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全書1_第六卷 精神病院_第二十六章 雙重人格
◎第二十六章雙重人格
特案組辦公室里,梁教授和包斬正在下棋,蘇眉和畫龍坐在在電腦前吵著什麼。
梁教授:「小眉,怎麼了?」
蘇眉:「畫龍非要我把他家丫頭的照片放到這個網站上。」
梁教授:「你就給他放上嘛,放張照片多簡單。」
蘇眉:「梁叔,你不知道。」
包斬也回過頭來問道:「什麼網站?」
蘇眉:「Google!」
除了畫龍,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白景玉拿著一份刑偵案捲走進來。
畫龍:「老大,又有什麼案子了,這次是去哪兒?」
白景玉:「地獄,毫不誇張地說。」
蘇眉:「什麼地方,這麼恐怖?」
白景玉:「那個地方,胖子進去,會變成瘦子,瘦子進去,會變成胖子。不管是胖子還是瘦子,在那裡都會變得像殭屍一樣,面無表情,動作遲緩。」
梁教授:「我知道是什麼地方了,精神病院。」
白景玉:「是的,我以前去精神病院視察過一次,裡面關著很多犯重罪的瘋子,那次,我遭到了襲擊。」
蘇眉:「啊,怎麼襲擊的?」
白景玉似乎不太想說這事,想了想,苦笑著說:「他們用糞便。」
2007年12月29日,安山市精神病院發生一起特大兇殺案,院長和院長夫人被殺,兇殺現場在醫院的停屍房,現場慘不忍睹,血流成河,房間牆壁上按著很多血手印,還有很多血腳印。當地警方初步勘察,手印為院長夫人的,腳印為院長的。停屍房看守人還活著,但是舌頭被割掉,扔在水池裡,手筋和腳筋被挑斷,兇手還打開了他的顱骨,切除了小腦。
三個人被綁在擔架做成的手術台上,呈「Y」字形狀,三人都經過全身麻醉。
院長和院長夫人已經死亡,兇手將其分屍肢解。
看守人雖然還活著,但已是植物人狀態,生命垂危,隨時都可能死掉。
特案組看著這些血腥的照片,照片上,三個人的眼球暴突,眼皮都被割掉了。
畫龍指著照片問道:為什麼要這樣做?
梁教授說:兇手,要他們互相看著對方……
案情重大,當地警方與衛生部門、民政部門聯合申請特案組協助,省廳高度重視,刑偵局重案處嚴處長陪同特案組一起前往,他們在第一時間趕到安山市精神病院。警方將整個醫院團團包圍,他們初步認定,兇手的身份是精神病院里的醫生或者病人。
醫院大樓年代久遠,還是20世紀30年代建造的,其前身是戰爭時期的軍官療養院,門廊上還能看到彈坑。進入一道鐵柵門,門內兩排青磚瓦房,分別是傳達室、候診室和探望室,門前的花圃里栽種著雞冠花。再進入一道鐵門,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大院,空無一人,大樓非常破舊,牆上布滿了爬牆虎,葉子已經掉光,很多乾枯的筋脈纏繞包裹著整座大樓,看上去顯得非常詭異和恐怖。
特案組四人和省廳嚴處長走進大樓,在醫院的會議室內,副院長介紹說,這家精神病院集強制收治、普通治療、精神鑒定、禁毒、性病治療於一身,共有八十三名醫生和醫護人員,二百一十位病人。自從發生這起兇案之後,很多醫生都準備辭職,副院長沒有批准,因為兇手可能就隱藏在其中。還有,醫生辭職了,醫院裡的病人也就無人監管,這些病人有很多都是危害社會觸犯刑律的重症精神病人。
梁教授做了具體分工,嚴處長帶領當地警方進一步屍檢,技術科對案發現場做細緻的痕迹鑒定,畫龍和蘇眉負責訊問醫院裡的工作人員,尤其是要問清楚案發當晚每個人的具體行蹤,副院長和專家對停屍房看守人進行緊急搶救,他是唯一一個見過兇手的倖存者。
醫院裡的八十三名工作人員分幾批接受了訊問,很多人都不配合,蘇眉將紙筆發下去,要他們詳細寫下案發當晚自己在做什麼,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相當一部分人認為是副院長或者自己的領導乾的,另有一部分人亂寫一通,還有個護士在紙上畫了個圓圈,沒有寫下任何文字。
蘇眉問那護士:「什麼意思,你怎麼有鬍子?」
那護士說:「我要辭職。」說完后,她瞪了一眼蘇眉,轉身就走,出門的時候,她一拳頭砸在桌上,力量巨大,桌上所有的東西都被震到了空中。
因為工作需要,精神病院里的護士需要像男人一樣強壯,個個都是虎背熊腰,身強力壯。
梁教授和包斬在護士長的陪同下,參觀了精神病院。醫院的結構和監獄沒什麼不同,到處都是鐵柵門,重症患者被隔離,無法自由出入,除了自願治療的少數患者能夠出院,非自願性住院的患者很少能治癒回歸社會。
二樓是監護人或親屬送來的精神病患者,三樓是民政部門收治的流浪精神病患者,四樓是強制收治觸犯刑律的精神病犯人。
在二樓接待室內,梁教授訊問了幾名自願治療的精神病人,這些人可以進行戶外活動,在閱覽室讀書看報,兇手也可能是其中的一位精神病患者。
第一個進來的是一個戴眼鏡的女人,像知識分子,很憔悴也很漂亮。她坦然地說,她就是殺人犯,早就想把院長殺掉了,因為院長強姦過她多次。她繪聲繪色地說起院長是怎樣強姦她的,講述的種種細節非常真實,繼而話鋒一轉,向梁教授說道:「你也想強姦我,我知道。」
梁教授很尷尬,翻了翻病歷,這是一個臆想症患者,她認為所有人都想強姦她。
接著進來的是一個皮膚很白眼圈發黑的胖子,看上去像一隻熊貓,他在角落裡蹲下,手抖得厲害,臉上的肌肉也一陣陣抽搐。護士長悄悄介紹說,很多患者因為用藥的緣故,會眼圈發黑,四肢抖動。
梁教授問:「你去過院長辦公室嗎?」
那胖子開始緊張地說道:「去過,院長偷喝我的酒,他那個房間里有一口井,我在井水裡面放了一捆啤酒,放在井水裡的啤酒比冰鎮啤酒好喝,你們知道嗎?」
梁教授又問道:「院長被殺,聽說了嗎?」
胖子說道:「他們是三個人,我看得一清二楚,兇手現在就在你們身後站著呢。」
梁教授和包斬忍不住回頭去看,身後沒有人,只有一面牆。
護士長揮揮手讓他下去,包斬看了看病歷,這胖子是一個幻視症患者。
胖子離開之後,一個年輕人走進接待室,看上去像個大學生,文質彬彬的,梁教授翻了一下病歷,這是一名精神分裂症患者,具有雙重人格。兩個人格都有著各自的名字和記憶,居住在一個人的體內。如果說身體是一台機器,而這台機器是由兩個人控制的。
他微笑著打招呼,在桌前坐下,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正常人。
梁教授:「姓名?」
年輕人:「劉無心。」
包斬:「怎麼,你的病歷上寫的是杜平,杜平又是誰?」
年輕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道:「這身體是他的,是杜平的。」
梁教授:「一個人分裂出了兩個人格,我看你也像是受過教育的人,應該怎麼稱呼你?」
年輕人:「我叫劉無心,住在他的體內……」
包斬:「你了解杜平嗎?」
年輕人:「我們之間沒有交流過,他不知道我的存在,不過我能意識到他,他沒文化,不愛思考,所以我取而代之,就這麼簡單。」
包斬:「你很聰明,是你的家人把你送到這裡來的嗎?」
年輕人:「我自願來的,我喜歡這裡,喜歡精神病院,在這裡可以胡言亂語,瘋瘋癲癲,大大方方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我喜歡自由的感覺,討厭別人的自以為是和壓力。在這裡一切都是正常的,不管是尿在床上,還是拉在碗里,或者看誰不順眼就揍誰,光著身子散步也可以,只要喜歡就可以去做。在這裡都是正常的,對醫生來說,只有正常——才是不正常的。」
梁教授:「杜平喜歡這裡嗎?」
年輕人:「現在是我,劉無心,現在,他不存在。」
梁教授:「劉無心,你好,你很愛思考,那我問你,什麼是存在?」
年輕人:「我和你們一樣,只存在於特定的時間和空間里,我們從何處而來,為什麼會在這裡,我們都是從虛無中被創造出來的。比方說,我們存在於一本書中,我們是書里的人物,而看書的人是另一本書里的人物!」
梁教授:「院長被殺的當天晚上,你在做什麼?」
年輕人:「看書。」
包斬:「什麼書?」
年輕人:「《時間簡史》。」
訊問結束,年輕人起身告別,他很有禮貌地和梁教授以及包斬握手,握手的時候,他悄悄地將一個字條遞到梁教授手裡,等到護士長離開之後,梁教授展開字條,上面寫著一句話:
你們要小心護士長,她的體內住著一個男人!
包斬和梁教授看著護士長的背影,那是一個又高又壯的捲髮女人。
當天晚上,護士長在接待室收拾出幾張床位,特案組四人以及嚴處長都住在了精神病院,醫院門口依然是戒嚴狀態。精神病院門前是一條街,站在接待室的窗前,可以看到門口有很多持槍的警察。從後窗中,能夠看到精神病院後面是一片墓地,根據副院長介紹,醫院裡的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精神病人,大多數無人認領,還有那些因犯罪危害社會強制收留的精神病患者,因其有攻擊性,家屬不敢接、精神病院也不敢放,他們死後,就埋在那裡。
半夜時分,畫龍和包斬被樓后墓地里的尖叫聲吵醒,兩人叫醒嚴處長,三個人拿著手電筒一起去墓地里查看。
墓地里陰森森的,荒草很高,不時地傳來女人怪笑的聲音,三個人繞過幾個墳頭,進入墳地的一刻,清晰聽到一個女人的哭泣聲從墳地深處傳來。
畫龍掏出槍,包斬拿著手電筒一照,一座墳後站著一個白衣女人。
女人緩緩地轉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