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交易失敗

山寨下的樹林里，一片寂靜。

傅堯痛苦的閉上了眼，不忍去看山賊們的表情。

秦完皺著眉，顧不得自己的身份，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湊上來的柳赫。

羅成和王萬財兩位將軍更不用說，表情都是一模一樣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柳大人，你說什麼？」髥須公當然把柳赫那一聲喊聽得清清楚楚，他提著刀走上前，站在傅堯和老丞相中間，粗著嗓子對柳赫問道。

柳赫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犯下了打錯，但是他此時再怎麼捂住自己的嘴巴也來不及了，他方才喊出來的話就如同晴空下的一記炸雷，響徹在整片山林中。

「老丞相？我聽得是老丞相。」

「除了老丞相，也不能是別的了吧？」

髥須公身旁的山賊們竊竊私語，看向傅堯和老丞相的眼睛冒著光，就好像在他們眼前的並不是兩個人，而是兩座會移動的金山。

乖乖的，他們這些落草為寇的山賊，頭一次冒險到官道上搶劫，就劫到了老丞相，這簡直就是老天爺可憐他們，賞飯給他們吃。

髥須公將這些竊竊私語聽在耳朵里，抬手將手中的大砍刀插在地上，抓過老丞相的肩膀，將他轉到自己面前，低下頭仔細將老丞相打量了一番。

「你說！你到底是什麼人？」髥須公幾乎是低吼著對老丞相喊道，噴出來的口水幾乎都要噴到老丞相的臉上。

秦完和柳赫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著急得不得了，恨不得直接派出身邊的士兵上前把老丞相救出來。

老丞相不慌不忙的抬起頭，鎮定自若的看著青筋暴起的髥須公，緩緩地開口說道：「大王以為我是何人？」

「你是老丞相！對不對？」髥須公重新提起砍刀，砍刀冒著的寒光明晃晃的照在老丞相臉上，「你若不老實的承認，本大王這刀可不認人。」

「大王！」情急之中，傅堯掙脫山賊的束縛衝上前，攔在老丞相面前，對髥須公說道：「大王聽錯了！我家外祖父並不是老丞相，剛剛柳大人喊得明明是老陳祥！」

「胡說！」髥須公不信，伸手過來就要把傅堯拽走，說道：「本大王這兒十多雙耳朵都聽到柳大人喊得是老丞相，怎麼可能是老陳祥？」

「大王，大王！大王息怒！」傅堯一面躲過他伸過來的手，一面辯解道：「我外祖父姓陳名祥，給我家舅舅取得名字偏偏也是姓陳名翔，因此，外人在見到我家外祖父的時候，為了和舅舅區別開，都叫他老陳祥！久而久之，也就會叫成老丞相。」

「柳大人他……」傅堯匆匆看了一眼神色慌張的柳赫，靈光一閃，說道：「柳大人他並未本地人，說話難免帶著鄉音，大王你不知道，家父在家經常取笑柳大人的口音呢。」

髥須公聽他這麼一說，手上的動作停下來，將信將疑的看著傅堯，似乎對他方才的一番辯解並不完全相信。

「大王你看，我和外祖父都被抓來這麼久了，如果外祖父真的是老丞相，我們怎麼可能瞞您這麼久？」傅堯見他這副將信將疑的模樣，知道他並未完全不相信，索性放開膽子，腦袋裡拚命想著劉金鎖往日是如何裝瘋賣傻，嘴上也是滿嘴跑火車的說道。

「如果外祖父真的是老丞相，當時我就說了，畢竟丞相這麼大的官兒，大王聽了肯定會有幾分顧及。再者說，堂堂一朝丞相，外出走官道怎麼可能只帶那麼一點兵？見到大王和眾多兄弟的時候還那麼不堪一擊。說出去我都嫌丟人，大王你說是不是？」

髥須公身為一介草莽，哪裡懂得朝廷上的那些事情，只是聽傅堯說的這番話，覺得似乎在理，他再一打量老丞相，發現他無論是模樣還是穿著，都和一般富貴人家的老太爺差不多，但要說丞相……當真是差了些距離。

「本大王暫且信了你們的話。」髥須公說著，提著刀離開了傅堯和老丞相面前，重新站到秦完等人面前。

傅堯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看了眼老丞相，嘴角露出安撫的笑容。

回想自己前幾日還對老丞相感到厭煩，現在竟覺得眼前這位老人家怪和藹可親的。

秦完和柳赫也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一面感慨著傅堯的勇氣和智謀，一面又有些后怕萬一老丞相的身份真的被這伙山賊知道，指不定還會引出什麼亂子。

「怎麼樣？大王，贖金已經送到，可否將犬子和家父送還給本官？」秦完大著膽子對髥須公說道。

髥須公看著那幾個木箱，又看了看秦完和柳赫，以及在他們身後的羅成和王萬財，思索半晌，提著刀走過來，抬手就在其中兩個箱子上砍出兩道痕迹。

「秦大人既然帶著銀兩來了，本大王自然不能不領，但是方才那麼一遭，本大王懷疑你們還有事瞞著本大王。」髥須公說著，抬手叫來幾名手下，對秦完等人說道：「今日暫且將老傢伙還給你們，剩下這位小公子，本大王瞅著他怪機靈的，暫且留他在山寨里再待幾日。」

「這些銀兩，本大王暫且帶走兩箱，剩下的還請秦大人拿回去。等什麼時候本大王想明白了，自然會派人到山下給你送信的。」

說罷，髥須公一抬手，幾名手下將被砍刀砍過的箱子抬走，押著老丞相的手下走上前，將老丞相推到秦完面前。

秦完一聽髥須公這話，不免急了，他此行前來就是為了將傅堯和老丞相救出去，現在只救出來一個又是鬧哪般。

更不用說這些箱子里裝的根本就不是銀兩，而是身負武裝的士兵，這樣的箱子被帶回到山寨，被山大王發現的話，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傅堯。

「山大王！你讓我拿著銀兩，我拿了，我本就是沂州的一個小小知府，家裡沒有任何權勢，只有一個兒子還被大王抓住了，大王今日見到了錢，卻又不放人，這是……這讓我怎麼跟家裡的夫人交待？」情急之下，秦完脫口而出的說道。

「怎麼交代是秦大人自家的事。」髥須公仗著自己身材高大，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秦完說道：「今天的交易讓本大王感到不舒服！本大王也要為自己寨子里的弟兄們負責。」

「秦大人若是心疼兒子，今日就請回吧，興許本大王心情好，過幾日就將公子放回去。若是秦大人再繼續糾纏本大王，本大王就要好好想想該如何公子了。」

一旁的柳赫知道這伙山賊的脾性，連忙上前拉住秦完，低聲勸道：「秦大人，先回吧！回去從長計議。」

秦完心有不甘，但又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傅堯被眾多山賊拉著，消失在山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