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賴上了
「不是這般巧,是你大哥怕你被人騙了,特意拉我……」
徐瀾寧獃頭鵝一般就要將原話吐出,蘇景軒連聲咳嗽,打著哈哈,「相請不如偶遇。來來來,既然有緣,容公子,不如我們一起去喝一杯?」
容慶神色和煦,「蘇大人相請,怎能不恭?請。」
夏秀安本不想湊這個熱鬧,一想到容慶就是醫聖,又心癢難耐,只好對徐瀾寧出現后就一直靜立一旁一臉冷硬的拓跋賦道:「你再稍候幾日,那事我定給你個圓滿的答覆。」
拓跋賦目光複雜地看了徐瀾寧一眼,抱拳,「五姑娘且去,我候你就是。」
徐瀾寧只若不覺,徑自騎馬往醉香樓而去。
蘇景軒牽馬和容慶一路。
蘇小滿和夏秀安則帶著各自的兩個丫頭前往。
圍觀之人總算是散了,不過發生過的事恐怕又要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京城各個角落,想來這夏五姑娘最近還真是為人們添了不少談資。
到得醉香樓,徐瀾寧要了一個豪華包間,隨後就報上了要點的菜名,「杏花嶺猴頭菇,清蒸熊掌,香糯魚翅,東海海參,石清野兔,劍渡山雞……」
他一口氣點了二十多道相當名貴的菜,不僅報菜的小二目瞪口呆,更是聽得夏秀安火冒三丈。
包間里的氣氛一度有些古怪,蘇景軒看著夏秀安有些發青的臉色,在她耳邊小聲道:「……要不這一頓我來請?」
「那倒不必。」夏秀安勉強微笑,咬著牙,「這獃子是天生這般呆?」
蘇景軒無奈,「他向來不通人情世故,習慣就好。」
夏秀安哼了聲,肉痛著一頓飯可能要花費的巨資,一時也沒心思問容慶正事了,乾脆扯了還若無其事品茶的徐瀾寧,美其名曰去廚房盯著廚子,可別讓他們把這些山珍海味用別的東西給替代了。
出了包間,瞅到一間無人的包房,把他一把推了進去,順手關緊了房門。
徐瀾寧一臉驚恐,「你要幹什麼?」
夏秀安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皮笑肉不笑,「你看我像不像冤大頭?」
徐瀾寧不明就理,遲疑,「你的頭大小剛剛好。」
夏秀安好想一巴掌拍死他,「什麼剛剛好,分明就是冤大頭嘛。」
「此話怎講?」
「不然為什麼你明知今日是我請客,還特意在那裡點那麼多名貴的菜?你可知那二十幾道菜要多少銀子?」
徐瀾寧恍然大悟,「原來你是嫌我點的那些菜貴啊?那你為什麼不早說?我以為你一見醫聖現面就想好生討好他一番,既然不是,那我現在就去找廚房換菜。」
他說著就要開門,夏秀安一把拽住他,「誰讓你去換菜了?既然是你點的,當然該你出錢。」
徐瀾寧一臉鬱悶,「我剛才點菜的時候也略略算了一下,統共也不過才三百七十八兩銀子,既然你不願意請我,我出便是。」
三百七十八兩銀子?
原來他早已算過,說明他不呆。
以大梁普通人家的生活水準,一年的花銷大約在十幾兩的樣子。即便在尚書府,她的月例銀子也只有十兩,已經是相當富裕了。
而這一頓飯幾乎就吃了她三年多的銀子。不是個小數目。
可在他的眼裡,他根本沒把這三四百兩銀子放在眼裡,德昌侯府的家底果然不薄,可以任他隨意揮霍。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勉強你。」夏秀安生恐他反悔,趕緊把話說死。
「錢對我是身外之物,我在意的只是人。」徐瀾寧嘆氣,「你是不是有什麼生意要和我表姐談?」
燃眉之急已解決,夏秀安已不願和他磨嘰,「不關你的事。」
說完,就要開門。
徐瀾寧伸臂攔住她,一臉鬱郁,「怎麼不關我的事?這些日子來,每當我一想起那日被你又咬又抱,本不想去計較,可總是痛心疾首。想來想去,我已然被你玷污,你勢必要對我負責。所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你的事。」
呵,這獃子又是發哪門子呆,還玷污,這是賴上她了?
夏秀安氣得只會笑了,盯著他俊秀乾淨的眉眼,用詞刻薄,「你還要臉不?即便我咬了你抱了你,你痛心疾首恨不得一頭撞死以明志,可如今想對你負責的是昔若公主,你想讓我如何對你負責?」
徐瀾寧直勾勾地盯著她,儘是哀怨,「我這人只認一個從一而終的死理,既然你玷污了我,我就不能再去玷污公主。像公主那般金枝玉葉,絕不會嫁我這污濁之人,我也只能讓你對我負責了。」
簡直是秀才遇到兵。夏秀安暗嘆他為什麼不是面具男?若以面具男風雅自戀痞氣的性格,此時定然會說,既然你對我一見傾心,我怎能辜負你的心意?去她的金枝玉葉……
哪裡會像他認著死理的貶低她,氣得她七竅生煙?
她為自己突然想到面具男而苦笑,搖了搖頭,無奈道:「只要你能退了和公主的指婚,你想讓我對你負責也不是不可以。」
在她看來,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皇上的指婚往往暗含玄機,輕易不會撤,她這麼說,不過是在敷衍罷了。
「好,夏秀安,你可把剛才的話記住了。別到時候又不認賬。」徐瀾寧瞬時笑逐顏開,像一隻狐狸。
夏秀安忽然覺得他笑得有些刺眼,感覺自己像是一隻跳進被人事先挖好的坑裡的兔子。
她落荒而逃。
徐瀾寧望著她的背影抱臂摸著下巴,如雪似玉的臉面上卻流露出一副與他容色極不相襯的奸滑。
他向來是一個敏於行的人,今日發現兆頭不對,他當然只有先下手為強了——不論是何人,都不得在他眼皮子底下將他看中的女人搶走!
「夏五姑娘已經回包房,徐大人怎麼一個人還在這裡發獃?沒去廚房監督那些廚子?」
夏秀安才離去,一身青衫的容慶居然從走廊一頭緩步走了過來。
徐瀾寧神色一斂,「那只是一個女人家的小心思。醉香樓在京城開了至少二十多年,口碑極佳,不可能為了區區幾百兩銀子就坑騙顧客。我豈能與一個女人一般去計較?」
容慶笑得溫雅,「徐大人別如此說夏五姑娘,就我的感覺,她應該是一位才情心胸廣博的女子,豈會是如你所說的市井小民?」
徐瀾寧淡道:「照你這麼說,你還比較了解她?」
「豈敢。我只是想知道,大人用天玄神針二三式引我出來,究竟是為了什麼。因為不了解大人,所以用了一點迂迴之法。不過到現在為止,仍是無法猜透大人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