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番 重生1983
顧喜慶是被哭醒的。
她記得黑玫瑰被繩之於法,環繞在她身邊的危險終於解除,爸媽再也不用小心翼翼的保護著她哪兒也不讓去了,再加上關於射擊這一項運動能拿的獎項她都已經拿完了,乾脆獎勵自己環遊世界。
最後一站是攀登珠峰,世界脊樑,她一直想挑戰想征服的地方。
去之前明明做好了萬全準備,偏偏那天天氣突變,風雪交加,同行幾個人都放棄了,只有她固執的往上爬,眼看著就要登頂了,卻被一股邪門的大風卷了進去,隱約間好像看見了古老的梵文,接著被帶入了七彩斑斕的漩渦,之後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到底怎麼了?是誰在哭?
「咳咳咳……」嗓子里直冒煙兒,顧喜慶伸手一摸,才發現自己的脖子有圈二指粗的勒痕,肉痂凸起,疼得她直彪眼淚。
「嗚嗚嗚,終於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聽小姨說,以後可千萬不要再干傻事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俺咋對得起你死去的媽呀!你媽當年為了生你,連命都搭進去了,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嗚嗚嗚……」黑黃枯瘦的女人抓住她的手哭得很傷心。
小姨,田翠花?哎,她為什麼會認識?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好多記憶,一時間消化不過來。
田翠花傷心欲絕,緊緊捧著外甥女冷得跟冰塊一樣手,使勁兒給她呵氣給她捂熱,眼淚大顆大顆往外掉,一個勁兒的哀求她千萬別再做傻事了。
顧喜慶完全摸不著頭腦,她看著周圍的環境徹底愣住了。
黑乎乎油膩膩被老鼠啃得到處都是斑駁痕迹的小木床,動一下都怕床腿塌了,發黃破得跟蜘蛛網一樣的蚊帳卷得半半拉拉的掛在蚊帳勾上,床頭邊上還有根電線,一拉,昏暗的燈光勉強只能讓她看清床邊的女人。
女人又黑又瘦,眼角遍布著細紋,鼻翼兩邊還有許多太陽曬出了的黃褐斑,黑眼圈很重眼袋又大,看樣子是很長時間沒睡好覺了。
小姨?她是有小姨不假,可不長這樣呀!
顧喜慶愣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強撐著乾裂的嗓子,嘶啞著聲音問道:「這,這是哪兒?」
「這是你奶奶家呀你忘記了嗎?都是你那個挨千刀的奶奶,還有你大伯跟你二姑,他們都想害你!喜慶你可能走?不能走小姨背你,小姨帶你回姥姥家,往後有俺們一口稀的就絕不會讓你餓肚子!」
「俺後悔呀,你家俺家的時候養的多好,這幾年叫他家都作賤成啥樣了?咱不在這頭待了,顧家沒一個好人!」
田翠花擦乾了眼淚才想站起來將侄女兒背走,小屋破舊的大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幾個人氣勢洶洶的沖了進來,為首的老太太暴跳如雷的衝過來,直接朝田翠花臉上甩了一巴掌,破口大罵。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們田家才沒一個好人呢!要不是娶了你那個短命姐,俺兒至於現在身邊連個人照顧都沒有嘛?還沒有兒子,他可是當大廠長的,這要是有兒子,兒子將來肯定也能當廠長,短命鬼喪門星,就給俺兒生了個呸賠錢貨,你們田家人還有臉到我們老顧家來!」高鸛骨刻薄相的顧老太眼睛里在噴火。
田翠花挨那巴掌都挨懵了,別看她個子小人又瘦,其實破辣得很,反應過來后高高舉起了手,又礙於對方是親家長輩,只能含恨咬牙把手又放下去,不敢打她。
顧老太越發有恃無恐了,叫囂著想推開田翠花廝打親孫女,語氣惡毒。
田翠花疼愛侄女,看情形不對死活不肯讓開:「你們,你們要幹啥?喜慶才剛撿回半條命,你們還想逼死她嗎?」
「我呸,是她想禍害整個顧家,明知她爸正在晉陞的關口,政審嚴的很,家裡人都不敢有半點行差踏錯,偏她干出了傷風敗俗的事兒,給堂姐夫下催春的獸葯,要不是美娟發現得及時,你爸的前程就全被你毀了!」
顧家老三顧勝利在國營大廠子干,是最早一波的光榮工人,參加工作幾十年,現在級別有多高,顧老太實際上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前一陣老三寫信回來,說廠裡面分了房,還有一個崗位名額,要接女兒過去住,順便在廠子裡面當工人。
顧老太當時就把信撕得稀碎,沒良心的,只要女兒不要老娘,要是沒有她這個當娘的給他操,女兒能白長這麼大?
不敢得罪家裡最有出息的兒子,顧老太便把氣全都撒在了孫女身上。
顧喜慶被老刁婆這一罵頓時清醒了,原來,她重生了,重生在1983年的顧家莊,跟她同名同姓的女孩兒身上。
這裡這個「顧喜慶」一出生就沒了媽,親爸鐵石心腸,當年連難產妻子的葬禮都沒出席,而「顧喜慶」長到這麼大,更是連親生父親的面兒都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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