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好死不死地滾到他腳邊

「他去磨練了，但去的地方可不是什麼好地方，蕭默這個笨蛋竟然還答應了，如今人已經進去了，我又不能說什麼。」慕相思嘆了口氣，剛剛她已經把蕭默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心中的火氣已經消了大半。

「去哪裡了？」靜姝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暗堂，那是蕭國培養死士的地方，那裡有蕭國最好、最狠的老師，從那裡出來的人，都會成為最優秀的……死士。可晉恆是蕭國未來的皇帝，他去那裡做什麼？不過……」慕相思頓了頓，突然想起前幾日蕭晉恆說過的話，「他前幾日問我，暗堂里的人是不是都是大人？」

靜姝心一沉，這件事八成和她說的話脫不了干係。

「您是如何回答的？」她低聲問道，難不成蕭晉恆真的因為她說他是孩子，就去暗堂了？

「我說暗堂的人，就算進去之前是個不諳世事的人，出來之後，也會成為一個城府極深的人，那是一個強迫你飛速成長的地方。」慕相思回答道，她幾乎有些後悔，不應該這麼和他說，這孩子看似溫柔懂事，但實際上骨子裡還是有蕭默叛逆的因子在。

她知道蕭默發起瘋來是什麼樣，現在的蕭晉恆真是隨了他那個爹！

「那讓他回來不行嗎？他是未來的儲君，暗堂的人不會不放人吧？」靜姝皺眉，暗堂再怎麼厲害，也歸皇上管。

「不行，自從暗堂成立之日，蕭默就說他們很自由，除去效忠皇帝之外，其餘的事情都自由的，任何人無權干涉。晉恆進去是簽了生死狀的，現在就算是蕭默，也不能讓他出來，除了讓裡面的人保住他的命之外，我們是什麼都不能干涉。」她搖頭說道，現在想起這個狗屁規矩，就想把蕭默的腦袋錘爆。

要是之前的蕭默，他一開口就可以毀掉所有規矩，但如今這江山太平，多是暗堂的功勞，若是此時壞了規矩，只怕是會失去人心。

「那……那就是沒有辦法了？」靜姝不知道這件事情竟然如此嚴重。

「不過，晉恆不是小孩子，他既然自願過去，自然清楚這裡面的危險，況且，蕭默有一句話說得對，暗堂里的人都是鋒利的爪牙，現在聽命於蕭默，日後晉恆即位，這裡面難保有人不服氣，此時晉恆進去，以他的本事，我相信他會殺出一條血路的，到時候暗堂會對他心服口服，等他從暗堂回來，就是正是冊封他為太子的時候。」慕相思緩緩說道，其實這樣換一個角度去想，這件事對兒子來說也沒有什麼不好。

不過這依然不能打消她想要好好收拾蕭默的心思。

「好啦，你也別擔心啊，等到他回來了，我就安排你們訂婚，你呀，就安心地等著當我的兒媳婦吧。」慕相思以為她擔心兒子的安危，笑得合不攏嘴，拉著她的手囑咐了很多事，這才放人離開。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里，靜姝還是懵的，她怎麼救稀里糊塗答應訂婚的事兒了？她什麼時候答應了？

沒有蕭晉恆在的日子，頭幾天靜姝還覺得很自在，再也不用聽著他說自己那些學堂的小事，再也不用費心思卻去宮外找一點好玩的小玩意兒來送給蕭晉恆。

但這樣安逸的感覺過了不到一個月，靜姝就覺得做什麼都沒有興趣，整日里除了看書，就是坐在桌前發獃。

「主子，這是您最喜歡的桂花糕，御膳房剛剛做出來的，您嘗嘗？」蒼雲把糕點放在桌子上，看著主子每日里都沒有什麼胃口，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如此茶飯不思。

「沒胃口，你端下去分給他們吃吧。」靜姝擺擺手，連看都沒有看一眼，視線落回那本書上，才發現她這一個下午竟然只看了三頁。

「主子，您為何這幾日茶飯不思？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奴婢請太醫來給您看看？」蒼雲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她是皇後娘娘派來伺候靜姝的，來之前皇後娘娘千叮萬囑一定要照顧好，這宮裡也知道靜姝是未來的太子妃，這是任何人都不敢怠慢的。

「我茶飯不思？有嗎？」靜姝指著自己，疑惑地說道，見蒼雲點頭，她眉頭緊皺，起身去鏡子前，許是多日沒有正經照過鏡子了，這一下子，差點兒嚇到自己。

她這一個月難道什麼東西都沒有吃嗎？為何瘦成這樣？

她驚訝地抬手摸摸自己的臉，「蒼雲，我餓了，準備點兒飯菜過來。」

人是鐵飯是鋼，她竟然這麼久沒有好好吃過飯，難不成真的是因為蕭晉恆？

就在她疑惑的時候，蒼雲已經準備好了飯菜，請她過去嘗嘗。

菜都是她愛吃的，她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卻發現自己興緻不高，明明中午也沒吃什麼，但是卻不覺得餓。

「主子，您是不是因為大皇子不在，所以才相思成疾啊？」蒼雲見她沒下筷，低聲問道。

「什麼？」靜姝皺眉，她才沒有呢！她只是最近胃口不好。

「蒼雲，我和蕭……大皇子之間只是姐弟之情，你以後不要再胡說了，否則我一定罰你！」她低頭扒了一口飯，不再說話，只想著要多吃一點兒，否則宮裡一定要傳言她思念蕭晉恆了。

蒼雲應了一聲，但這謠言是皇後娘娘傳出去的，她自己不說，別的宮的奴婢也會說，再說這皇後娘娘傳的就不是謠言，那就是真話。

往後的時間，靜姝開始照常吃飯，甚至為了打發時間，去學跳舞和彈琴。

慕相思知道之後，大力支持，心想自己的兒媳婦果然優秀，既然要學，就要跟著最好的老師。

第一年，她學跳舞和彈琴。

第二年和第三年，她去學堂跟著先生上課，還找了一個老師學畫畫。

第四年，她又重新開始學刺繡，出乎意料的，她學得很好。

第五年，她跟在慕相思身邊，學學算賬，學學管理後宮。

第五年的年底，暗堂傳來消息，蕭晉恆已經通過自己的努力，成為所有人心中當之無愧的老大，他也順利走出暗堂。

慕相思拉著蕭默去接兒子，順便帶上了靜姝。

暗堂厚重的黑色大門被打開，裡面烏泱泱幾十個少年走出來，最前頭的少年意氣風發，眉宇間和蕭默很是相似，卻比蕭默更加俊美，身姿挺拔，邁著大步朝他們走過來。

後面的少年都朝兩邊走去。

「父皇，母后，兒臣回來了。」蕭晉恆來到慕相思和蕭默身邊，彎腰行禮道。

慕相思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她記得五年前蕭晉恆還是個愛撒嬌的孩子，如今周身的氣息和蕭默很是相似，也不知道在裡面經歷了什麼，把他變成這個樣子。

「回來就好。」蕭默一向話少，見兒子狀態還不錯，便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晉恆，讓母后好好看看你。」慕相思瞪了蕭默一眼，隨後便心疼地看著他，見他雙眼澄澈清明，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靜姝，你快過來，站那麼遠幹什麼？」她回頭見靜姝站在後面低著頭，趕緊走過去把人拉過來，推到晉恆面前。

蕭晉恆看著眼前的姑娘，五年不見，她真是越來越美了。

靜姝猶豫了一下，這才抬頭看向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久不見。」他低聲說道，臉上的笑意很淡，語氣生疏，就像是和一個剛剛見面的人說話一樣。

靜姝被這種陌生的語氣刺到，愣了一下，才後退一步，微微福身，用著和他差不多旳語氣回了一句：「大皇子，好久不見。」

慕相思皺眉，似乎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還生分起來了？

「既然晉恆已經回來了，冊封太子的詔書也該下了，朕會命人開始準備冊封大典的。」蕭默打破沉默，低聲說道。

「父皇，兒臣不想要冊封大典，上個月不是有地方受災嗎？這個時候若是大肆慶祝冊封太子，兒臣覺得不好，還是宣讀聖旨即可。」蕭晉恆看向蕭默，他不喜歡什麼儀式，也不愛熱鬧，有沒有儀式，他都是太子。

「心繫天下，不錯，就按你說的辦，先回去吧，別站在這裡了。」蕭默點頭，很是欣慰，拉著慕相思往回走。

靜姝則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和蕭晉恆走在後面。

她餘光瞥到他，見他面色如常，目不斜視，似乎身邊並沒有她一般。

她抿嘴，料想是他已經想通了他們二人之間的事情，也明白那就是一個玩笑，不會再來找他了。

可她並沒有感覺到如釋重負，反而更加難受了。

因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靜姝說自己不舒服，就不去和他們一起吃晚膳，一個人信回房間休息了。

匆匆回到房間里，她坐到桌前，卻聽到肚子「咕嚕」一聲。

她咽了咽口水，看到桌上還放著一些水果，便開始吃起來。

她不能讓下人去傳膳，萬一被人看到，再傳到皇上和皇后的耳朵里，她豈不是很失禮。

早知道就去吃飯了，反正蕭晉恆當她是陌生人，她只低頭吃東西就好了。

可她就是不舒服。

沒等她吃完一個蘋果，身後就傳來開門的聲音，她以為是蒼雲，便口齒不清地說道：「還有什麼糕點剩下的？給我端過來！」

身後的人沉默了一下，接著便開口道：「不是說不舒服嗎？」

清冷低沉的聲音，少了幾分疏離，多了幾分戲謔。

她立刻起身，轉身看到蕭晉恆拎著食盒站在門口，他單手伸到身後，把門關上。

他怎麼來了？

靜姝緊張地忘記手裡還有蘋果，一鬆手，半個蘋果掉在地上，好死不死地滾到他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