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番您到底在哪兒?
顧康慶一點就通,立刻跟安慶想到了一塊去。
「初步調查只查到了席婉婷的出身以及她下放到礦山插隊的經歷,但在下放礦山之前,有一整年的記錄丟失了,我想那一年就是所有事情的關鍵。」
「除了血型不一樣,張靜怡的出生日期也不對,他父母結婚六個月張靜怡就出生了,所以席婉婷嫁給張大川的是還有已經是有孕在身了。」
康慶挑出了終點講述,安慶聽完若有所思,手機兩頭的人都沒有說話,張靜怡被這突如其來的沉默氣氛搞的心裡發毛,下意識的總去看安慶的臉色。
沉默良久,安慶才開了口。
「老四,你說想殺張靜怡的人,會不會跟她的生父有關?」
「什麼?」
張靜怡突然急剎車,把車子停在路邊抓著安慶緊張兮兮的詢問:「安慶你在說什麼?你是說黑玫瑰是我生父派來殺我的?」
就算父不詳,就算在她二十二年的生命里從未出現過的生父,對她來說根本沒有張大川這個養父重要,可是張靜怡聽到安慶的話還是受了相當大的刺激。
「靜怡,你冷靜一點,只是猜測,只是猜測可能與你生父有關,也許是你生父的仇人為了報復他才想殺你呢?現在誰也不敢確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先別激動!」
這話說的容易,安慶卻知道如果換做是她自己,聽到這樣的消息想不激動恐怕都沒有可能。
但張靜怡還是很快冷靜了下來,吶吶的鬆開了安慶,自言自語。
「不管是誰想要我的命,我就希望能多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把家裡的難關度過去,我不能再一事無成,我一定要幫上爸爸的忙……」
那是鐫刻在骨髓深處的執念,張靜怡在為自己上輩子犯下的過錯贖罪,一天沒把家裡的事情推上正軌,她就是死也不能瞑目。
康慶在手機里聽到張靜怡的喃喃自語,氣不一處來卻偏偏沒有理由發作,撂下一句:「行了你們不是要飛新安嗎?放心去吧,這些事兒不用操心,交給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哎喲喂小樣兒,還生氣了嘿?生啥氣?因為張靜怡不爭氣不拿自己當回事?
安慶摸摸鼻子,其實她聽了張靜怡的話也有點生氣,不是說一心為家庭有什麼不好,而是張靜怡太過火了,她的為家庭是建立再不惜犧牲自己的基礎上的,就好像隨時準備要為家裡犧牲一切,絕無怨言。
這倒不像是要回報張家的養育之恩了,安慶覺得更像是贖罪!
張靜怡從前確實不懂事,但到底也沒做多出格的事兒的呀何至於要到這種地步?
安慶觀察入微,她覺得張靜怡的反應不太正常,但她卻沒有說出來,朋友之間有些事情不必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當她準備好想讓你知道的時候,你總歸會知道。
「好了,咱倆換過來我開車吧!瞧你這副心神不寧的樣子,我可不放心把自己的小命交到你手上!」
安慶說著就要開門下車,張靜怡卻突然想起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之前一直被她忽略,現在想起來卻覺得有可能是整件事情里最關鍵的一環!
「青海祁連山,我媽到礦山插隊之前,是被下放到青海祁連山蹲牛棚,我外公曾經是外黨高官,全國解放后才被招降的!」
這話一出,安慶按在車門上的手又收了回來,她回頭看著張靜怡沒有插話,只是用眼神示意她接著往下說。
張靜怡抑制不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好像迷霧要逐漸明朗了。
「文革爆發的時候我舅舅聯絡好了寶島那邊,想全家逃亡去寶島,可是我外公卻在那個時候去世了,當時我媽本來有機會跟著舅舅一起離開的。」
「但是外公臨終前的遺願是想埋葬在祖國的故土上,所以我媽就留了下來給外公辦喪事。當時如果我舅不走,以外公歸降之後任職期間的政治表現,應該是能夠躲過一劫的。」
「我舅一走,我媽就受到了牽連,被下放到祁連山勞動改造,她就是在祁連山懷上了我。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祁連山的那段檔案被人刻意抹去了,根本沒有人知道我媽曾經去過祁連山蹲牛棚。」
「對了對了,還有一個叫宋立陽的男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親生父親,可是他一定認識我媽,前幾天我在醫院見過他,他精神有些不大正常,把我錯認成我媽了,一直拉著我的手求我不要離開他。」
「還有,他可能是個畫家,還是那種一幅畫能值好幾百萬的那種,宋立陽,他被一個姓鄒的女人控制著,那女人在利用他的畫掙錢!」
張靜怡越說越激動,把之前在醫院發生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全都一股腦說了出來。
安慶聽完真的震撼到了,信息量太大,她這一下子倒是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了。
「安慶,我覺得那個叫宋立陽的不可能是我的親生父親,他的話雖然顛三倒四,可全部串聯起來,還是可以得到一個大概真相的,當年我媽懷上我,恐怕不是自願的。」
所以母親不喜歡她,甚至是憎恨她的。
張靜怡上輩子到死都鬧不明白,她一直誤以為她媽不喜歡她的原因,可能是親生父親在那個特殊的年代拋棄了她們母女倆,害她媽不得不匆匆忙忙嫁給一個挖煤的礦工。
可她怎麼也想不到她的存在可能不止是母親一段失敗的感情那麼簡單,而是一段噩夢般的屈辱經歷。
親生父親很有可能是個強姦犯,那麼高傲那麼目空一切的母親卻是悲慘的受害者。
一想到這種可能,張靜怡心如刀絞。她恨母親的冷漠,卻從沒有想過是什麼導致了母親這麼冷漠。
怕是再沒有人活的比她更失敗了吧?
張靜怡的心在滴血,她想起來上輩子母親最後一次離家出走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這是不是意味著她這輩子,從今往後,她再也見不到自己的母親了?
媽,您到底在哪兒?
張靜怡閉上了眼睛,兩行淚,從眼角滑落,她只覺得心像被誰捅了個大窟窿,空洞洞,好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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