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成道境終成灰

「李仙凡，我不會讓你死的。」

「誰說這世間，沒有你的容身之地？」

「我找到了，有一片星域，那裡很偏僻，他們一定發現不了你。」

「這一次，我不能陪你了。你傷勢太重，也許會忘記很多東西，但是你一定不要忘了我！千年萬年，夜傾仙永遠都是你的女人！也不要忘了萬星飛仙術，哪怕這片宇宙，浩瀚無垠，有億萬星辰，可只要有萬星飛仙術，我們一定會有再見的那一天……」

黑暗中，女子聲音空靈，似天籟仙音，但是卻帶著無盡的悲傷。

她的面容很模糊，只能看到朦朧身姿，如是月宮仙子，仙肌玉骨，超凡脫俗。

「夜傾仙，你究竟是誰？」

李仙凡猛地睜開眼睛，臉上一涼，一滴淚情不自禁的落下。

他又做夢了。

每次修鍊萬星飛仙術，他都會夢到這個女子。

……

雲武國，雲海道院。

一處道場上，道院的弟子正冒著酷熱學習。

「天分四季，春夏秋冬！而我們修行，也分五大境界，開脈、辟穴、換血、洗髓、金身。」

講課的是個青袍中年人，身高九尺，巍峨挺拔，整個人好像一座高山，壓迫而來。

這是雲海道院的一位長老，「金剛手」陳川，威名赫赫。

「如果修鍊到第五重金身境，便可刀槍不入，火燒不壞，僅憑肉身之力，就能敵千軍萬馬，不過，你們別以為第五重境界就是極限，這才是開始！

金身境這五大境界，其實也被統稱為凡境，金身再強，終究只是凡人而已，百年一過，大壽到來，還是難逃一死。想要打破壽命大限，追求長生，那麼只有突破凡境，進入道境！」

「凡境，道境！」

諸多外院弟子，只覺得一扇從未出現的大門，正在自己的面前緩緩敞開。

以他們平時的眼界，覺得金身境都是遙不可及，更別說現在陳川提到的道境了。

這一刻，道場上的所有弟子，全部都神往不已，豎耳恭聽，渴望能聽到更多的東西，開闊眼界。

可有人，似乎並沒有這樣的興趣。

有位少年昏昏欲睡，忽然頭一歪，倒在了身後一個少女的懷裡，呼呼大睡起來。

這一幕，被很多人注意到了，包括陳川。

「李仙凡！」

陳川聲音巨大如雷，如洪鐘大呂，力度千鈞般的傳達了過來，震得李仙凡的鼓膜都隱隱作痛，一下就醒了過來。

「陳長老，你叫我？」李仙凡打了個哈欠，睡眼朦朧。

陳川冷哼道：「你在我的課上睡覺，那麼想必知道什麼叫道境，就由你來給大家解釋一下。」

「這小子，回答不上來的話要倒霉了。」

其他弟子都準備看笑話。

陳川為人一向嚴厲，眼裡容不得沙子，敢在他授業的時候睡覺，他一定不會輕饒。

而李仙凡這個人，算是雲海道院的一個傳奇。

因為他實在太懶散了，其他能進入道院的弟子，都是拚命修鍊，這傢伙倒好，天天都在睡覺。

所以三年下來，他連第一個境界開脈境都沒有踏入，像他這樣的，在雲海道院僅此一例。

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知道什麼是道境？

「道境么。」李仙凡想了想，道，「凡有五境，道也有五境。」

「這傢伙，是在胡說八道嗎？」

「承認不知道還好，這樣胡說，只會惹怒陳長老而已。」

眾人都以為陳川要發怒，卻不想陳川眉頭一皺，道：「哪五境？」

「通玄、結丹、元嬰、輪海、蒼穹！」

「何為通玄？」

「通玄是道境的第一境，此境乃是打通生死玄關，玄關位於頭頂，頭乃六陽之首，元神之所居，靈魂之寄託。一旦踏入通玄境，人就踏入一個新的層次，從此打破壽元限制，壽達三百年，並且掌握靈識和神通之力，另外還能餐霞吸露，食氣辟穀。」

「吹什麼牛，餐霞吸露，食氣辟穀，連飯都不吃了，這豈不是神仙中人？」

有弟子質疑道。

雖然李仙凡說的像模像樣，可一個三年不能開脈的人，說出來的話哪有什麼可信度？

「他說的是真的，道境，的確可以看成神仙中人。」

這時，陳川嚴肅道，「你們都記住，凡境終究是凡夫俗子，有句話叫不成道境終成灰。今天跟你們說這些，也是為了讓你們開開眼界，千萬不要以為金身境就是終點，修行是條永無止境的路，心有多大，路就有多長。還有一個月，就是院試，如果你們能有個好的表現，進入內院，到時候就能得到道院的大力栽培，未來也就有更大的希望踏入道境。」

院試，是雲海道院一年一度的大事情。

雲海道院有外院和內院之分，外院弟子上萬，而內院弟子，卻不足百人。

每一個外院弟子，都渴望能夠進入內院，一旦進入裡面，就是鯉魚躍龍門，可以享受道院最好的資源。

「李仙凡，不要以為你知道什麼是道境，就能沾沾自喜。這次院試，你若是還不能開脈，到時候就算有江老爺子的情分，道院也不會再容忍你！」陳川冷喝道。

「我知道，我會開脈的。」李仙凡道。

「但願吧。」陳川明顯沒有當回事，又看向李仙凡身後的那個少女，叮囑道，「清荷，接下來一個月，好好修鍊，爭取這次進入內院。若是能進內院，到時候被內院的道境長老看中，收為親傳弟子，就是你的造化，等那個時候，你的婚姻大事，就算江老爺子都做不了主，也就不用委屈你下嫁給李仙凡。」

「陳叔，幹嘛說這些。」

一道輕柔的聲音響起。

說話的是一位少女，肌膚雪白，明眸皓齒，剛才李仙凡就是倒在她的懷裡。

少女名叫江清荷，今年十六歲，是雲海城江家的千金大小姐。

江家乃是名門世家，因此江清荷的地位也遠遠不是這裡的普通弟子能比的，可她毫無千金大小姐的架子，溫柔的性格，以及美麗的容貌，讓她在雲海道院擁有相當龐大的人氣，不知多少弟子把她當成心中的女神，夢想能夠抱得美人歸。

可惜的是，她已經有婚約了。

對象正是李仙凡！

江家那位老爺子，彷彿瘋了一樣，居然給江清荷和李仙凡定了婚約，在很多人看來，這是鮮花插在牛糞上，簡直不可理喻。

「有什麼不能說的，李仙凡天天睡覺，不知上進，連一點羞恥之心都沒有，難道你還要照顧他的尊嚴？」

提起此事，陳川就非常不滿，「江老爺子當年雖然對我有恩，我也很感激他，可並不代表我會贊同他這種決定。好了，下課。」

陳川瞪了眼李仙凡，轉身離開。

「小凡，你真是的，陳叔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課你都敢睡覺。」江清荷嗔怪了一句，又安慰道，「剛才陳叔說的，都是一時氣話，你不要往心上去。」

「沒事，習慣了。」李仙凡倒是很坦然。

和江清荷之間的婚約，確實讓很多人戳他的脊梁骨。

也不怪他們，設身處地一想，一個三年都不能開脈，還天天睡覺的人，又能是什麼值得託付終身之人？

只能說，他的苦衷，別人不知。

「小凡，還有一個月，就要院試了，你真的有把握在那之前開脈？」江清荷換了個話題。

凡境的第一個境界就是開脈境，乃是打通體內奇經八脈。

所有進入雲海道院的弟子，平均三個月左右就能開脈，最慢的，也能在半年內做到。

可李仙凡已經進入道院將近三年，依舊是一脈未開！

如果這次院試還不能開脈的話，到時候就會被道院逐出去。

「一定會開的。」

李仙凡回答的很乾脆。

萬星飛仙術，鑄飛仙之門，整整三年苦修，體內的那扇門，終於快要成形了！

「那就好。」江清荷笑了笑，可實際上卻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畢竟三年都不能開脈，現在又怎麼可能說開就開？

李仙凡聽出了她的口氣，但沒有多做解釋，他知道這種事情，靠說是沒有用的，只有靠做才行。

「對了，我看你最近好像有些心事？」李仙凡問道。

「有嗎？可能是因為院試要到了，我有點緊張吧，你不用擔心。」江清荷抿了抿紅唇。

「你每次說謊，總會抿嘴。」李仙凡搖搖頭，「你不想說的話，我不勉強你，反正有什麼要幫忙的話，我都會儘力。好了，昨晚忙了一晚，實在太困，我先去補覺了。」

「嗯。」

等李仙凡離去后，江清荷的眼神不禁有些悵然。

的確如李仙凡所說，她說謊了。

而她的心事，和李仙凡有關。

她性格一向溫順，從小江老爺子又對她很好，所以江老爺子給她定的婚約，她原本沒有太大的抵觸。

加上李仙凡救過她的性命，也拉近了他們間的關係。

可是，這三年來，李仙凡始終毫無修為，她卻在不斷提高。

他們的世界，逐漸產生了差距。

她在展翅飛翔，沖向天空，李仙凡卻始終在原地，只能仰望她的背影。

他們能走到一起嗎？

她腦中，想起了自己閨蜜林婉容和她說過的話：

「傻丫頭，你真的想要聽江老爺子的話，嫁給李仙凡嗎？」

「李仙凡當初救了你，你對他的感情，真的是喜歡嗎？也許是他救了你，只是讓你有了感激，感激和喜歡，是不一樣的！」

「現在謝師兄追求你，傻瓜也知道怎麼選。謝師兄是內院天才，李仙凡和謝師兄比起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完全沒有可比性，雲海道院誰不知道他三年都未能跨入第一境，你若是真的和李仙凡在一起，那是明珠蒙塵。」

「我看江老爺子是老糊塗了，但你可萬萬不能糊塗。哪個女人不想自己的男人，是頂天立地的英雄？是叱吒風雲的霸主？你好好想想，你是希望和李仙凡在一起，庸碌一生，還是想英雄配美人！」

一時間，江清荷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