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恨
「你問她幹什麼?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張媽不安地問。
「難道張媽你認識張梓藍?」看見她這副反應,東方鴻知道張梓藍肯定和他們關係重大了。
「你到底是怎樣知道這個名字的?」張媽的語氣變得凌厲起來。
「碰巧知道的。」
「是誰告訴你的?」張媽厲聲的質問,「是不是庄靜容?」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她告訴我的。」東方鴻坦言說,「她得人格分裂症,分裂的時候,自稱自己是張梓藍,就連聲音都變得陌生了,貌似真的是變了另外一個人似的。」
張媽一聽,大驚失色,喃喃道:「你說梓藍的靈魂依附在庄靜容身上了?」
「靈魂依附?醫生只是說是人格分裂,難道張梓藍還真的是另有其人?」東方鴻無比的驚訝。
張媽點點頭,凝重的說:「二少爺,這事關係重大,你先不要和你爸爸說。」
「為什麼不能告訴爸爸?」
「如果你想庄靜容的生命受到威脅的話,你太可以告訴他,這個我可不管了。」
「為什麼?」
「因為張梓藍是你爸最恨的一個人,他是絕對不能允許她的靈魂還依附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的,所以,如果他知道,比如殺了庄靜容不可。」
東方鴻聽了,不由大驚失色。
他實在沒想到,這裡面竟然複雜到如此的地步。
他不知道張梓藍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和東方駿有著什麼樣的仇恨,但是,他知道,張媽說的話是真的,他是絕對不能讓已經夠可憐的庄靜容生命受到威脅。
於是,他唯有聽從張媽的話,噤聲不追問。
張媽回到自己的房裡,從箱底翻出一張舊得已經泛黃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有三個笑靨如花,都扎著兩條粗黑大辮子的年輕女子,個個都很美麗,中間那個笑起來最恬靜美麗是她自己,左邊的是庄靜容,右邊那個眉毛略微有點粗就是張梓藍。
她們三個人是當時女校里著名的三朵金花,情同姐妹,感情好得讓很多人都羨慕,尤其是她和張梓藍,幾乎可以說是連體人了。
但是,自從東方駿出現后,就打破了這三姐妹的鐵關係。
東方駿是張梓藍的未婚夫,自小被訂下的娃娃親,後來出國留洋,歸國后,奉父母之母到張梓藍家拜訪。
張梓藍第一眼看到丰神俊朗風度翩翩的東方駿,就愛上了他,並且期待著婚約的來臨。
當然,有著這樣優秀的未婚夫,她肯定是迫不及待地把他介紹給她的兩個好姐妹:張欣欣和庄靜容,想讓她們也分享自己的幸福快樂。
卻不料,張欣欣和庄靜容看見東方駿,也都喜歡上他了。
而東方駿本來是有點喜歡張梓藍的,但是,看見張欣欣后,如電光火石,一見鍾情。
於是,最濃烈的愛情也就在兩人心中偷偷的生根發芽了。
張欣欣最初顧忌姐妹之情,不敢和東方駿交往,躲避著他,但是,最終還是拒絕不了他的頻頻相約,和他背著張梓藍開始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私定終身。
在東方駿和張梓藍雙方家長商定的結婚日子裡,東方駿截然拒婚,說自己要娶人是張欣欣,不是張梓藍。
張梓藍大受打擊,恨死了張欣欣。
在東方駿和張欣欣結婚之日,張梓藍用刀子刺向自己的心臟,對他們兩人下了一個最毒的蠱咒,然後死去。
在她死之前,她還毒殺了東方駿所有的家人,就留下他和張欣欣,讓他們在人世之中痛苦掙扎,永遠都在她的蠱咒恐懼下惶惶不可終日。
這可謂是毒到極點。
在高人的指點下,要想解除這個毒蠱咒,他們必須得衍生兩代龍鳳胎,並且在蠱咒得不到解除之前,兩人不得再有夫妻之名之實,甚至不得以真面目相見。
因此,張欣欣才偽裝成女傭張媽,而東方駿則娶了庄靜容為名義上的妻。
「梓藍,這三十年來,你已經把我們懲罰得夠苦了,難道你還不肯放過我們,繼續把靈魂依附在阿容身上?為什麼你們會對我有著那麼深刻的仇恨?我只不過是愛了不該愛的人而已,梓藍,求你了,收手吧?」張媽對著照片中的張梓藍喃喃的說,眼淚一串串地流下來了。
成就了一段不該擁有的愛情,卻讓她失去了一切,甚至自己的親生兒女在她的眼皮底下發生著不倫和諧詞之戀,而這個悲劇的導演者竟然還是自己另外一個好姐妹庄靜容,一個口口聲聲宣稱可以幫她照顧兒女的人。
為什麼會這樣的殘忍?
而且,在這蠱咒解除后,張梓藍為什麼還要這樣糾纏不休,繼續附魂魄在庄靜容身上?
她還想要對自己幹什麼?
想到這,她的心都冷了,忍不住拿起一把剪刀,把三個本來如花瓣般緊緊偎依在一起的人一一剪開,然後痛哭不已。
哭過之後,她決定去見見庄靜容,看看她到底是真的人格分裂成張梓藍,還是裝出來嚇人的。
來到了瘋人院,醫生把她帶到庄靜容所住的房間外。
庄靜容正安靜地坐在角落上,頭髮披散,面容慘白,目光無焦點茫然地看著前面的白牆壁。
看見她這副神態,張媽的心一驚。
庄靜容這副表情看起來實在是太像臨死前的張梓藍了。
「庄靜容,有人來看你了。」護士朝裡面叫道。
庄靜容微微轉頭,一看見是張媽,那本來渙散著的目光立刻凝聚起來,變得如電炬般射在張媽的身上,使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你要不要進去和她說說話?」護士問。
張媽點點頭,打開房門,走了進去,而護士們則在外面緊張地看護著,擔心庄靜容會做出一些攻擊性的暴力行為,可以及時制止。
「阿容!」張媽坐在庄靜容的面前,輕輕地喚了一聲。
庄靜容的眼裡閃著極度嫌惡的目光瞥著她,冷冷的說:「我不是阿容!」
聽見她那副闊別了三十年,和張梓藍一模一樣的聲音,張媽驚呆住了,喃喃道:「你是梓藍?」
「是我又怎樣?」聲音怨恨而又冷厲,如一把把尖刀刮向張媽。
「你怎麼會在阿容身上?」
「只要你不死,我的靈魂也就不滅,哼哼——」庄靜容冷哼著說。
「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放過駿和御他們?」
「哈哈——」庄靜容仰頭大笑,然後目光一凌,怨毒的說,「你想得美,我說過,我要你十倍嘗還我的痛苦,並且把這些痛苦加諸在你所有愛的人身上。」
張媽的臉色變得無比的慘白,她撲通的一聲跪在庄靜容的面前,哀求道:「梓藍,你要我多痛苦都無所謂,甚至要我的命也無所謂,只求你放過他們。」
「求?當初我也求過你還我東方駿,但是,你還了嗎?竟然還背著我和他暗結珠胎,讓我丟進了臉,讓我的心如被蛇咬噬般痛,如果你那時候能體諒我的痛苦,今天,你就不用如此的求我了。」庄靜容繼續冷笑著說。
張媽知道無論她怎樣哀求都已經是沒用了,因為她知道,性情激烈的張梓藍已經對她恨入骨髓了,哪怕是依附在庄靜容身上,依然不能消除這種刻骨的仇恨。
她站了起來,直直地看著庄靜容一會兒:「我給你的痛苦,我早就已經還夠了,也受夠了!」
「夠?不,生生世世都不夠,只要我的靈魂還在,我都會生生世世追著你還,哈哈——」庄靜容大笑,忽然眼一直,又變了副表情,漠然得如同戴上一副假面具。
這副表情,張媽也是極端的熟悉,正是庄靜容原來習慣的那種表情。
庄靜容漠然地看了她一眼,唇角露出一抹嘲笑,恢復了自己原來的聲音:「張欣欣,不好好在東方家享受著天倫之樂,那麼好心來這裡看我想要幹什麼?」
「你是阿容?」
「別阿容阿容的叫那麼親熱,我們已經不是過去的好姐妹了。」庄靜容冷嘲著說。
「我知道。」張媽有點悲傷的說,「如果是好姐妹,就不會這樣苦心積慮的來害我,讓我的兒女背上倫之大罪。」
「呵呵,這一切怪得誰?」庄靜容冷笑。
「我知道,這一切怪我硬是要和東方駿在一起。」
「不是,是怪東方駿只愛你一個人。」庄靜容有點憤恨的說,「我跟在他身邊二十多年,他卻連正眼都沒看多我一眼,也從來沒有關心過我,我實在想不明白,我為什麼會那麼的失敗。」
「所以,你把失敗的憤恨加在我的兒女身上?」
「對,你們讓我痛苦,我也要讓你們痛苦,哈哈!」
「你簡直也和梓藍一樣狠毒!我真後悔認識了你們。」
「梓藍?哈哈,她也後悔認識了你吧?」庄靜容怪聲的笑了起來,然後逼近張媽,雙手掐在她的脖子上,「其實,我比梓藍更加的恨你,從認識你開始就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