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過猶不及
顧彥扶著顧長雲，雖然顧長雲大半的重量都靠在他的身上，但確實是他一步一步走過的。當顧長雲落座的時候，還有意無意的朝著蕭菱歌這邊看過來，那昂著的下巴，訴說著他心中的得意。
蕭菱歌自然是知曉他的意思，雖然他走得很狼狽，但他確實自己邁步走了，沒有讓人背著抬著，他靠著自己的雙腿走到了桌邊。雖然這只是幾步路的距離，但對他而言，那卻是十幾年的光陰。
「俗話說過猶不及，你今天能夠站起來了，就已經是一種進步，不要太急，否則若是傷了腿，那就得不償失了。」蕭菱歌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顧長雲冷哼了一聲：「哼，你這小丫頭，嘴巴能不這麼硬嗎？就不能說句好聽的？」
看著顧長雲像是鬧脾氣一般的模樣，蕭菱歌輕笑了一聲，然後自顧自的取了桌子上的一個茶壺，斟了一杯茶，舉起來對著顧長雲示意了一下：「以茶代酒，祝顧二公子早日得償所願。」
顧長雲看著蕭菱歌那溫和的笑容，沒有嘲諷，不是那種僵硬的假笑，那笑中帶著真誠，有著溫度，他心中突然覺得暖暖的。
「什麼以茶代酒？要喝就喝真的酒，本大爺可是能自己站起來了，這肯定要慶賀一番啊，顧彥，去尋酒去。」顧長雲沖著顧彥道。
「啊……二少爺，可是這裡是寺廟啊！」顧彥覺得有所不妥。
蕭菱歌端起茶一口飲盡：「二公子就別耍少爺脾氣了，你如今還在吃藥，那些東西還是少沾，好了這茶也喝了，二公子慢慢吃。顧掌柜，一會兒用過午膳，巧心就隨你去京城，還勞煩您多多照應。」
蕭菱歌說著，竟然還衝著顧彥施了半禮，顧彥趕緊讓開，口中直道不敢，那邊的顧長雲卻是不高興了，他看了看桌子上的飯菜，有些不爽的說：「這麼多飯菜，你想撐死我嗎？反正也不多一雙碗筷，還走什麼走，坐下一起吃吧。」
說著，自顧自的吩咐林巧心拿碗筷，巧心看了看蕭菱歌，見她無動於衷，也就站著沒動。
「二公子，陌軒還在等我回去，就不陪您用膳了，您不是說餓了嗎？那就快些用膳吧，我先走了。」蕭菱歌說著，也不管顧長雲什麼表情，轉身就走。
看著蕭菱歌絲毫不給情面的樣子，顧長雲氣得想要掀桌子，可是看著桌上那些菜，又住了手，那是她親手做的菜，他還是第一次吃。
「你們也下去用飯吧！」顧長雲對顧彥他們擺擺手，然後捏起了桌上的筷子。
林巧心轉身出了門，顧彥看了顧長雲一眼，也沒說什麼默默的退了下去，也不知曉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這次見到二公子，他有些不同。若是以前，有人敢這麼不給他顏面，他早已經讓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是如今，那蕭姑娘當面拒絕了他，他卻是什麼也沒說。
房間裡面空蕩蕩的，落針可聞，顧長雲看著面前的菜肴，不知為何，竟然沒了胃口，他腦海裡面都是平日他訓練的時候，蕭菱歌和裴陌軒做在一旁閑談的模樣。
那時的她不知曉，他在看她，因為她的整個眼中都只有那個不曾露過真容的男人。
顧長雲的筷子夾了一塊紅燒獅子頭，慢慢的喂進了嘴裡，嚼了兩口，他愣了一下，當把嘴裡的菜都咽下去了，才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就說嘛，這女人的話聽不得，什麼獅子頭，明明就是豆腐頭。」
話雖然那麼說，但顧長雲的筷子卻沒有停過，竟然將桌上的飯菜都一掃而空了。
蕭菱歌回到院子里，見到裴陌軒當真還在等她，桌前的飯菜一點沒動，她嘴角微微上揚，小跑著進了院子。
裴陌軒轉頭，看著她如蝴蝶一般朝著自己飛了過來，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蕭菱歌就像是剎不住腳一般，一下子撞進了裴陌軒的懷裡。
「哎呀，怎麼就沒站穩呢？有沒有撞到你？」蕭菱歌從裴陌軒懷裡抬起頭來，看著裴陌軒笑。
裴陌軒看著她嘴角的那得逞的笑，也不拆穿她，只是拉著她的手坐下：「我沒事，快吃飯吧，飯菜都快冷了。」
蕭菱歌順著他的話坐了下來，裴陌軒用勺子盛了小碗湯，遞到蕭菱歌面前，蕭菱歌卻不伸手去接：「我要你喂我！」
裴陌軒看著蕭菱歌微張的嘴，輕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蕭菱歌在他面前總是像個小孩一般，可是在其他人面前，卻又是另一幅模樣。例如面對那個顧掌柜的精明，面對顧長雲之時的凶樣，面對豆綠她們時的隨意，總之，不管什麼樣子，他都覺得無比喜歡。
竹林小舍，一對璧人，互相喂著對方，院中都是女子甜蜜的笑聲，那場面得讓老天爺都嫉妒。
下午的時候，因為吃得太多，顧長雲有些積食，也就沒有如往常那邊鍛煉，顧彥帶著林巧心走了，原本就冷清的院子，卻變得更冷清了。
原本坐在廊下手中隨意握了一本書的顧長雲，卻見到豆綠和了塵和尚抱著包袱進來，他抬頭看了看，豆綠看他盯著自己……喔，不，盯著自己手中的包袱看，也不能裝作沒看見。
「見過顧二公子。」豆綠朝著顧長雲施禮，了塵小和尚跟著在旁邊做了個佛禮。
「你們這是做什麼？」顧長雲看著二人手中的包袱問道。
「回二公子，這是我家小姐的東西，她要搬到這個院中來住。」豆綠其實覺得男女大防，這顧二公子雖然不良於行，卻也應該有所避諱才是。可是了塵小和尚卻說如今寺中沒有其他空房間了，也就只能將就暫住一時，等有空出來的房間再搬出去。
「什麼蕭菱歌要搬過來？」若不是顧長雲的腿腳不方便，他肯定已經吃驚得站了起來。
「我家大小姐只是暫住於此，等到外面有其他房間了，她就會搬出去的。」豆綠解釋道。
原本有些高興的顧長雲，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什麼搬出去，這裡有什麼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