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離京

蕭寧睿吃痛的連聲求饒，一旁的端祺郡主和尉遲瑤也跟著掩嘴偷笑。

幾個姑娘嬉笑打鬧一番，就雙雙落座，此時，攸寧正好帶著茶樓的夥計走進來，端上新泡好的熱茶和幾盤點心。

「忘了介紹，這位是我家姐姐，華箏郡主，一直隨父親和母親居住在陽城，今年跟著父親和母親從陽城回來過除夕。」蕭寧睿拉著阿阮，向面前幾位姐妹說道。

方之潤、端祺郡主和尉遲瑤見狀，都笑著對阿阮打招呼，阿阮也一一向她們回禮。

茶水和點心端上來，幾個姑娘自然就打開了話匣子，一邊吃著茶，一邊說著自己府上近來發生的瑣事，交談之間，也沒有什麼能引起阿阮興趣的話題。

阿阮坐在窗邊，不時地往樓下查看情況，隨時準備好從茶樓內離開。

「寧睿，過了年，你可就十五了，眼看著就要說媒，你可聽到什麼風聲了？」方之潤看起來是她們當中年紀最大的，舉手投足之間也頗有些大姐風範。

蕭寧睿在府上最怕聽到的就是說媒的事情，沒想到逃出了王府，竟然還會聽到方之潤如此向自己發問，臉色立即變得有些難看。

「我可不聽！我還沒做好準備、嫁出去做他人婦呢。」蕭寧睿苦著臉對三人說道：「我娘親在府上說起這件事都讓我頭疼，你們再說，我可就要從樓上跳下去了。」

「還在這裡說小孩子話。」端祺郡主笑著責備她，一雙白玉般的手輕輕捏起一塊糕點，塞到蕭寧睿的嘴中，說道：「不管你願不願意聽，我可是先對你們說，皇後娘娘準備年後就著手為太子殿下選太子妃呢。到時候啊，你我誰都跑不了。」

「太子妃？」蕭寧睿一聽，搖頭如同撥浪鼓，「我不去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太子病懨懨的一直不見好，嫁給他誰知道哪天就會突然守寡？我可不去！」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說話注意點！」方之潤被她一番無心之言嚇得連忙探身過來、捂住她的嘴，就連端祺郡主也皺著眉，沖她搖了搖頭。

阿阮將目光轉移回屋內，看著屋內四個家世顯貴的小姐，饒有興趣的圍觀著她們的對話。

尤其是坐在一角，到目前為止都沒有開口說話的尉遲瑤。

蕭寧睿肯定是不知道尉遲丞相被中山王囚禁在陽城的事情，但是尉遲瑤身為尉遲丞相的孫女，多半是知道一些的，阿阮現在就是想要看看，尉遲瑤會不會在和蕭寧睿的對話中，透露出某些消息。

「瑤瑤，你呢？你家裡……也開始給你說親了？」蕭寧睿鬥不過方之潤和端祺郡主，只要將目光投向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的尉遲瑤，有些謹慎的對尉遲瑤問道。

尉遲瑤微笑著搖了搖頭，聲音柔美的說著：「爹爹說來年再議，而且祖父近來身子不大好，家裡想等著祖父身體好一些再說。」

蕭寧睿點了點頭，和方之潤以及端祺郡主一起安慰了一下尉遲瑤。

一旁的攸寧悄悄湊到阿阮身邊，低聲說道：「尉遲小姐的祖父前些日子突然抱病，王爺聽了還專門去登門拜訪，但是丞相府都沒有讓王爺進去，而且，我聽聞，尉遲丞相前些日子秘密離開京城，是在外面遭遇了什麼事，才返京的。」

阿阮瞭然的點了點頭，仔細想了想尉遲丞相離開陽城的時間，發現如果按照尉遲瑤簡單的描述和攸寧的敘述，尉遲丞相在離開陽城后並沒有第一時間返回到京城，而是耽誤了一段時間才回到京城，而且一回來就對外宣稱抱病。

看來他在離開陽城到返回京城的這段時間，經歷的事情並非是一般事。

阿阮越想越覺得陽城這個她曾今熟悉的地方正在變得陌生，許多她不知道的事情正在暗地裡發生著。

她從座位上站起身。

蕭寧睿看了看她，知道她準備離開茶樓，眼神中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對攸寧吩咐道：「攸寧，姐姐可能是累了，你先送她上馬車回府，我隨後就回去。」

攸寧也是心領神會，從座位上站起身，帶著阿阮就走出雅間。

茶樓外，載著蕭寧睿來的馬車早就不見了蹤影，攸寧帶著阿阮走到茶樓外的一處小巷中，見左右沒有人經過，才放心的從衣袖中掏出一個綉工精緻的荷包遞給阿阮。

阿阮接過，發現荷包有些微沉，裡面似乎裝了不少銀兩。

「明兒個就是除夕，阿阮姐姐如果是要回陽城，一路上難免會有些開銷，多帶一些也好有個預備。」攸寧怕阿阮會有推脫，連忙伸手阻攔著說道：「雖然知道姐姐身手不凡，但還是要說一聲，姐姐在回去的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阿阮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攸寧的臉頰，憐惜著說道：「習慣了由我照顧你們，忽然讓你來照顧我，還有些不好意思呢。」

「這有什麼。」攸寧靦腆的一笑，露出一對好看的酒窩，「小時候一直都是阿阮姐姐照顧著我們，現在終於有機會能讓我們來照顧姐姐，我們高興來不及呢。」

「年前的時候，我遇到了依依。」阿阮看著攸寧的眉眼，若有所思的說道：「依依挺好的，入秋以後就從臨沂那個青樓里逃了出來，現在跟在那間青樓的少東家身邊，你不用擔心。」

攸寧眼神微微一變，嘴角的笑容變得有些慘淡，「依依姐姐想必早就忘了我這個妹妹了，但是只要她還安好，我就知足了。誰讓我們從進入到中山王府那一天，就不得不分開，她被王爺送去學琴棋書畫，我被留在郡主身邊做了陪同。」

阿阮見攸寧這副模樣，自知自己也沒有辦法去改變，只好伸手拍了拍攸寧的肩膀，說道：「好在無論是郡主還是兩位夫人都把你當做另一位小姐來看待，你此時的身份在中山王府也是最最安全的。我不在你身邊的日子裡，你也要珍重自己，照顧好郡主！」

攸寧點了點頭，勉強露出一絲笑容讓阿阮放心。

街上人頭攢動，熱鬧非凡，沒有人過多去理會小巷子里站著的兩個姑娘在交談什麼，更沒有人去在意那兩個姑娘什麼時候又變成了一個姑娘。

離開茶樓之後，阿阮褪去身上華麗又累贅的衣衫，換上粗布衣服，喬裝打扮成進城的農婦，混在出城的人群當中，在太陽下山前離開了京城。

蕭寧睿和攸寧也在傍晚時分向方之潤、端祺郡主和尉遲瑤辭別，坐著馬車回到了中山王府。

京城的中山王府要比陽城的中山王府大許多，此時，府中內外的丫鬟和僕人都在忙著為明天的除夕做準備，蕭寧睿和攸寧一路躲著藏著，先小跑的回到自己的屋內褪下披風，然後又跑到阿阮的屋內，攸寧披散著頭髮側躺在被窩裡，蕭寧睿緊張的坐在床邊。

王夫人推門走進來，看到蕭寧睿的身影，不覺得有些詫異。

蕭寧睿先發制人，看到王夫人就佯裝緊張的說道：「母親，阿阮姐姐她好像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