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拐錯了娃
這是進入夜寒宮的另外一條捷徑。
是她來這裡勘察了幾十次才發現的密道,後來進夜寒宮的次數多了之後她就發現,夜寒宮除了一些巡邏侍衛和打掃丫鬟,壓根就沒有主人住。
這麼寬敞舒服的地方,空著簡直就是罪過!
江洛漓乾脆帶著悠悠住了進來,三年來都平安無事,誰知道今晚會出了岔子。
感嘆時運不濟的功夫,江洛漓已經來到了夜寒宮的內院之中。這一次,她已經不敢去主院,萬一再碰上那個冰山男人就麻煩了。
殊不知,悠悠此刻還真的就在那個冰山男人的身邊不停地許願,開心的不要不要的。
這邊,江洛漓兜兜轉轉,不知道進了幾個屋子,差不多已經滿頭大汗,頭暈眼花了。就看見一處荷塘的小橋頭,坐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悠悠?悠悠!」
江洛漓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安靜的江淺悠,不由地有些疑惑,等走進一看那張臉,沒錯了!就是這個死丫頭,她累成了狗,這丫頭竟然還有閒情逸緻在這裡看小金魚游泳!
特喵的!真是醉了!
「嘩啦!」
一顆礪石射入荷塘,皺了一池春水,散了半湖錦鯉。
面無表情的蘇曌離終於緩緩抬起頭來,看向打擾他雅興的人。
這個男人雖然個子不矮,但是身形比一般男人要消瘦,雪白的皮膚,還有一雙明亮靈動的眼睛。這雙眼,比鶴去找來討好他的西域雪狐的眼還要狡黠。
關鍵是,這個人竟然不怕他?
蘇曌離怪異地瞅了一眼江洛漓之後就繼續低下頭,至始至終,一言不發。
江洛漓頓時一愣。
悠悠這是怎麼了?要是往常發現自己把她落下了又回來找她,此時此刻必定是要鬧個天翻地覆的求好處的!
現在一臉深沉不說,還惜字如金,一言不發!
難道是真的傷心了?
江洛漓沒有繼續強硬地呵斥蘇曌離,而是慢慢地蹲下身子,挨著蘇曌離坐了下來。時不時用胳膊蹭蹭蘇曌離的肉肉的小肩膀。
蘇曌離不喜陌生人的靠近,正準備起身走開。
卻不料,這個男人冷不丁地用雙手捧起了阿離白嫩的小臉蛋,眯著笑,柔聲道:「好啦好啦,別生氣了,這次是爹爹錯了!其實呢,爹爹只不過是在跟你玩捉迷藏,不是把你忘在這裡了!大不了回去之後,爹爹陪你玩別的遊戲,玩一整天!好不好?」
原本準備生氣的蘇曌離頓時怔住了。
這個「爹爹」竟然會跟他的孩子道歉?
而且,還願意花一整天的時間陪孩子玩?
見手中捧著的小人兒,眼睛都睜大了,可眼神中雜糅著震驚,羨慕,好奇,唯獨沒有喜悅的光,江洛漓簡直快要懷疑自己認錯了人,可是這臉是一模一樣沒錯啊!男裝也沒錯啊!
江洛漓哪裡知道,阿離的衣服向來有幾套一樣的款式備用,偏巧今天悠悠和阿離穿的是同一款。
最終,她只當悠悠今天生氣極了,賭氣不理她,所以才不說半個字,還一直綳著張臉。
「好好好,不管你怎麼生氣,都先跟爹爹回去再說!現在這裡已經不安全了,這個宮的主子是一個冷血無情的面癱臉男人,要是抓到了你,說不定還要把你吃了!」
江洛漓一邊嚇唬著,一邊拽著阿離的手走。
「噗……」
幾年沒有笑過的蘇曌離,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響,連被江洛漓拽著走都忘了反抗。
說他爹是冷血無情的面癱臉男人?嗯,雖然有些誇張,但還真的挺符合他爹的氣質的。
這個人不僅有意思,命還挺硬。
能這麼罵他爹還好端端活著的人,他應該是第一個。
蘇曌離忽然覺得,跟著這個人離開這如監牢般的夜寒宮幾日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這個人對孩子很溫暖,很親切,他也有些不捨得這個「爹爹」就這麼離開了。
一拉一拽之間,蘇曌離就這麼被江洛漓拉到了牆東頭一蹙草叢后的密道入口處。
該不會是要從這麼髒的地方出去吧?
蘇曌離一臉拒絕,怎麼拽也不往前挪了。
江洛漓只當是孩子又犯脾氣了:「你平時不是最喜歡從這地道進出的嗎?現在可是非常時期,你就別賭氣了好不好?大不了,這次我准你頭朝下出去,但是你自己可要注意安全啊!」
說完,江洛漓就把小小的蘇曌離抱了起來,以倒栽蔥的姿勢準備往密道里丟。
「慢,慢慢!我自己下去就好!」阿離的小心臟受不了了,只好開口求饒。
只是阿離做夢也想不到,一年來開口說的第一句話這麼丟人……
不過,要怪就怪那個叫做悠悠的小子,他平日里到底是怎麼個奇葩的存在,竟然喜歡在滿是泥土的密道里打滾!
江洛漓聽見娃娃喊不要,自然也不會強求,只是越發的奇怪了。
這孩子怎麼沒有平日里的靈性了?難道,今夜被嚇壞了哪根神經?
試著伸手摸了摸兒子小腦袋,入手還真的有點燙!
「你發燒了?怎麼不早點說!生病了還滑什麼地道?來,爹爹背著你,咱們繼續翻牆過去!」
「回去之後,爹爹給你熬碗薑湯,保證你一覺醒來就不葯痊癒了!」
「悠悠,才幾天沒背你,怎麼感覺你瘦了好多,背在肩上,身子骨都隔得人疼……回去爹給你做好吃的,好好補補!」
「悠悠?」
江洛漓邊走邊說,卻始終得不到兒子的回應,納悶地回頭去看。就發現這小子已經趴在她的背上睡著了。
那白白嫩嫩的小臉蛋上,還帶著兩個淺淺的酒窩,如羽扇一般濃密的睫毛微微顫著,兩道濃濃的眉毛舒展著,嘴角微揚著,睡的如天使般可愛。
「說睡就睡,什麼時候才能改改你這個臭毛病,以後萬一被人背去賣了都不知道。」江洛漓笑著嘟囔了一句。
她還不知道,背上的這個孩子向來失眠,別說是在一個人的背上睡著,就算是在三尺厚的軟榻上都不一定能睡得著。
此刻他不僅酣睡如飴,嘴角還掛上了一抹微甜的笑意。要是讓鶴去看見了,恐怕能驚的下巴脫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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