心中一陣不適,夏和若忍著酸澀,輕鬆相勸。
「喜事?」看著她小臉一暗,段玉聿忽生一計,將人拉著走向正堂,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
【第八章燒毀懿音拒賜婚】
廳堂中,一個年過半百仍面白無須的太監端坐正位,喝著進貢的龍井茶,看到段玉聿大步走來,竟未立即起身,而是傲慢的看了他一眼才站起來,慢條斯理地拿起懿旨。
「長樂王還不快跪下接旨,太皇太后……」
周公公話才一開頭,一隻腳往他心窩踹,將他整個人踹飛,他撞到廳中的主柱,一口血用噴的。
「一個沒卵蛋的奴才也敢叫本王跪,你可真是好大的派頭呀!要不要把段氏江山也送給你玩玩?」
「這是爺的准王妃,看清楚了沒?爺準備迎娶她為妃,太皇太后的懿旨來遲了一步,真是遺憾。」
「准……准王妃?」
震驚不已的周公公又吐了一口血,讓原本失了血色的老臉更為蒼白,彷佛吐口氣就要斷氣似的,那睜大的眼珠子像死魚眼,眼白多、瞳黑少,怪是嚇人。
先前還把自個兒端得高高的,不可一世地以鼻孔睨人,把別院的下人當他的徒子徒孫使喚,氣勢十足,一副一品官員出巡一般,人人都得好好捧著,不能有一絲怠慢。
他代表的可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本朝地位最崇高的皇族,誰敢不敬誰就等著抄家滅族,禮法不容人。
誰知段玉聿那一腳讓他去了半條命,他又被段玉聿的粗暴給嚇個半死,這會兒是下山猛虎成一條,風中落葉似的全身顫抖,大氣不敢喘一聲的抱著身子縮著。
在宮裡,他的確是橫著走,連後宮嬪妃都不敢給他臉色看,巴著他、哄著他,涎著臉奉承,把他抬得不知天高地厚,樂陶陶地不分東南西北,誰給的孝敬都敢收。
可惜呀!惹上霸氣煞星,總算嘗到什麼是自食惡果,他悔之不及。
「怎麼,質疑爺的話?」段玉聿丹鳳眼一斜睨,邪邪一笑,渾然是混世魔王再世。
「沒……沒有,奴才不敢,爺的話奴才哪敢有半句不是,只是太皇太后懿旨……」明明眼神驚恐,卻仍高舉手上的懿旨。
大半輩子在宮中打滾,他還沒像今日這樣被當面下臉子,毫無自覺身分低賤的他心中有著恨意,還想扳回面子,給長年在外的長樂王一點顏色瞧瞧,他是太皇太后的人,誰都不能得罪。
可他眼中的得意尚未消退,明黃色的懿旨不見了,眼睛再一睜,一把火燒得正熱鬧,劈啪作響。
「懿旨在哪裡?本王沒瞧見。」毀屍滅跡。
「您……您把懿旨燒……燒了!」他瞠目結舌。
「本王燒不得嗎?」段玉聿聲一沉,一股煞氣直衝而去。
周公公一下子就聳了,哭喪著臉直呼太皇太后,「老奴對不住您呀!沒能把您的意思傳出去,老奴愧對您老人家,老奴不活了,要去地下侍候武帝……」
「要本王送你一程嗎?」他十分樂意。
見段玉聿又將長腿高高抬起,他當下也不嚎了,兩眼一翻,假死,再來一腳他肯定沒命的。
「長英,潑水。」
「是。」老受周公公窩囊氣的長英樂顛顛地讓人提一桶水來,毫不客氣地整桶往他身上潑。
一身濕的周公公不想醒也得醒,灰溜溜地帶著一行人離開別院,住進沒熱飯熱湯,連被子都有霉味的驛館。
他倒不急著走,連忙給京里寄信,一臉嫌棄地待在什麼都沒有的驛館里,等宮裡的回信。
不過他得養傷倒是真的,段玉聿就是個狠人,哪管他背後站的是誰,九節金鞭連皇上都打的,何況是一個不識抬舉的太監。
「你怎麼能信口開河胡審一通,若是太皇太后當真可如何是好?話一出口收不回,會給自己惹麻煩的。」他又在鬧哪一出呀,硬生生拖她下水,唯恐她命太長是吧!
「你在責問本王?」段玉聿眉一挑高,似在不悅。
一見他自稱「本王」而非「我」,夏和若本能地一縮玉頸,語氣沒敢太直接。「我是擔心你受責罰,畢竟是太皇太后的懿旨,見旨如見人,你的作法太輕慢了,為人話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