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失憶了
寧城中心醫院。
兩輛救護車一前一後駛入院內，醫護人員從車上卸下擔架，將兩名受傷學生推入急診室。
沒過多久，一位醫生從裡面走出來，一邊摘下口罩一邊問道，「誰是那兩個學生的家屬？」
「大夫大夫。」校長王梁趕緊迎上去，滿臉焦急的問道，「我是寧城高中的校長王梁，剛才送進去的那兩個學生是我們學校的，他們倆怎麼樣了？」
錢小豪也來了，蹲在牆根兒下，正在為打架沒能幫上俊哥感到自責，現在看到急診醫生出來，立馬躥起來緊緊抓住醫生的隔壁，「醫生，一定要救我俊哥啊，多少錢都沒問題。」
醫生對這樣的場面早已司空見慣，不緊不慢的說道，「高個的那個，眉骨骨折，小臂骨折，沒什麼大礙，養養就好了，至於另一個……」
「俊哥他怎麼樣？」錢小豪緊張的問道，說話都帶著顫抖。
醫生輕嘆了一口氣，邊搖頭邊說道，「另一個幸好來的早，如果再晚點兒……」
「再晚點兒怎麼樣？」校長王梁也緊張起來，血壓更是直線飆升，聽起來好像性命攸關的樣子。
「再晚點兒傷口就自己癒合了。」
「啊？」
「意思就是說皮外傷，破了點兒皮，消完毒貼個創可貼就可以了。」
王梁愣了愣，不可思議的向醫生問道，「醫生，你是不是搞錯人了？那孩子頭破血流的，怎麼可能就點兒皮？」
「急診室里就倆人，我怎麼可能認錯人？而且在來之前，跟車的醫護人員已經對傷口進行了處理，如果救護車開的再慢點兒，就沒我什麼事了。」醫生看到王梁質疑的樣子，心裡有些不爽，「怎麼王校長，你還希望這倆孩子有大事不成？」
「沒有，怎麼可能？」王梁搖頭如撥浪鼓，最後還是擔心的問道，「既然是小傷，為什麼他們都昏迷不醒？」
「頭部受到外力作用致使整個人暫時失去意識陷入昏迷狀態，這種情況很常見，但是這並不等於這個人受的傷很嚴重，我剛才已經對他們做了CT，沒有任何腦組織損傷，當然，也不排除腦震蕩，這需要等他們醒來之後再做判斷。」
「腦震蕩？那不是很嚴重？」王梁苦著臉說道，「醫生，你不知道，他們倆都是高三的學生，再過二十天就要高考了，如果腦子出了問題，你說他們還怎麼高考？」
咦，不對。
兩人當中，白明陽是覺醒者，即使不用高考也能順利進入大學，而另一個就不同了，未覺醒，需要參加高考，換言之，今天這事只對那個叫王俊的學生有影響。
這時，走廊里一陣喧嘩，然後就見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陽陽怎麼樣了？我兒子怎麼樣了？」中年婦女一邊疾步走一邊喊，聲音中帶著哭腔。
王梁一聽就知道這兩人是白明陽的父母，為了避免事情鬧大，他連連沖著一旁的醫生使眼色，醫生顯然也不願意與情緒激動的家屬打交道，轉身就進了急診室，王梁這時伸手攔住白明陽的父母，口中說道，「兩位家長你們好，我是寧高的校長王梁，白明陽同學正在裡面休息，醫生剛才說了，白明陽同學的眉骨和小臂有輕微的骨折，沒有什麼大礙，休息一陣子就好了，至於醫藥費什麼，請兩位不必擔心，我們學校會承擔。」
聽到孩子沒事，白母鬆了一口氣，可還是沒有好氣的沖著王梁指責道，「孩子在你們學校出的事，當然要你們學校負責啦。」
一旁的白父也很嚴肅，「王校長，我們家白明陽可是覺醒者，未來的國之棟樑，是誰打傷的他，一定要嚴肅處理，至少也要開除。」
「開除？」錢小豪不滿的差點兒蹦起來，站出來大聲說道，「再過幾天就要高考了，這個時候把人開除，這不是缺八輩德嗎？是人乾的事兒嗎？」
王梁無語了，被錢小豪這麼一說，他還真不能把那個叫王俊的學生開除了，否則他還是人嗎？。
白母不樂意了，一臉尖酸相的嚷嚷著，「哎？誰家的小兔崽子沒管好在這裡亂叫，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什麼叫缺八輩德？我們家陽陽可是覺醒者。」
「覺醒者怎麼了？我也是覺醒者。」錢小豪振振有詞的說道，「再說，明明是白明陽找事，先動的手，當時在場的許多同學都看見了，我俊哥才是受害者，而且白明陽仗著自己是覺醒者，帶著一群覺醒者去欺負一個未覺醒者，簡直就是給我們覺醒者丟人，呸，還打輸了。」
「你……」白母手指著錢小豪，氣的滿臉通紅，說不出話。
為了避免事態升級，王梁趕忙分開兩人，打起了圓場。
「兩位家長先消消氣，具體發生了什麼，學校還在調查當中，處理結果會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後再做決定，請你們放心，我們寧高一定會秉公處理，不會偏袒任何人。」
白父白母一時頓口無言，如果真如這位同學所說，是他們的兒子先挑的事先動的手，那麼這件事還真不好繼續糾纏下去。
好在兒子是覺醒者，對上大學影響不大。
白父正要開口，把之前說出去的狠話圓回來，對面的急診室里突然爆發出混亂的響聲，叮噹，咚咣，緊接著一個驚恐、慌張、急促的喊聲從裡面傳出來。
「你們是誰，這是哪裡，你們在對我做什麼？」
門外的人嚇了一跳，還是錢小豪反應快。
「是俊哥，是俊哥的聲音。」
他的話音剛落，急診室的大門猛的被推開，頭上沾著紗布的王俊從裡面沖了出來，後面跟著追出來的醫護人員。
當王俊看到外面的人時，身體頓了一下，臉上露出驚恐之色，指著人大聲喊道，「你們是誰，也是來抓我的嗎？」說完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王校長，瘋了似的往外跑。
王梁腳下沒站穩，腰一閃，身子撞到了牆上，「哎呦，我的老腰！」
白父白母也懵了，趕緊給路讓開，這是什麼情況？
醫護人員連忙去追，錢小豪眼疾手快，抓住剛才出來的醫生問道，「醫生，俊哥他怎麼了？你不是說他沒事嗎？」
醫生停下來，看著錢小豪說道，「你怎麼聽話聽一半呢？我剛才說了，沒有任何腦組織損失，但是不排除腦震蕩，一切都要等傷者醒了再檢查。」
「他現在不是醒了嗎？」
「所以我現在判斷，他是腦震蕩，外加失憶，具體到什麼程度，還要等人抓回來再說。」
「你……」
錢小豪無語了，但又不好跟醫生爭辯，於是也加入到追人的隊伍當中。
轉眼間，走廊裡面就剩下四個人，目瞪口呆的白父白母，閃了老腰的王校長，還有滿臉苦笑的醫生。
「王，王校長，剛才那個學生是……」白父滿臉疑惑。
「唉，那就是你們要追究責任的學生。」王梁一手扶牆一手扶腰，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抽筋了一樣。
白父怔了怔，剛才醫生的話他都聽到了，腦震蕩，外加失憶，聽起來很嚴重，比開除學籍還嚴重。
對了，那兒子……
「爸，是你嗎？」
急診室內傳來一個聲音，聽的白父渾身一激靈，這是兒子的聲音。
「兒子！」
白父白母立即進入急診室，看著坐在病床上，頭上包裹著紗布，胳膊固定著夾板的兒子，眼睛瞬間紅了起來。
「陽陽，你怎麼樣了，頭還疼嗎，嚇死媽了。」白母傷心的泣不成聲。
「媽，我沒事。」白明陽笑著說道，眼中的笑意卻極不自然。
那是因為他還記恨著中午在學校食堂發生的事，記恨著那個讓他當眾出糗的人，他在心裡暗暗發誓，等傷好了回學校，一定要把丟掉的面子找回來。
白父比較細心，注意到兒子的變化，他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一番，腦子裡面又想起剛才跑出去的那個瘋子，於是來到兒子面前，問道，「兒子，你還認識我們嗎？」
白明陽奇怪的看著老爸，然後沖向老媽問道，「媽，我爸這是怎麼了？又喝了？」
「陽陽，你爸沒喝酒，你爸這是擔心你。」白母說道。
看到兒子叫對了人，而且還記的他喝酒的事，白父心裡重重的鬆了一口氣，一直緊繃著的臉也終於鬆弛下來。
「兒子，你不知道，和你打架的同學，就是剛才跑出去那個，醫生說他腦震蕩失憶了，要不然怎麼像個瘋子似的？」白父小聲的說道。
「什麼？腦震蕩失憶？」白明陽怔了一下，剛才他就是被王俊的叫喊聲吵醒的，還以為對方怎麼地了，原來是失憶，難怪那麼不正常。
活該！
白明陽暗罵了一聲，本來他心裡堵著一口氣，被那小子砸了几凳子，腦袋和手臂現在都還疼，但是一想到對方被砸的腦震蕩失憶，心裡堵的那口氣瞬間喘上來吐出去了，臉上也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嘿，變白痴才好呢。
白父看到兒子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之前門外那個學生說的話八九不離十，現在見到兒子沒事，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他走出急診室，看著坐在走廊里歇著的校長，「王校長，打架這事，我們家決定不追究了。」
不追究？
王梁嘆了一口氣，那『錢』家也不是好惹的。
「現在誰追究誰還不一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