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手髒了，擦擦
「該死么……」南宮嫣然斂下眸子，聲若呢喃，「到底是十多年的感情，到底是因為種種的情有可原讓她牽扯出了太多的無奈……」
「情有可原？」洛書冷笑，「情有可原就可以背信棄義？情有可原就可以恩將仇報？」
洛書深深的吸了口氣，微彎下腰直勾勾的盯著南宮嫣然的眼睛，嘲諷一笑，「幻境放大的是她心中最大的念想，那是什麼……殺了艾瑪，同時讓他挺不過解蠱，讓你絕望。」
南宮嫣然後退了一步，看著洛書，張了張嘴卻又閉上。
這些她都想的到，只是到底不是最初便生在這人命如草芥的年代的人，南宮嫣然即使心性再過淡漠，從小到大十幾載的陪伴也無法不再心底升起些波瀾。
南宮嫣然閉了閉眼，身體便被人從身後攬入一個略帶一些涼意的胸膛，南宮嫣然放軟了身體，有些無力，有些茫然，「逸凡，我……」
蕭逸凡緊了緊懷抱，平靜的眸子染上了些冷意的看著洛書。
洛書回望著蕭逸凡，那雙眼中同樣潛藏著濃濃的冷意。
半響，洛書偏過頭去，「我知道了，不會再做什麼。」
說完，走到弄棋身旁，搶走他手中的東西，一樣一樣發狠的扔進鍋中。
弄棋嘴角抽了抽，看了看洛書，又看了看沉默的南宮嫣然和蕭逸凡，最後有些心虛的看向撫琴，摸了摸鼻子。
這個可不賴他啊，這小祖宗他也不敢惹啊。
弄棋的意思撫琴看的明白，本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唇角也不可抑制的抽了抽。
……
「逸凡。」
「嗯？」
南宮嫣然看向圍在篝火旁的四人，半響搖搖頭，「沒事。」
「哦。」
「……」南宮嫣然沉默了片刻，低頭，嘴角有些僵硬的扯起一個弧度，「你在做什麼？」
她的手被蕭逸凡握在手心中，正在不斷的反覆擦拭。
蕭逸凡頭都不抬一下的繼續手上的動作，嘴上的話卻完全無法讓南宮嫣然反駁，「你剛剛用沙粒擋了弄棋的劍鋒，手髒了，一會還要用膳，要擦乾淨。」
「……」南宮嫣然仰頭，直勾勾的看著垂著眼睛還在一下一下認真給她擦手的人，這下不只嘴角抽抽了，連心都有些抽抽起來了，深呼吸了好幾次，南宮嫣然揚起一抹聖母般聖潔的笑容，溫和的道：「擦錯了。」
她用左手彈射的沙粒，用右手……呵呵，碰了洛書的腦袋。
蕭逸凡動作頓了一下，又泰然自若的抓住另一手擦了起來，「沒事，都擦擦，這才幹凈。」
對了，她還用兩隻手給洛書整理了衣衫，南宮嫣然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后又笑的和朵花似的，「還是逸凡想的周到。」
「嗯。」
南宮嫣然：「……」
「嫣兒怎麼了，眼睛難受了么，來，讓我看看。」
剛剛，南宮嫣然沒有忍住，翻了個白眼。
只是翻了個白眼而已。
南宮嫣然看著一臉嚴肅的湊過來的蕭逸凡，忍了又忍，最終沒忍住，一個巴掌呼了過去，「別鬧。」
蕭逸凡僵了一下，愣愣的摸了摸被打了一下的腦袋，不疼，像是關切的嬉笑、撒嬌一般，很舒服的感覺。
蕭逸凡以手抵唇，笑意在眼底一層層的暈染開來。
這感覺，真不賴。
南宮嫣然微囧，從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聲後轉頭跑開。
被扔下的蕭逸凡看著落荒而逃的南宮嫣然，眼中的笑意愈發的濃郁，最後很是暢快的笑出聲來。
這感覺，真不賴。
莫名點亮了某種技能的蕭逸凡摸著下巴，如是的想到，只是這時的南宮嫣然因為害羞跑了，沒能發現，也就錯過了第一時間阻止蕭逸凡將這技能發揚光大的讓人哭笑不得的後續了。
當然，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飯香漸漸飄散開來，幾人圍在篝火旁，頓感飢腸轆轆起來。
滿眼放光的接過撫琴遞來碗，煮的糜爛的粥點綴著些翠綠與鮮紅，泛著盈盈光澤。
鼻翼聳動間，稻米的清香混合著藥草和肉沫的香味頓時在視覺的享受下又增添了嗅覺的美妙，引得人食指大動。
南宮嫣然遞給蕭逸凡一碗后迫不及待的舀了一勺放入口中，享受的表情頓了一頓，南宮嫣然抬起頭看向撫琴，被熱氣熏的有些水霧蒙蒙的眼睛無辜又茫然。
撫琴尷尬的咳了一聲，別過了頭去。南宮嫣然眨了眨眼，又向一旁看去。
弄棋滿臉溫和的……假笑與她對視，嗯，正常表情，沒毛病。
洛書垂著頭悶不啃聲的喝著粥，只是從那烏黑的頭髮下隱隱露著的耳朵怎麼就那麼地紅呢……
南宮嫣然磨了磨牙，又磨了磨牙，感覺有些手癢。
「咕嘟。」洛書仰頭喝盡了手中的粥，頭也不抬的說了一句便跑了，跑了……
「你們慢慢吃，我先去收拾一下。」
嗯，果然去收拾去了。
南宮嫣然捂臉。
五隻熟睡的沙狼被洛書一狼一腳的踹了起來，然後在五寶不滿的狼嚎下摞起了一個又一個行禮。
可憐的狼呦，南宮嫣然淡然的轉頭去，繼續垂頭喝粥，嗯，多喝幾口，習慣了味道還是勉強能咽下去的。
「咳。」弄棋以手抵唇，隱住上翹的唇角，微彎著眼角笑道：「小姐，您的想法弄棋雖然想了十幾年也沒想明白，卻始終慶幸您有這樣的想法，否則不會有如今的我們。」
弄棋眼中的笑意漸斂，變得嚴肅亦真誠起來，「您教會了我們擺脫身份的桎梏，讓我們逃離了被欺壓奴役的宿命，您改變了血雀樓，和我們說殺手也是人，殺手也該有七情六慾，您讓我們不再低人一等，不再為奴為婢任人欺凌，您讓血雀樓成了個家，一個被從小培養起來的殺手們當成家的地方。」
弄棋頓了一下，看了眼悠然喝粥，沒什麼反應的蕭逸凡，輕呼了口氣，又展開了笑顏，「所以小姐，我們的樓主大人，您想如何，我們都支持您，沒什麼可顧慮的，您的背後，我們所有人都看顧著。」
南宮嫣然喝粥的手一頓，眼中僅剩的迷茫散去，一雙眼睛亮的如那最璀璨的星空，看了眼弄棋和一旁已經停了動作的撫琴，雙手叉腰，眼睛一瞪，兇巴巴的開口，「就你們，還看顧我的背後，我可不放心。去，給我再盛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