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章 咋這麼疼呢
這個時候公社場的洗澡熱水不是24小時供應的,一般都是到了晚上收工才由食堂那邊統一用大鐵鍋燒的,可食堂幹活的炊事員有時候懶,那炒菜的大鐵鍋都不刷乾淨就直接燒洗澡水,弄的那洗澡水上面飄的一層油污子啊!真不知道是洗乾淨呢還是越洗越臟!
這也是上輩子陳秀娟憋悶的地方,一個有潔癖的人天天拿油污水洗澡,偏偏還不敢抱怨生怕被人罵嬌氣矯情,可不就自己窩火著么!
好在已經立夏了,用冷水洗澡也是可以的,陳秀娟想著以後不行就都洗冷水澡吧!權當鍛煉身體了。
陳秀娟自顧自的換下自己的衣服,洗澡的冷水就裝在洗臉盆里,一點點的把身上洗乾淨了,也將那一顆躁動的心慢慢的冷卻下來。
拿毛巾擦了一下胸口,好疼啊,白皙的圓鼓鼓的胸前有一道明顯的紅痕,疼痛的感覺就是從這裡發出來的。陳秀娟愣愣的研究了一下,這是怎麼搞到的?咋這麼疼呢?
還沒想明白呢,就被郝彩霞欲言又止的模樣打斷。
「彩霞,你是不是想說我跟以前不一樣了?」
麻利的洗好了澡,換上了乾淨的衣裳,陳秀娟這才替郝彩霞解答疑惑:「我只是剛剛差點沒摔死,想通了一些事情罷了。你說人的一輩子多短啊!生命那麼脆弱,說沒了就沒了,咱為啥要忍氣吞聲的受欺負?」
「可你不是說為了回城,不管她們怎麼欺負你你都會忍著的么?這要是和她們對著干肯定就沒完沒了了,萬一被記了過拿不到回城名額可就不值當了。」
郝彩霞也算是了解陳秀娟為人的,知道她回城是她最大的心愿。
從前確實是那樣沒有錯,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了,陳秀娟也沒有辦法跟郝彩霞解釋清楚,一個人突然間的轉變太大容易引起懷疑,重生這麼詭異的事情她是打算一輩子都不對任何人提起的,於是乾脆說:「我想通了,回城不回城的無所謂,最要緊的是人一定要活的舒心!」
舒心,多簡單的兩個字,上輩子她活到61歲,可舒心的日子掰著手指頭都能數過來。
漫長的歲月里,她一直壓抑著自己的心,不敢去愛真正愛的人,不敢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而現在老天爺既然給了她第二次機會,那麼這次她一定會好好把握的!
因為有了三天的休息時間,陳秀娟決定回一趟家。
她們這一批知青下鄉採取的是就近原則,不像那時候支援大西北啊,建設西藏新疆啊之類的,都離家萬里。
陳秀娟的家就是清城市中心,父母是五七縫紉機廠的職工,家裡頭除了她,還有大姐陳秀英,小妹陳秀麗。
大姐今年二十,已經出嫁了,她奶奶嫌棄她姐在的崗位工資低,還不夠給她在家裡吃住的,所以早早的就把她大姐打發嫁人了,當時狠要了一筆彩禮。
為著這個,她大姐在婆家沒少被恥笑娘家養活閨女就是拿來賣錢的,既然賣給了他們張家,那當牛做馬任打任罵都是應該的。
小妹今年只有十三,攏共就上過兩年小學,她娘終於扛不住她奶奶的壓力,讓她小妹輟學在家了。
可她年紀小,也不能出去做工,就算是下鄉也不夠年齡,就那樣在家裡成日被她奶奶打罵,說她是吃白飯的賠錢貨,前世的時候小妹熬到十五歲就嫁人了。
她娘沒有生下男娃娃,要不是在縫紉機廠的食堂做工,每個月能給家裡賺工資,她奶奶恐怕早就攛掇著她爹將她娘掃地出門了。
這一趟回家,主要還是因為上輩子的這個時候,家裡頭出了件大事,她娘差點丟了性命,要不然她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弄三天假期,走幾十里路回家去。
陳秀娟早上四點就起床了,公社場是早上六點上工,平時在山林里乾的活又不輕鬆,大夥這覺可別提睡的多死了。所以她起來收拾包袱走人的時候誰也沒驚動,連看大門的老大爺都是她喊了好久才起來給她開的門。
這時候還沒開始實施城鄉一體化,鄉下人進城是要去大隊開證明的,但她是知青,只要拿了公社場批的假條子就可以回城了。
如果沒有假條子,會被當成逃避下鄉再教育或者盲流給抓起來的,家裡頭要去交了罰款才能把人領出來。
老支書一行人晚上在公社場的食堂視察順帶吃晚飯的時候,陳秀娟就大大方方的去找林場長批了假條子。
當著老支書的面兒,她半點沒透露自己受傷的真相,只說是自己不小心摔的,連老支書問她為啥一個小姑娘家的會被分配到峭壁上採茶,可是這裡面有什麼人故意刁難她?
陳秀娟只笑眯眯的說因為她年紀小體重輕又不怕高這才被分配去的,不存在什麼公報私仇。
當時林場長很是捏了一把冷汗,而陳秀娟呢,她知道這麼點小事是扳不倒林場長這隻笑面虎的,那還不如痛痛快快的賣個人情給他呢!至少拿這人情來換假條子就很合適。
這不,林場長很是滿意,十分痛快的就給她批了假條子,還給她支了工分,換成了十斤紅薯的糧票。
這糧票是全國通用的,城裡鄉里都能用,陳秀娟也就沒有一大早的去碾米廠換成紅薯,而是準備直接拿回去交給她娘。
可她怎麼也想不到,她這兒是有事才起的這麼早,邵明磊卻是打小天天這個點就被邵母踢出來割豬草了。
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是餵豬的,但是餵豬也是要上繳給公家一部分。就像交公糧一樣,餵豬也要交生豬。
譬如一頭膘豬一百五十斤,規定上繳的重量是一百斤,那麼家裡頭就能落下五十斤的嚼頭,你可以換成毛票存起來,也可以換成豬肉票,或者其它的布票,糧票之類的,基本上一個家庭的副業和創收就靠餵豬來維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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