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銀子搬運工

袁敬忠也是頭一次聽陳老三說起，便問他道：

「誰敢逼青龍山老大？你怎麼說也有兩百號手下。」

袁敬忠山寨當武教授十二天，二十個使大刀的菜鳥，現在耍的有模有樣。光看大刀舞動的架勢，足以嚇住一百號對手。袁老三悉心調教下，青龍山少了二十個菜鳥劫匪，多出二十個持刀搶劫的惡徒。陳老三隊伍的戰鬥力指數立即從零上升到二十。他對袁師傅佩服的五體投地，並不把他當外人。直接告訴他：

「我受弘農縣尉公孫策指使，去抓的魏良卿。不然我那知道魏良卿在哪兒？事後公孫策給了我一千兩銀子、兩百石小麥，算當酬勞。」

弘農縣尉相當於後世的縣公安局長。專門治陳老三他們這伙的。陳老三面前確實可以算大官了。大牙非常意外，一個弘農縣尉，敢跟執掌內廷的魏公公扳手腕。哪來的底氣？以大牙的歷史經驗，公孫策敢教唆山賊抓捕魏良卿。此事不簡單，後面肯定有大佬撐腰。

「公孫策叫你如何處置？」袁敬忠問道。

「只說抓來山上小心看住。是否殺掉等他的消息。如今十多天也不見來個消息。」陳老三說道。

「那還等什麼？殺掉魏良卿！」袁老三建議道。他意味深長的看一眼熊辰豪。

殺魏忠賢的侄子，叫魏忠賢知道點厲害。同時一了百了，免得熊辰豪想入非非，誤入歧途。

三叔這是要斷了我的念想！大牙極度不忿。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久經歷史考驗的監牢友誼——九天時間的牢友！

你袁三叔說砍就砍。我找條大腿容易嗎我？

好在陳老三表示不敢擅作主張。他向袁老三解釋一下緣由。原來陳老三能在青龍山立足，正是靠縣尉公孫策的支持。青龍山地勢險要，凡商旅往來洛陽，必經此地。剪徑收益頗高，如果不考慮殺頭風險的話。

陳老三五人最初逃難到此，無處容身，無地可種。五人青龍山中轉了幾天，飢腸轆轆。陳老三想，老天爺不給一條安生路走。那是叫咱們走捷徑呢！索性打劫吧。

湊巧開門第一樁生意，撞見兩個過路漢子。陳老三五人如猛虎撲食一擁而上。三拳兩腳，叫人打趴下了。來人正是縣尉公孫策。五人被公孫策和一個捕快聯手打敗，摁地上抓個正著。

作案作到公安局長頭上，太歲頭上動土，眼神真不好使！陳老三等本以為大事休矣。沒想到公孫策將五人放了。

嗯，能挑青龍山下手，眼光不錯。孺子可教也！

此處打劫，相當於沿街旺鋪，客流有保障，人財可兩旺。小子是個人才！公孫策對陳老三頗為欣賞。

他私自釋放陳老三等五人，坐在林下石頭上，語重心長的對陳老三等人一番點撥：

打劫你得先學會察言觀色。那些人有錢，那些人沒錢。只挑有錢人下手，有錢人命珍貴，願意花錢買命。這叫劫富濟貧、替天行道，孔聖人恩準的！准沒錯！你挑沒錢人下手，人家為了一文銅錢，能找你拚命！這叫方向錯了，越努力越苦逼！

再則逃跑方向一定記得選好。那跑是懸崖，那跑是縣衙，此倆方向千萬不能亂跑。還得看來人膽大膽小、用不用動手；凡能嘴巴解決的，絕不動手，這叫君子動口不動手。賊也分君子小人，這話沒毛病！諸如此類。

當時的陳老三，真以為孔聖人說過，「人不吃而不劫，不亦傻子乎」這樣的話。從此他重塑自我，人生觀、價值觀煥然一新。剪徑從理論到實踐取得長足進步。

青龍山一帶漸漸以剪徑出名，陳老三更是成為行業龍頭。一朝遇貴人，便把運來轉。一時加盟的人絡繹不絕。陳老三投桃報李，收入的一半交給縣尉大人，權當保護費。他背靠公孫策，取得青龍山一帶的搶劫執照，持證經營良心買賣。

大明王朝還不懂什麼旅遊產業，青龍山能靠剪徑為地方創收，確實不失為拉動地方、解決就業的好辦法。當然，陳老三盡量文明行劫，不傷及性命。於此不需要多少武藝和裝備，輕輕鬆鬆拿錢。出了事還有公孫策兜著。

袁三叔想道，既然陳老三的後台老板叫他關押魏良卿，擅殺之似乎不太合適。不能叫陳老三敲破金飯碗。

現在的陳老三，乾的是低風險高收益，可不是金飯碗？

大牙聽明白了，陳老三看似山賊，其實不過是公孫策的高級馬仔。此回出手，肯定是公孫策上面的人授意。官府不方便拋頭露面，叫地方黑惡勢力充當打手。這些套路他懂！從弘農縣令、知府對青龍山毫無反應來看，公孫策的後台至少到弘農知府層級。明著對付魏良卿，實則指向魏忠賢。除了東林黨人，誰敢有那麼大的膽子？

陳老三主動卷進魏忠賢與東林黨人之間的紛爭，目前看來平安無事。等魏忠賢收拾完東林黨，陳老三馬上會大難臨頭。大牙覺得陳老三一家人挺不錯。於人於己，都不能眼睜睜看著陳老三跳這個火坑，得換個火坑跳。

隔壁魏忠賢那坑挺不錯！

「三哥，你每年打劫能賺多少銀子？」熊辰豪突然問起山寨的經營情況。

陳老三不明白他問這個幹嘛。

「怎麼，你想加盟收稅？」陳老三屬於半官辦性質，他自詡不是攔路搶劫，叫攔路收稅。

「沒，隨便問問。」熊辰豪說道。我要干這行，起碼投奔梁山、瓦崗這等檔次的。貴單位門檻太低。

「兩三千兩吧，一半上交公孫策，剩下的弟兄們花銷。一年下來，不過剩個一二百兩銀子。」

「小弟給三哥兩萬銀子，三哥你們別跟公孫策混了。」熊辰豪說出自己的主意。

陳老三一臉狐疑，「兩萬銀子？你上哪搶去？」

說什麼搶啊。我辛辛苦苦，一兩銀子一兩銀子列印出來的好不好？誠實勞動合法經營。大牙有用不完的銀子，還不被人信，真恨不得將複印機當場拿出來給陳老三看。他信誓旦旦的說道：

「三哥儘管放心，給我三天時間，我保管交兩萬銀子到你手裡。」

陳老三徵求袁三叔意見。袁敬忠自然明白熊辰豪的底細。礙於熊辰豪熱灼灼求援的眼神，三叔心軟下來，點點頭說這孩子有這本事。

陳老三答應下來，說道：「你周處源真拿得出兩萬兩銀子，老子跟你混！認你當大哥！」

一言為定！這次可不許賴賬！

一言為定！賴賬我管你叫爹！陳老三拍胸脯保證。

那可不敢，陳老漢得打死我。大牙心裡暗笑，這個小弟我收定了！

大牙尋思，靠手裡的碎銀子，沒日沒夜趕工。明實錄應該能列印出兩萬兩白銀。不過太費時間，最好能有一錠銀子十五兩那種，省力許多。他便向陳老三說道：

「三哥，你有沒有一錠銀子？十五兩那種，先借我用用。」

陳老三哈哈大笑，「怎麼，你拿得出兩萬兩銀子，倒問我借十五兩銀子？」

「我的錢都在銀鋪呢，要點車馬錢，好去銀鋪取錢。」熊辰豪解釋道。

後世某些闊佬，家財萬貫，豪車代步。車突然沒油了，手頭卻沒加油的現金，只得打電話叫人送錢來。大牙屬於這種情況。

陳老三倒不是吝嗇一錠銀子。只怕這孩子牛皮大吹，拿銀子去亂花。到時候交不出兩萬兩。自己礙於袁師傅的面子，不能打又不能催還。

熊辰豪見此，從胸口掏出十二枚金戒指，交給陳老三。

「三哥，十二枚金戒指押你那裡。你給我一錠十五兩的銀子。三天後我交不出兩萬兩銀子，戒指全部歸你！」熊辰豪金子出手，豪氣萬丈。

這孩子十個手指裝備十二個金戒指。確實豪！陳老三倒有點相信起來。他命手下取來十五兩一錠的紋銀。交到熊辰豪手裡。

陳老三要給熊辰豪配幫手，保護他押運銀子。熊辰豪謝絕好意。

我不生產銀子，我只是銀子的搬運工。你們不用管我。

大牙拿著十五兩銀子，和洪貴兩人關在屋內，開始列印銀子。他叫洪貴幫忙打下手。大牙半天整完兩萬兩銀子。明實錄不知怎麼的，放一錠銀子，一次列印出兩錠銀子。

看來系統突然升級了，一拖二，好事情！

哥倆將一千三百多錠銀子往床鋪下一壘，鋪上稻草先藏好。然後掩上草屋的門，各處山頭嗨玩去了。袁三叔忙著教授武藝，沒空理他們。

兩萬兩紋銀的任務完成，熊辰豪得消失幾天，裝作去取銀子。大牙琢磨著，不如山裡玩兩天。洪貴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打獵。兩人沒什麼工具，山上折斷幾根粗樹枝，石頭上磨尖了，當作投刺。抓點獵物剛好可以充饑。洪貴在一個山頭看到一隻小野豬，他叫熊辰豪趕緊過來。

野豬粗大獠牙外翻，黝黑的鬃毛豎起。豎起耳朵，眼睛警覺的盯著來人。熊辰豪拿著長投刺，洪貴拿著短投刺。從兩邊慢慢靠上去。

野豬忽然掉頭往山領跑去。兩小屁孩瞧上我了，來追我呀！倆人忙追趕上去。野豬跑到山尖，衝進一片一人來高的雜草叢。熊辰豪和洪貴鑽進草叢中，剛打算搜尋，倆人腳底一空，整個人陷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