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地質學院宿舍 夜
兩人回到家,氣氛凝重。
王五洲沒話找話:「我報名參加教材編寫組了。現在的工農兵學員,水平參差不齊,系裡打算編一本淺顯些的地質學教材。」
徐幽幽地說:「你同時報兩個名,顧哪頭呀!」
王滿臉愧色:「徐纓,你知道……」
「我知道你對我發過誓的。」
王低頭:「登山隊三聚三散,我以為不會再……」
「三聚三散,說得對,我和你戀愛十年,也因為那個三聚三散,你有六年在登山訓練營。登山是為國奉獻,教書育人、科學研究就不是為國奉獻嗎?你多大歲數了,你以為你還能再次登頂珠峰嗎?」
「十年了,老曲一個人蹲守在登山訓練營……我們都對著珠峰、對著犧牲的戰友發過誓言。」
徐纓有著學者的理智,她平靜一下自己的情緒:「你也對我發過誓言。一個人不該發下兩條互相衝突的誓言。」
「我愛你!我知道為了登山你等了我整整十年。」
「十年,對,十年間你三赴登山訓練營,有六年時間不在我身邊,那是什麼戀愛?我不能反對你履行對珠峰的誓言,但我可以不想和你過了。」徐纓起身,取出一封信,放在他面前,「對不起,我三天前就收到了老曲給你的信,這是另一條誓言對你的召喚!」
徐纓:「你們不就是想證明嗎?你要證明給誰看?國家都承認了你們登頂,我也認為你是了不起的登山英雄,你還需要證明給誰看?!」
「證明給所有懷疑的人看!如果不讓全世界看到我們再次登頂,我對不起大滿,對不起老曲,更對不起那些犧牲在山上的隊友。」
徐纓嘆氣,流淚:「那就只好對不起我了。我們說好要做一對學術夫妻,你現在是有家有室的人了,你的生命不再是一個人的了!」
王五洲:「你要相信我一定能上去!」
「五洲,我不想再過牽腸掛肚、一封信都要等一個多月的日子了,如果你堅持要去,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