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萬惡的資本主義接班人

施恩將海報對摺疊好收起來，四處瞧了瞧發現自己也沒什麼行李可以收拾的，僅有的也就之前準備留著過冬的一小袋糯米。

「唉，師傅還算良心未泯，給我留下這點糧。」

把裝著糯米的小布袋別在腰間，施恩起身拍掉屁股上細沙，抖抖腳準備下山了。他回頭望了一眼住了十年的破寺廟，心裡一陣唏噓。

「如若不是被老師傅給拐上山，恐怕今天我應該是個飽讀詩書的知識分子，說不定還會去考取功名，官拜正一品，迎娶太師千金，走上人生巔峰，成為了一個貪贓枉法的大明朝腐敗官員。」

「唉，再不濟也會是個家財萬貫，良田百畝，妻妾成群的土地主，可這事我又能找誰說理去吶，都是命中注定，唉。」

其實剛被拐來的時候，年幼的施恩還是想盡辦法逃跑來著。可是山上『外魔獸』遍地都是，他一個八歲的孩子，恐怕還沒下山就進了它們的五臟廟。

施恩抬頭與平地平行，張大嘴巴盛了半口雪，一咕嚕下肚，早餐時間就算結束了。環視了四周，感嘆道：「當真是空山鳥飛絕，什麼什麼人蹤滅。」

事實上老師傅還真有些道行。至少在施恩有限的認知里，他屬於特別能打的那種。那些戰鬥力爆表的『外魔獸』老師傅一隻手就能把它抓死，當下酒菜。這才是施恩這十年來甘心忍受屈辱待在破寺廟的原因。

整座荒山的『外魔獸』早在四年前就被師徒二人給滅個精光。施恩兩手插進褲兜，一路吹著哨子麻溜溜跑到半山腰。施恩走到一塊巨大的岩石處，他撥開雜草開始挖坑，不一會讓他挖出了一隻小豬儲錢罐。

「小豬啊小豬，俗話說養豬千日用在一時，現在是你報恩的時候了。」

粗魯的砸爛小豬，施恩從碎片中撿起幾兩碎銀，這是施恩這四年裡給老師傅下山買酒時偷偷攢下的私房錢。

下山的途中，施恩偶遇3名拆遷隊的工人。一名剃光頭的貧民，兩個戴著工頭帽的熊型『外魔獸人』。施恩熱情的跟他們一一打了聲招呼，在他們一臉錯愕下大搖大擺地朝山下走。

「這，這怎麼回事？沒聽說山上還有人啊？熊大熊二你們看。」

「咋會有人捏，光頭強，這裡不是傳說中外魔山嘛？俺聽俺娘說，這裡遍地都有兇殘的『外魔獸』，你說對不對熊大。」

「是啊是啊，小時候娘就吩咐我們不準上山半步，熊二你發現沒有，這山上好像一點生機都沒有，就跟死了一樣。」

「啊，熊大你別嚇俺啊。」

「是啊，熊大，你怎麼把這山說的跟人一樣。」

「光頭強我這話可沒說錯，這萬物皆有靈，山也一樣，它現在就像是被人吸幹了靈氣，成了一座死山。」

「呀！別說了，熊大，俺怕怕。」

「是啊，熊大，你說的怪嚇人的。」

施恩可沒聽到後面的一人兩熊的議論，他這個時候已經來到附近鎮上的高鐵站，買好了票等車。

正當施恩在候車室閉目養神之際，有人輕輕地拍他的肩膀，施恩眼抬了一下，發現拍他的人並不是什麼明媚少女，而是一名墨鏡大叔，他頓感失望，警惕的一手護住腰間掛著的小布袋，那裡面裝著的是他過冬的糧食，以及全部身家。

「小夥子，要出遠門吶。」坐在施恩旁邊的墨鏡大叔首先打破沉默。

施恩心中雖有疑慮，出於禮貌還是應話。「是啊，要去應天府。」

慈眉目善，額，施恩看不到他的目善，就慈眉的墨鏡大叔微微一笑：「去哪幹嘛？找工作啊？」

「是啊，到那邊找工作。」施恩在心中給了他一個白眼。

「應天府啊，那地方不好獃啊，寸土寸金，有人幾輩子買不起一套房，有的還只能租住在黑暗陰冷的地下室。」

施恩礙於禮貌，不好轟他走，只好悻悻然地點頭。可這墨鏡大叔卻是蹬鼻子上臉，越說越起勁。

「我今天來就是要跟小夥子講一個道理，從前我跟你一樣，也是嚮往著大城市的生活，誰知在哪裡打工幹活十幾年，錢沒賺到頭髮也沒了。」

施恩抬頭看了看他的頭髮，心說不會啊，很烏黑髮亮，十分茂盛呀。這墨鏡大叔看出施恩眼中的疑惑，一把抓起頭上的發套，假髮來著。

「這不，自從加入了我現在的公司，你知道嗎？我現在上課在賺錢，走路在賺錢，連現在陪小夥子你說話我都在賺錢。」

「是嗎？」施恩驚奇的問，「真的假的？」

「怎麼樣？小夥子感興趣不？要不趁現在還有時間，我帶你去我們公司看看。」

「不了，我怕錯過了這班車。」施恩拒絕，他可沒有蠢到被陌生的墨鏡大叔隨便兩句話就騙走的。

「其實每個人都是從不理解到理解、到從事，到發展，這些都是同樣的過程。」墨鏡大叔看到施恩張口要說什麼，他直接打斷繼續說：「小夥子我並不是勸你到大叔的公司做，你做吧，大叔也得不到你一分錢，是不是，你不做吧，大叔也不會損失一分錢。」

「所以小夥子，大叔是看你活像二十年前的自己，實在是不希望你也提前掉發，大叔這個行業是需要抱著一份責任心來看待的。」

「你要知道你現在不僅僅是為你自己著想，更是為你的父母、你的家族著想。」

面對墨鏡大叔的夸夸其談，施恩挑了挑粗眉，扯了扯嘴，冷汗直冒。看著施恩一臉『受教』，墨鏡大叔滿意的點了點頭，趁熱打鐵，繼續說道。

「人與人打交道,人肯定是賺人的錢,人不可能去賺動物的錢。小夥子我問你，你如果去買香煙,一家是你朋友開的,一家是陌生人開的,你會去哪家買?"

施恩作出思考狀，「陌生人吧，因為我壓根就沒朋友，再說我也不抽煙啊。」

「......」墨鏡大叔想不到施恩會不按套路出牌，但他不灰心，繼續說道。

「換個問法，如果你一個人在山上撿到一堆金子，你的手機只剩一格電，你只能打一個電話，你會打給誰？是你的父母兄弟，還是陌生人？」

施恩不假思索的說：「什麼手機啊？我大山下來的，還有我是個孤兒，沒父母兄弟的說。」

「......」

列車這時候到站台了。

施恩起身準備上車時，不死心的墨鏡大叔拉住了他的手，往他手裡塞了一本用牛皮紙包裹的本子，他笑道：「相逢便是有緣，我看小兄弟你劍眉星目，一副貴人之相，將來怕是有一番作為，這本書若能參透，不日便能成為一方俊傑。」說完墨鏡大叔就背著手離開，重新踏上尋找下線的旅途。

施恩摸了摸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對於墨鏡大叔說的話，其實他心裡很是贊同，心說：怎麼說我也是在老頭那非人道的變態統治下活了十年，一般大明朝子民或者『外魔獸』是絕對沒有我這麼強大的生命力和氣運的。

上了車，施恩將手裡的車票給一位穿著制服的異性『外魔人』檢查，他低頭髮現異性『外魔人』一雙修長的腿將這條藍色短裙的作用發揮出了十分，抬頭看到的一張人臉獸耳的可愛臉時，讓施恩的不禁有些臉紅。

找到了座位，是靠窗座，坐在施恩對面的是一對老年人，見著施恩后都和藹地跟他打了個招呼。施恩也回應他們一個禮貌性的微笑，當他坐下來后，才有時間看一看墨鏡大叔給他的那本書，撕開外層的牛皮紙，立刻進入眼眸的是封面上的書名，《道德經》。

施恩再一次跟墨鏡大叔相遇時，他已經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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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女士們，各位先生們！大明和好號提醒您，列車已經到達廣德府站，由於列車到站停車時間短，不是本站下車的旅客不要下車散步，列車停站時站台上不能吸煙，請給予配合。下一站是本次列車的終點站應天府。」

從高鐵的廣播里傳來報站語音。

隨意了翻看幾頁《道德經》，施恩覺得裡面的內容有些枯燥無味，沒幾分鐘就有些睡意，他直接把書扔在了列車上垃圾桶里，心想這玩意在大明朝可算是違禁品啊，還是早點處理的為妙。

「大哥哥，你在看什麼？」一名小蘿莉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站在施恩的旁邊，她咬著吸管，一臉天真無邪的詢問施恩，淡色的頭髮和肌膚給人一種清澈透明的感覺。

施恩微微一笑，看著小蘿莉，搖了搖頭說：「我沒看什麼啊，小妹妹。」

「大哥哥騙人，寧兒明明看到大哥哥在看道...」

施恩臉上的笑容凝固，立刻從口袋裡拿出一小塊碎銀子，在小蘿莉面前晃了晃，語氣溫柔地問她：「小妹妹，知道這是什麼嗎？」

小蘿莉低著腦袋想了想，搖搖頭，「寧兒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碎銀子。」

「銀子？銀子不是這個樣子嗎？」小蘿莉說著，從兜里掏出一個造工精細華麗的錢袋，從裡面嘩啦啦地倒出幾錠大元寶。她指著大元寶，說道：「大哥哥，銀子不是這樣的嗎？」

施恩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有些無語，心說敢情這小傢伙還是個萬惡的資本主義接班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