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退縮
要我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人，聽他說人類跟蛇妖的故事，怕是嗤之以鼻，甚至覺得他是在開玩笑，雖然電視劇里也有這樣的故事存在的，但那終究都是故事，但現在不一樣，這蛇妖就在我的身邊。
等到我們都坐下的時候我看了她一眼，她也鳴白了我的意思。
其實我就是想讓她稍微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因為接下來的故事說的可是她自己，要是有什麼衝突的地方，她一氣之下反駁就徹底露餡了，天底下哪有長得這麼像的人？
她沖我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絕對會控制好情緒的，我這才鬆了口氣。
李華喝了口茶：「我的父親平時話很少，大家都說他是個很奇怪的人，脾氣還不好，但在我看來並非如此，我從出生之後就只有父親一個人照顧我，雖然他平時不苟言笑，但對我還是很好的，雖然我以前幼稚不懂事的時候還很不理解，甚至是跟他吵架過很多次，可他都沒有生氣，只是在夜晚的時候總是看著他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面發獃，手裡拿著這個照片，當時是我第一次鼓起勇氣過去問他這個人到底是誰，因為我自從出生之後就沒見過自己的母親。」
我有些驚訝，我本以為他結婚後是跟自己的妻子在照顧李華，但搞了半天他從未見過自己的母親？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要是直接問的話又有些不禮貌，要是不問的話我可能會急死，正當我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鬥爭的時候，他笑了笑：「其實你不用感到為難，一開始我還是在意的，後來就已經習慣了，雖然小時候總是被人欺負，說我是沒母親的孩子，但我的父親對我很好，後來我才知道自己是收養來的。」
聽到這裡我就更加震驚了，這跟夢裡說的差別也太大了吧，夢裡的他可是個浪子啊，根本就不管她的真心，而且當時都說已經跟別人結婚了，難不成這些都是假的？
想到這裡我趕緊安撫了一下她的情緒，我看著小晴的雙眼微紅，就趕緊碰了一下她的胳膊讓她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好在她並沒有說什麼話來，估計是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反駁，沒有力氣去說這些話了吧？
他接著說道：「當時我就坐在父親的旁邊，他都沒有注意到，就一直低頭看著照片，我直接一把奪過了這照片，看著照片中的女人很好看，但我父親當時就生氣了，直接奪過照片還跟我發火，那是唯一一次因為這種小事生氣，他一個人回到房間裡面，只有我自己坐在外面生悶氣，當時我認為這一定是我的母親，只是他不肯告訴我而已，一定有事情在隱瞞著我，因為在學校里我總是被欺負，我就想證明自己是有母親的，所以就一直纏著父親跟我說這個人到底是誰。」
這個畫面感很真實，我都想到了當時的畫面，也能理解他為什麼迫切的想到知道照片中的女人到底是誰，畢竟他的父親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不苟言笑很嚴肅的人，對別人來說更是一個脾氣古怪的人，但這樣的人卻有一個牽挂的女人，很顯然這個女人跟他父親的關係絕對不一般。
他想了想說道：「後來啊我幾乎每天都問，父親一開始還會生氣給我臉色看，後來似乎已經習慣了，反正就是對此閉口不談，無論我多麼努力的去問他都沒有任何的反應，後來我實在是氣不過，就直接把那個照片給藏起來了，當時這照片就在這個小箱子里，我是趁他睡著的時候偷偷拿出來的，父親也是那次唯一動手打了我，所以這才讓我印象深刻。」
說到這裡他也微微一笑，甚至是眼中都帶著些許的淚水，他的父親把他拉扯到他很不容易，雖然外人都覺得他父親是一個脾氣古怪暴躁的人，可他知道自己父親也有柔情的一面，只是從來不表現出來而已。
他帶著淚水繼續說道：「那次啊他很著急，一直四處找著照片，後來就問我到底有沒有偷走照片，那我當時肯定是撒謊了，反正怎麼都不肯承認就是自己偷走了照片，他就開始打我，當時他的眼神像是真的生氣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那個樣子，我記了一輩子都忘不了，那是對我失望的眼神，後來他告訴我，失望是因為我撒謊，並不是因為我偷走了照片。」
沒想到他這麼注重原則問題，現在我心底對他不好的看法開始一點點的減少，甚至認為他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但夢裡的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還是一頭霧水，難不成這些都是小晴幻想出來的，畢竟每個人對別人的看法都不同，他們也無法搞清楚別人的真正想法到底是什麼，有時候看到的並不是真的。
他說：「後來啊我就把照片拿出來了，其實他打我他自己心裡也很難受，當時他看著照片哭了出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父親哭泣，也是我最難受的時候，所以我才記了這麼久，他看著照片就像是一種寄託一樣，當時我確實很固執，在這個時候我就問父親照片中的女人到底是誰，他這才回答了我。」
我還沒說話，小晴就立馬問道：「回答了什麼？」
雖然李華的眼神有些意外，但他還是說了：「他說這是他自己最思念的一個人，這個人對他來說就是生活當中的依靠，如果不是她的話，就不會堅持生活這麼久了，後來我就更加好奇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父親卻對此絕口不提，就只跟我說是他思念的人，也沒說這個人現在在哪裡，還說等我長大以後就告訴我，之後我也不再問了，就盼著自己長大的那一天能知道他們的故事到底是什麼。」
接著他就直接步入正題，說了之後的事情：「我的父親去世已經很長時間了，我原本以為可以等到自己長大的，後來啊我大學就去外地上學了，所以就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在家裡，雖然我擔心但還是得去，他性格古怪不願意跟別人交流，就喜歡一個人在家裡坐著，我還讓他多出去跟其他人說說話，他這個年紀出去散散步，下下棋也是好的，可他啊就是不聽。」
說到這裡我開始幻想起這個場面來，這得是多孤獨的人啊，都說人是最害怕孤獨的，可他就像是享受這份孤獨一樣，在這時小晴已經淚眼婆娑了，我看著她有些吃驚，李華也一直注意著她。
看她眼淚都止不住，我只好勉強解釋著：「我妻子啊平時就是這個樣子，比較感性所以才會這個樣子，你千萬不要覺得奇怪，其實一開始我也覺得很奇怪，後來就習慣了，只要習慣就好，」
李華點了點頭接著說：「當時我回去的時候他就已經快不行了，等到我回去之後他都已經把自己的遺物全部收拾好了，大概是知道自己肯定會有這麼一天，所以提前收拾好了，回去的時候他就一直躺著床上，看著像是瘦了十幾斤的樣子，他死前沒什麼願望，就希望我以後能好好生活，沒跟我說要好好工作，只讓我開開心心的，只要過好自己就行了，千萬不要去管別人的看法，活在別人的眼裡是不會開心的。」
這番話雖然是說給他聽的，但我覺得他也是說給自己聽的，可能他們就是太在意別人的看法才錯過的，雖然我可能也不會接受人跟蛇在一起，可我至少不會插嘴多管閑事。
他說：「說完這些之後他就跟我說了一個故事，故事當中的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一直以來都充當著浪子的角色，他跟一個蛇妖在一起了，當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我是不相信的，但他也是將死之人了，不可能再跟我開玩笑，看著他無比認真的樣子我竟然也信了，但我沒想過這世界真的有妖怪，而且就跟我的父親在一起過。」
這些話我聽著很不是滋味，原本我也以為世界是沒有妖怪的，可我自己本身就是半妖，而且這些人寧願去接受鬼魂都不可能接受妖怪，認為妖怪永遠都是動物，而動物是不可能有感情的，大概是因為我現在是半妖，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想法吧，我並沒有反駁，而是聽他繼續說著。
「他跟蛇妖的相遇很簡單，就像是很多神話故事一樣，他意外救下了一條小蛇之後他們就相遇了，只是他沒想到自己日日夜夜思念的人竟然會是一條蛇妖，他說當第一次遇見的時候就徹底喜歡上了那個女子，那女子就像是仙女一般，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種清冷的氣質來，看起來很難接近，實際上內心火熱，還是個善良單純的女孩子。」
要是我的話估計也會一見鍾情，誰又能抗拒得了這樣的仙女一般的人？
他接著說：「不過他喜歡上了之後第一反應是退縮，他覺得自己是配不上這樣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