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神籍守墓人
趙明月噗嗤就笑了,這傢伙是二但鄉音實在是……讓人動容。她笑了好一會兒說道:「我叫趙明月,記住了,就按我剛才說的做。」
「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坑我?」
「坑你妹,趕緊的過來!」
明月朝著馬車走去,夜十想了想,抽起地上的背包也跟了上去。
楚子晏就坐在車裡,看著趙明月跟那個穿著怪異的年輕男子交談著,最後那一抹明朗的笑容刺眼得讓他將車簾放下。
「蒙律,走。」
明月剛走到車邊,蒙律牽著馬車就走。趙明月伸手想說什麼,但馬車從她身邊徑自走了過去。
楚子晏面無表情的坐在車內,他也想讓她嘗一嘗被人撇下的滋味。
車后騎馬跟隨的白羽事不關己地跟在後頭。
馬車走得並不快,趙明月貼著馬車走著說:「公子,剛剛那個被打的少年是我一個遠房表哥,剛剛我才知道表哥家裡發生了變故,正四處流浪,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他。」
表哥?
這個謊話連篇的小東西又在撒謊吧?
不過,剛才她似乎是遇見故人的歡喜樣子,可僅僅就因為一個遠房表哥,居然就撇下他不管?
「公子,明月在這世上孤苦無依,還以為自己已經沒有一個親人,眼下見到表哥實在是……是太高興了。」趙明月擠出幾顆眼淚,跟在馬車旁亦步亦趨,腳上的鈴鐺發出鈴鈴鈴的響聲。
夜十的目光落在了她腳上,又眯起眼睛看著車內的人,忽而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嗅來嗅去,忽而大叫道:「停車!」
夜十在幹什麼?趙明月斜視他,知道不知道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她在拚命演,他可不能來搗亂。
蒙律只看了夜十一眼,車子繼續前行。
被打得跟豬頭一樣的夜十又說了一聲:「我說停車!」
「夜十……」趙明月想給他跪了,停車是要鬧哪樣?
「趙明月,得罪了!」夜十跨步跑動,一把沖向馬車。
蒙律反應極快,在他上車之前已經拔劍將他攔下,夜十左手豎起劍指敲向蒙律的手腕,激起一層紅光。
怎麼可能?!
蒙律萬沒想到,這少年只是這麼一打,他居然感覺到骨頭髮麻,手上的刀有千斤重,當的一聲刀尖垂地。
而夜十已經跨步上了車,從車門鑽入車內。
趙明月看到他右手凌空夾起一道金符,卧槽,陰陽師中的高手啊!難道她引狼入室了,這傢伙也是沖著楚子晏來的?
不能讓楚子晏出事!
情急之下,趙明月身體的力量瞬間被激發,她雙手拉著窗戶,瘦小的身體從車窗飛身進去。在夜十手上的金符即將貼上楚子晏眉心之前,左手一伸擋住。
金符在她手心炸開,她右手一掌推開夜十。
普通的力量或許只能將他推開,但趙明月手上那是爆發的靈力,夜十被推得如同一隻大蝦飛出去,即將飛出車門外時他雙手拉住了門框穩住自己,驚訝說道:
「誒?怎麼是個人類?!」
而這個時候,蒙律的大刀也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之上。
夜十連忙笑道:「誤會誤會,我只是突然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噢,我只是大概以為車上有彼岸之物,而趙明月已經中了招而渾然不知,我怕你們著了鬼道嘛,哈,哈哈哈!」
「一派胡言!」蒙律想砍下他的腦袋。
「住手。」楚子晏說道。
蒙律說道:「主子,這人手法極為詭異,必然心存歹念。」
「不不不,我現在很正常沒有歹念,呵呵呵,趙明月誤會了哈……」
誤會……他妹!
明月回頭看向楚子晏:「公子,你沒事吧?」
楚子晏坐著就沒動,目光若有所思打量著夜十,說道:「你方才說車內有冥界之物的味道?是不是我們身邊有不幹凈的東西。」
夜十輕推開蒙律貼著他脖子的刀,才搖頭說道:「我鼻子一下靈一下不靈的,方才確實聽著明月腳上鈴鐺聲音時,嗅到了來自彼岸的氣息……」
夜十忽而指向楚子晏:「你!」
楚子晏微微眯起眼。
夜十用力地想了很久,說道:「你是不是……死過一次?」
「放肆!」蒙律的刀又架了回來。
夜十斜眼看刀說道:「傻大個,刀劍無眼你可得小心著點兒,我不是打不過你,我只是不能殺人,我一殺人那可就糟了……」
這傢伙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明月暗自捏一把冷汗。
楚子晏淡淡看了他一會兒說道:「我死過很多次。」
平常人聽到這麼一說必然會覺得不可思議,但夜十卻表現得極為平靜說道:「棺材里的人,出生之時天下縞素。」
趙明月愣住了,那二愣子還能如此文縐縐?關鍵還是頂著皮青臉腫的豬頭臉在文縐縐。不過,他倒說得沒錯,但這會得罪楚子晏的,這可是別人的地盤啊。
明月看著楚子晏指著腦袋說:「公子,我表哥腦子有點……跟常人不大一樣。」
夜十應該不是針對楚子晏的人,要是,他能在這兒用人民幣吃飯被揍一頓?他是從現代過來的,應該認不得楚子晏才對。
楚子晏淡掃趙明月一眼又對夜十說:「沒錯,我是棺材里出生的人。」
五陰之體也被人稱為棺材里出生的人。
楚子晏:「你是明月的表哥?」
夜十看明月,點頭:「嗯,他是我表弟。」
還算他有點悟性,趙明月對楚子晏訕訕笑點頭:「他叫夜十。」
「對,我叫夜十。」
楚子晏也沒多問夜十就看著明月:「那明月想如何做?」
「我表哥受傷了,我想問公子能不能讓他暫時留下來跟我呆幾天?」她還有很多話要問他呢,她還想買時光穿梭機的票呢!
「那就留下吧。」楚子晏說了一句。
蒙律說道:「殿下,此人實在詭異,留在身邊怕是隱患。」
楚子晏也只看著趙明月淡淡說了一句:「既然明月說能留,那就留下。」
「表哥,還不謝謝公子。」
「謝謝公子。」夜十還是有模有樣的配合了。
「下車。」趙明月對夜十使眼色。
夜十這會兒搖頭:「不下車,我腿疼要坐車。」
「你……」趙明月真想揍他一頓,就是當著楚子晏的面她不好動手,對楚子晏尷尬地笑了笑,她也往車門走去,推了夜十一把,「趕緊下車。」
「這麼大的馬車一起坐不就好了嗎,別推別推,我疼!」
夜十被迫跟趙明月一起下車。
明月對蒙律賠笑:「蒙大哥,不好意思,我表哥不大懂禮貌。」
蒙律剛才是大意了,還以為這個隨意就被人群毆的傢伙沒用,所以剛才才毫無防備地被夜十打了一下,現在他可不會再讓他靠近馬車半步。
「你們倆,離馬車遠點兒。」
「知道了。」
趙明月拎著豬頭千夜遠遠站在馬車后,馬車軲轆轉動前行,一直坐在馬背上的白羽繼續跟隨其後,只是在路過他們旁邊時偏頭看了一眼,不動聲色繼續前行。
趙明月遠遠跟在馬車后,夜十問:「趙明月,你剛才說這是哪兒來著?」
本來她還想先問他的,不過以他那性格肯定會沒完沒了的問問題,於是趙明月就將現在的年代背景跟他說了一遍。
夜十聽完猛然揪著他的短髮說:「難道我又失敗了?還是管家在騙我?」
沒頭沒腦地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明月就說:「你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了,現在你來回答我的問題。」
夜十耷拉雙肩,然後又很振奮,情緒起伏十分跌宕:「好,你問吧。」
「你是從二十一世紀過來的吧?」
「嗯……對!」
這個還要考慮?「來自中國?」
「可以這麼說!」
「認真問你話呢。」回答得這麼不確定。
「我認真回答呢。」他可是很認真的。
「你是陰陽師?」
「算是吧。」
這對話進行不下去了,趙明月深呼吸。
夜十這時候才忽而指著趙明月震驚說道:「既然你是楚國人,為什麼知道我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他能再後知後覺一點嗎?趙明月撓了一下眉毛,又把自己如何來到這個地方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夜十這才恍然大悟:「你是陰陽師?」
「嗯,算是吧,但靈通所剩不多。」
夜十忽而拍了拍她的肩膀:「可憐滴孩子,現在我們也算是同病相憐。」
「你是怎麼過來的,有辦法回去嗎?」
「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夜十隨手從背包里一摸,拿出一個手心大小的銅鏡,「這是我的心鏡,我就從這兒過來的。」
「心鏡?」不是時空穿梭機?也對,這世上還能真有時空諾亞方舟?明月感覺自己回家的曙光又被一層霧靄淹沒。「是什麼東西?」
「嗯……心鏡啊也就我的執念,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心魔,我只能算半個人類吧,所以剛才我是真的認真回答了你的話,你既然是陰陽師應該知道守墓人吧?」
守墓人?!
她是知道,但從來沒見過真貨。
守墓人不是字面上守墓地的人那意思,而是一個族類,是既能存活於冥界又能存活於陽間的人,作為人類時他們與陰陽師職責相去無幾,但他們也作為鬼侍為冥界辦事,其實也算是一種神靈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