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初訪韓府

「因為你聰明啊！」姜思思勾住她的脖子，笑嘻嘻的端起茶杯要和她碰杯。

雲凌羽沒有笑，一雙沒有半點波瀾的的眸子對上付明熙的雙眼，後者眼神飄忽，最後堅定的定在自己的杯子上。

一隻沒有開口的霍曉鵬說話了，聲音沙啞粗糙，彷彿經過長時間的大聲嘶叫。

「是我爹上書給陛下，屍體失蹤之日你恰好痊癒，你和這件事脫不了關係。陛下沒有駁回。」霍曉鵬低下頭，「對不起，凌羽。」

這才是叫她出來的原因。出陽皇沒有駁回，那麼她的處境就很危險，若是找不到原因的話，那恰好痊癒的她就是妖孽轉世，皇上一定會用她的命來安定民心，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提前找到整件事情的原因。

姜思思忍不住道：「曉鵬和他爹大吵了一架，結果被打了一頓關在柴房，喊了一晚上沒有人理，今天早上他爹上朝才找到機會跑出來。」

面對一臉悔恨的霍曉鵬，雲凌羽心裡有些複雜。她不是個感性的人，相反，她很冷血，前世被欺騙的經歷無時無刻在提醒她不能相信任何人。

明明只是個認識了幾天的同學，但小胖子為她和爹爹大吵一架，說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

沉默了一會兒，雲凌羽從懷裡拿出兩枚丹藥丟給他，霍曉鵬沒有半分猶豫直接吞下，「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我霍曉鵬相信眼緣，第一眼看見你們，我就知道你們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兄弟。真的！」

「煽情的話等會再說，你先運功療傷。別浪費了我的葯。」雲凌羽看他一副交代遺言的樣子，心下好笑。

最重要的兄弟，聽起來蠻不錯的。

霍曉鵬來不及驚訝，就感覺一股暖流在筋脈遊走，立刻盤膝坐下。

姜思思有些不好意思的歉意道：「我還以為你生氣了，要毒死曉鵬。」

「原來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人。」雲凌羽斜睨她一眼。後者立刻端起茶壺殷勤的給她續茶，一臉討好。

待霍曉鵬吸收完藥效，一骨碌翻起身，驚嘆：「凌羽，你這是什麼葯，太棒了，我現在感覺全身都是力量，跑個十公里不成問題！」

雲凌羽淡定的喝了口茶，「我做的葯自然是最好的。」

「你會煉藥！」在兩聲驚叫，三雙驚奇的眼神下，雲凌羽沉默以對。

她只是借廚房的炒鍋利用高溫造出來的藥丸，算不上煉藥，比煉製出來的藥丸功效差至少一半。不過看在其餘三人眼裡就像默認。

「我就說紅鼻子老頭怎麼不趕你出來，合著發現是個寶貝了！」三人的神情除了驚訝，還有些驚喜。

雲凌羽眼中多了份真心實意的笑意，不妒友才，不欺友妻，才是能做朋友的人。

離開茶舍，四人決定先去韓大人家，看看那個瘋癲丫鬟的情況。

霍曉鵬和韓大人家的小公子有些交情，四人以拜訪小公子為由，順利進入了韓府。

小公子和雲凌羽一般大，只是從小身體弱，一年湯藥不斷，便沒有進入上書苑讀書。平日不出門，出了這件事後更是連院門都不讓出，所以對他們的到來極歡喜。

聽說他們來看瘋丫鬟，二話不說就帶他們到了關著丫鬟的地方。

「就在這裡面，她一直喊有鬼，父親怕影響其他人，就將她關了起來。」說完一句話，小公子咳了兩聲，似乎有些氣不足。

見雲凌羽看他，白玉般的小臉浮上兩塊紅暈，垂下眸子不敢看她。

霍曉鵬語氣調侃道：「小米臉皮薄，你這麼看他，他受不住。」

小公子的臉愈發紅了，雲凌羽面色如常，突然伸手指了指他腰間的玉佩：「韓公子這塊玉挺漂亮的。不過這玉制屬陰性，不宜養身，不可一直戴在身上。」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霍曉鵬還是附和：「凌羽對玉很有研究，聽她的准沒錯。」

小公子笑道：「那就多謝雲小姐。」細細的手腕在陽光下，可以透過皮膚看到青色的血管。

知道他只是客氣一下，雲凌羽不再說什麼，進門去看瘋丫鬟。

那玉不是普通的玉，名為養魂，御鬼的人會用這種玉來安放自己的魂魄。這小公子的玉里也不是空的，陰氣纏身，才拖得他舊病難醫。點到為止，她又不是非要醫他。

進了屋，整個房間都陰沉沉的，窗戶都用布遮住，仔細看，竟是女人的衣服，腦筋一轉，雲凌羽沖霍曉鵬和付明熙輕喝，「出去。」

兩人不解，但進門前就說好一切聽她的安排，只好出去。

房間很暗，雲凌羽張開神識，在床底下找到了她，那個瘋丫鬟。

她全身赤裸，側躺在地上雙手抱膝，雙眼無神，嘴裡不停地喃喃著「鬼，有鬼，別吃我」。

姜思思在黑暗中什麼都看不清，但女孩子黑暗天生畏懼，緊緊的拉著雲凌羽的胳膊，突然感覺到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嚇得「啊」一聲尖叫。

「是我。」黑暗中，雲凌羽的聲音沉穩鎮定，讓人十分有安全感。

姜思思鬆了口氣，雲凌羽卻心弦緊繃。

攬著姜思思出了門，關上門，將那個青面獠牙，雙眼慘白的小鬼關在屋裡，感受到陽光的溫度，雲凌羽才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

剛才搭上姜思思的肩膀並非她本意，因為看到一隻小鬼要爬上她的肩膀，情急之下，她只能搶先一步。

告別小公子，時間也不早了，四人約好明天見面的地點，各自回家。

回到冷梅居，胡亂吃了幾口點心，雲凌羽一頭扎進了書房。

韓府有鬼，還不止一隻。

從那小鬼身上錦緞的衣服可以判斷，生前一定是個富貴人家的小公子，不過讓她擔心的是那小鬼一直逗留在韓府，遲遲不返回鬼域。

一般來說，小孩子的魂魄是純潔的，就像一張白紙，還沒有來及投身世故，所以死去，受到的來自鬼域的召喚也是極強的，除非，有人阻止他去鬼域。

雲凌羽抓抓腦袋，努力的回想著原先看過的各種符文。

她是個不安分分子，最喜歡「邪門歪道」。走屍派被滅前，她曾扮作小門徒，悄悄潛入派中，學了幾手簡單的馭屍術，但苦於身在「正義」之士的陣營里，一直不得實踐。

比起一般的符文，御屍符的符文都是用混了畫符者的血液的濃墨，比劃以向下的斜線和半圓為主，最後一定會收回起始處，形成首尾相連的圖案。

難度不可謂不大，這需要的不僅是靈力，更需要強大的精神力和記憶力，大多數門徒都是一生只學會寥寥幾種最簡單的符文。

當年雲凌羽憑骨子裡的倔強，經歷了近萬次失敗、消耗半個月的時間才畫出第一張成功的御屍符。

當時只是學習符文，還沒有正式投入靈力，真正實踐起來的難度還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雲凌羽雙眸發亮，雙唇緊抿，額上已是細細密密的含汗珠。收尾愈是接近，收到的排斥力越是強大，消耗的靈力也達到一個恐怖的境界，就在靈力連貫的一剎那她體內的靈力跟決堤之水一般飛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