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片場艱辛
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后，任禾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悲觀了？
雖然絕症沒多久可活了，這不還沒死嗎？
說起來……高中時候和曉萱談論的夢想……
她的夢想依舊是遙不可及，但是我的夢想……好像實現了誒……
沒有全力學習，更沒有拚命的工作，就是莫名其妙繼承了突然冒出來的便宜二大爺的遺產，然後就實現了夢想。
這跟近年來那些城中村的拆遷戶一夜暴富走上人生巔峰分明是異曲同工之妙嘛！
什麼二十平米的小商店啊，拉法啊，市中心五百平的大別墅，對於十億身家的自己來說，這都不是事好吧！
只是……
老子的夢想里沒有肺癌這一條啊！艹！
心中暗自咒罵一番后，任禾將腦中雜亂的思緒清空，重新認真地看向此時微微垂頭一言不發的宋曉萱。
他突然生出了一個想法。
自知時日無多，他覺得自己應該在最後的這段時間裡為宋曉萱做點什麼。
他突然覺得所謂「不留遺憾」的事情，豪華超跑、會所嫩模、海景別墅固然不錯，但肯定不如為自己最好的朋友做點事情來得有價值。
更何況，幫朋友做事也並不影響自己的超跑美女與別墅嘛！
開玩笑呢！我特么現在是十億身家的神豪！神豪的字典里從來不存在「選擇」二字！
還是那句話——
「我全都要！」
那麼……怎麼做呢？
正當任禾琢磨這事的時候，宋曉萱依舊溫柔清亮但卻有些傷感的聲音響起。
「你說的對。」
任禾獃獃地看著宋曉萱。
宋曉萱的那股醉意早在任禾說第一句話時便已完全從腦中消褪，儘管她的面色仍有些微紅，但大腦卻異常冷靜與清晰。
「實際上我也早就在懷疑自己了，從大四那年……不，可能是從大二那年就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天賦了……」
「就和你剛才說的那些一樣，我懷疑過自己的能力，而且一度到了快要放棄的程度。」
任禾動了動嘴唇，正想說些什麼時，宋曉萱已經開口了。
「可最終還是沒有放棄，而是一直堅持了下去，因為我一直都想著，我只是沒有遇到一個合適的機會，畢竟我到現在，別說女一女二了，這都幾年了，我甚至連一個最次要的配角都沒混到過，一直接著的都是些龍套角色。」
「所以我會想著，我需要再撐一撐，需要再堅持一下，等到一個出場時間夠長，鏡頭夠多的角色，一個能讓我施展開的角色，說不定我能證明自己……」
剛才本來要脫口而出「那你就放棄啊！」這句話的任禾，在聽宋曉萱說到這裡的時候，直接把這話咽到了肚裡。
雖然他覺得宋曉萱的確是在做無用功，但要如此直白地打擊對未來尚存希望一直孜孜不倦在努力且懷揣夢想的她，這事他辦不到。
宋曉萱停頓了數秒，隨後繼續開口道：「其實……你說的我都知道，我可能真的沒什麼演戲的天賦，唱歌什麼的，也就勉強不跑調吧……所以當年跟你說的那個夢想，看來這輩子都沒希望實現了。」
聽完這話，任禾心中莫名地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
聽這丫頭上一句還以為她要死犟下去呢，沒想到她居然被我點醒了！
妙啊！
就在任禾心中一陣輕鬆時……
「但我想了想，實現不了就實現不了吧，當不了大明星就當不了吧！我現在的想法，很簡單，我只想熬出那一個機會，熬出一個台詞量鏡頭量夠我施展演技的角色，就算不成功，就算演砸了，那我也認了。」
目睹宋曉萱說這話時眼中泛著的堅毅光采，任禾一臉懵逼。
好吧，這丫頭還真是倔得跟頭驢一樣……
呃，等等……
既然她說現在只想拿到這麼一個角色，就算失敗搞砸也認了……
這個忙，自己好像可以幫到啊……
任禾迅速在腦中分析了一下這件事的可行性，數秒后便根據「金錢萬能」理論得出此事可行性高達百分之百。
心中若有所思的他，作出一個自認為還算自然的表情，輕聲開口道：「雖然很想勸你，但我知道如果勸有用的話，你根本不會讀完本科就畢業而是繼續深造下去。」
「所以我不勸你，而且，我覺得咱倆這麼多年交情，以咱倆這鐵得不能再鐵的關係，這事我還必須支持你！」
「支持我？怎麼支持啊？」宋曉萱有些意外任禾居然說出這樣的話，本來頹唐的神情都煥發出了些許光采，語氣中的消極更是消散大半。
任禾像模像樣比出啦啦隊揮手的姿勢，哈哈笑道：「當然是精神上支持你啊！」
早就猜到對方大致回答內容的宋曉萱不感意外，嘿嘿笑道：「好！你這份支持我接受了！以後我當了大明星，肯定不會忘了你的！」
任禾哈哈一笑的同時，心裡還在思索著剛才那個想法。
他隨口道：「對了曉萱，我們這扯了大半天，說起來你還沒跟我講今天你到底遇到什麼事了呢……我知道可能是你在片場受委屈了，具體是什麼情況？」
「其實也沒有多大的事，說起來這種事我也不止一次遇到了，今天本來是跟一個劇組約好了一個女六號的試鏡來著，結果化完妝剛準備試鏡，那工作人員突然告訴我說這角色演員定下來了。」
經過和任禾這一番深入淺出的長談后，宋曉萱的心緒明顯開闊許多，說起今天的難堪事時也沒有太過難受的樣子。
任禾的眉頭卻是輕輕皺了起來：「不止一次，意思是你還經常遇到這類被放鴿子的事？」
雖然此前一直都有關注宋曉萱的各種作品，但任禾對其在片場的事情什麼的還真不了解。
儘管他之前也想過跟宋曉萱交流這方面的事情，但對方大多數情況都會以「都挺好的」之類的說辭帶過，其中艱辛，任禾所知甚少。
宋曉萱點頭道：「那當然啊……我們這些沒名氣的小演員，人家劇組片方說什麼就是什麼唄，又不是什麼大咖，被放鴿子了也只能自己默默忍著，其實這都還好了，也不僅是演戲，其他工作不也一樣嗎？」
「打個比方，假如你是做設計的，花費大量時間心血在規定時間內完成甲方要求，眼瞅著就交稿拿錢了，結果甲方一句不滿意，你不還得重新弄重新改嗎？」
任禾琢磨著也是這個道理，正要點頭時，宋曉萱的語氣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真正讓我很難受，很不爽的……是我們幾個一起去試鏡的演員得知試鏡取消后，那個工作人員說的話。」
「說了什麼？」
「反正……就是很難聽很難聽的話！」
「？？？」
「就是……他說我們這些沒啥演技的群演別老是想著一步登天，要想拿到重要的角色，實際上演技不行也可以，但業務能力就必須提升起來，然後就讓我們幾個女演員加他微信晚上一塊兒聊聊……」
任禾聽得很懵，但下一瞬便反應過來這樣一句話代表著什麼。
「這狗日的！」
任禾直接罵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