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世今生

中午的時候高歌隨便從冰箱里拿了點東西一做，就這麼隨便一吃，權當做午飯了。令他沒想到的是，簡單做出來的麵條還挺香的，也不知道是太餓了，還是他手藝進步了。

吃過飯刷了鍋，高歌躺在沙發上又看了一圈兒網路上有關自己和裴秋的八卦，吃瓜有點兒吃撐了，睡意漸漸涌了上來。

睡夢中他又回到了上一世。

白裙飄飄的年代里，男孩子的記憶里總會有那麼一個女孩子，裴秋就是高歌那個年代的白衣女神，黑長直發是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記憶，為此他還特傻逼的蹲了次班，為的就是能成為她的同班同學。

打架是學生時代少不了的事情，高歌就為了裴秋打過無數次，跟同班同學、跟校外的混混、社會青年，因為受到港台電影的影響，年輕小夥子在外面沒有個名號都不好意思混，像什麼西城五虎、海淀四龍，這些玩意兒您在動物園都沒見過，就被他們搬到了大街上，這些人高歌也都和他們交過手，輸過也贏過。

即便被打了也沒關係，年輕人恢復力強，隔天就頂著淤青去上課了，生怕自己搶來的同桌被別人給翹跑了。

從一開始只有高歌一個人說話，到後面裴秋也會時不時地回一句，這對於她這種性子冷淡的人來說已經是種極大的進步。

別看蹲了班，但高歌的成績依然保持不錯，這也意味著儘管學校里常常貼出他的打架處分，但檔案上卻是乾乾淨淨。

按照父母的預期，他會踏踏實實考上清華，最後成為一名叫高歌的科學家，這叫水到渠成。

但在計劃實施的時候出了一些小偏差，命運給高歌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他以586分的高分，馬失前蹄地考入東北最好的大學哈工大，對於四九城裡長大的孩子，跑到天寒地凍的哈爾濱念書，那叫『流放』。

裴秋則放棄了大學錄取資格，隨著父親移居到了香港。

一南一北，對於年輕人來說這絕對是冷酷的現實擺在自己面前的銀河天塹。

一開始的時候還好，兩個小年輕每個月都會寫信通電話，但在大二的時候，突然間再也聯繫不上裴秋了，打電話過去也被告知之前這家人已經搬走了。

大二那會兒高歌拼了命的做暑假工掙錢，要去香港找她，但香港那座社會對於還未出象牙塔的他來說不可謂不大，又怎麼可能找到，好不容易同裴秋培養出來的感情，也隨著現實距離的阻隔越來越淡。

再然後便是裴秋在娛樂圈出道，一舉成名，成為了無數少男少女心目中的偶像，兩人的身份地位距離越來越遠了，裴秋來內地開演唱會的時候，私底下也曾把他約出來過，兩人也見過幾面，溫馨友好的開始總以吵架收尾。

他們就像是兩隻抱團取暖的刺蝟，想要給予對方擁抱，卻總是在無意中出口傷人，用刺傷害對方，糾纏的越久對於雙方來說越是痛苦。

互相折磨了對方近十年，其實倆人從來沒有在過一起，最後的結果卻是和平分手。

這就是高歌上輩子有關裴秋的所有記憶。

這個夢一般的回憶高歌曾經做過一次，就是喝吐血那次，彌留之際他的腦海里回顧了自己一輩子的經歷，其中這段感情印象最為深刻。

夢又一次開始循環放映了，這一次夢的前半部分一模一樣，但是在後半部分時命運悄然轉了個彎兒。

大二那次赴港，高歌奇迹般的同裴秋在香港的街頭偶遇，拼了命滿街亂找的少年就這麼遇到了夢寐以求的姑娘，思念、慾望的荷爾蒙催動下，少女也叛逆了一回。

這一晚裴秋沒有回家，而是謊稱自己在朋友家留宿。

或許是在裴秋的影響下，高歌也愛上了音樂，回到校園裡組建了自己的樂隊，年輕的男女紛紛走上了屬於自己的音樂道路，而當他們的戀情被公之於眾的時候，迎接他們的不是粉絲們的爭吵，不是媒體的批評和過度解讀，只有祝福。

再然後高雅出生，高歌漸漸地退到了幕後搞創作，裴秋則一直活躍在樂壇第一線，夫妻總有一方要對生活退讓，高歌陪伴了女兒高雅從出生到成長的絕大部分時間，他們的婚姻經常被藝人明星提及，回答著無不羨慕不已。

只可惜這份大眾祝福下的夫妻還是沒能走到最後，上個月的時候倆人還是離婚了，離婚的理緣由裴秋的團隊並沒有對大眾談起，高歌更是很早就不接受媒體採訪了。

裴秋的微博也只是配上了『好聚好散』四字而已。

一覺醒來，高歌伸手擦了擦眼角，這一覺睡的有些久，眼睛都忍不住流淚了……

…………………………

「再見！」

樓下高雅同自己的小閨蜜揮手拜拜，本還揚起的小臉進了樓道又沉了下來。

少女的臉本就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誰也不知道她心底里到底藏著什麼心事。

開門換鞋，高雅這才發現家裡靜悄悄的，客廳也沒開燈，黑乎乎一片恍惚間望去猶如怪獸的嘴巴，吞噬著四周的一切。

「爸，你在家嗎？」

「爸！」

高雅膽子也不大，情急之下打開客廳的燈便喊了起來，直接撞開了高歌卧室的門闖了進去，只見她心裡擔心的那個人正坐在書桌聚精會神地看著什麼。

「我回來了！」

小姑娘又喊了一句，高歌這才回過神來，視線從相冊上收回，落在面前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身上，早上的時候他被嚇到沒注意看，這麼一打量小姑娘長得像她媽一些，都是清冷那一掛，嘴角如果不笑更顯不易近人。

「真好！」

了解到了前因後果，高歌也將自己努力帶入父親這一角色，看著眼前有幾分相像自己的少女，他嘴角就忍不住上揚起幾分弧度，心情大好。

這是他家姑娘！

高雅沒有理會愣神的父親，扒著腦袋看了眼書桌，發現上面平躺著的是自己小時候照的相冊，照片中那個梳著土裡土氣麻花辮的，露著鋥亮大腦門兒的就是小時候的她。

不用說都知道，這辮子就是高歌給梳的，真的是又土又丑！

「誰要你看我相冊的！」

不等高歌同她說句話，小姑娘一把搶過相冊飛似的跑回了自己卧室。

『還挺害羞』，高歌帶入父親的角色，嘴角揚起女兒奴的笑容，高雅雖然不如小時候可愛，但在他心裡卻永遠是最可愛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