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極九卦圖(二)
看到我的反應,恨朱趕緊一把把那顆頭拉過去,護在身後,對我說:「別擔心,這是阿三,是我們的靈猱。」
我實在不敢把「靈猱」一詞和眼前這隻獼猴聯繫起來,因為這隻猴子的長相實在太可怕了。猴臉有一半幾乎就只剩骨架,上面蓋著一層薄薄的黑皮;另一半被斑痕拉得皺成一團。嘴沒有上唇,森森的白牙裸露在外面。唯一還看得過去的就是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起來非常機靈。
阿三膽子特別小的樣子,緊緊躲到恨朱的身後,只探出個腦袋。
「阿三是上古奇獸,打我小時候起就一直跟著我。在我被封在血封神咒中時,把它放在外面環形石室里,放了許多「?醬」供它吃。還好,沒等它吃完,我就出來了,不然它就會餓死了」,恨朱說。
我記起我和小師妹在環形石室時,看到一個灰影子,而且莫名其妙地灌了滿口的「?醬」,小師妹還移動了那麼遠。看來就是這個阿三做的了。想到它竟然會給我們餵食,看來它雖然面貌醜陋,卻心地善良,我不禁對它有了好感。
我向阿三友好地伸出手去,它遲疑了一下,也向我伸出手來,但和我空手不同,它的手上多了一樣東西,是在環形石室里看到的裝有「?醬」陶罐!
「阿三以為你向它要吃的呢?」恨朱笑了笑,拍了拍阿三的頭說:「好了,我們也該填填肚子了!」
一罐「?醬」吃了不到三分之一,我們都已滿飽了。恨朱對著雙頭怪蟒做了個出發的手勢,怪蟒兩顆頭立即伸到她面前,上下輕輕晃動,嘴微微張開,發出輕微的哧哧聲,一看就是在向她諂媚。
恨朱用手拍了拍其中一顆頭,它馬上表現得十分興奮。@本章節孤獨手打www.ShouDa8.Com@而另一顆頭則垂頭喪氣,很是失望的樣子。
「好啊,小龍,你和大龍一人走一半。」恨朱笑著對那顆沮喪的蟒頭說,這顆蟒頭這才打起精神來。
於是阿朱在前、我在後,阿三居中,大家都坐在怪蟒聲上,恨朱一聲「起」的叱喝后,怪蟒身子一沉,載著我們迅速下潛,旋即通過石船下的石縫,鑽出水面,隨即前面的那顆叫做「大龍」的蟒頭高昂著頭向前奮進,「小龍」則左右快速擺動,只聽著耳邊水聲風聲作響,怪蟒如蛟龍出水,風馳電掣般地向宜賓方向疾游而去。
怪蟒一身光滑無比,此刻又在水裡飛快地前行。在其背上,我覺得很難坐穩,好幾次差點跌了下來,都幸虧恨朱回身把我扶住,才算穩住身形。恨朱坐在前面,前面的水對她的阻力比起我來還要大很多,但她坐得卻是穩穩噹噹。我不禁打心眼裡佩服她。
這一路除了我偶爾從蟒背上滑下外,倒還十分順利,不一會兒就看到宜賓城了。此時的宜賓已告別了白天的喧囂,除了街上寂寞的路燈外,大街小巷的人們都沉睡在夢鄉之中,到處一片寂靜。
距離宜賓岷江碼頭大約一裡外,恨朱拍了拍怪蟒,示意它靠岸停下。借著月光可以看到,這裡的江邊除了一片黑黝黝的樹林外,沒有一戶人家。
我明白恨朱的意思,這裡靠岸是最為合適的了。如果再往前,讓人撞見我們一行,特別是看到這條有兩個腦袋,腰粗如桶的怪蟒,不把人嚇得半死才怪。而且如果讓人拍了照什麼的,我們可能就永遠都沒有私生活了。那頭怪蟒絕對會上《自然》雜誌的封面,甚至有可能被拖進實驗室里關起來研究;而大批的新聞媒體、狗仔隊什麼的,可能一天到晚都追著我和恨朱兩個騎蟒人,那種日子想起來都要命。
我們上岸后,恨朱在怪蟒頭上拍了拍,用手指了指來時的方向,怪蟒便立即潛入水中,不見了蹤跡。
「它去哪兒了?」我問道。
「回石船了,我讓它在那兒繼續守護,不讓外人接近。」我突然想起「七十七衣冠冢」的傳說,心想這怪蟒如此兇悍,會不會是它吃掉了到石船附近游泳的那些人呢?
恨朱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說:「大龍小龍雖然外表兇悍,但除非徹底激怒它們,一般是不會傷人的,更別說吃人了。那個地方那麼多人失蹤,我也覺得很奇怪,如果說是那些抓走小師妹的『失魂』乾的,但『七十七衣冠冢』失蹤的人前後相距那麼長的時間,誰又能活那麼久呢?」
說到這兒,恨朱突然問:「聖使大人,現在距萬曆初年有多久了?」
「萬曆初年,換成公元年來算的話,應當是1573年,現在是2010年,那麼萬曆初年距今已有437年了」,我答道。
「437年,437年…」,恨朱身子微微一晃,「那麼久了?我在石船下呆了那麼久了?」說著,恨朱苦笑了一下,問:「現在,大明的皇帝是誰?」
恨朱的問題讓我有些驚詫,但想想她在石船下沉睡了那麼久,這世間的滄海桑田,她又如何知曉。便說:「恨朱姑娘,大明在三百多年前就滅亡了。」
「什麼,大明滅亡了?」這句對於一般人來說再平常不過的話,對於恨朱來說就如晴天霹靂一般,將她震得呆在那裡。
良久,恨朱才慢慢回過神來:「聖使大人,那現在是什麼朝代?」
「恨朱姑娘,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這件事。四百多年來,世間變化太大了,比起以前的幾千年來的變化都要大得多。你剛剛從石船下解封出來,許多事我都沒法我你說清楚。」我說:「就拿這個朝代來說吧,現在已不是什麼朝代了,以前的朝代都是哪一家人的天下,現在的天下是大家的,所以就不叫朝代了。」
我噼哩叭啦說了一通,恨朱果然不知所云,問:「那現在的皇帝姓什麼?」
我一時無語,思考半天想用一句話來對恨朱說清楚王朝與現在的區別,卻總覺得很難。最後只得說:「恨朱姑娘,現在沒有皇帝了,我們以後在一起,你會慢慢知道的。」
恨朱愣了愣,顯然對於沒有皇帝的說法還是有些難以理解,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最後嘆了口氣,再不說話。
此時天色仍然很暗,我掏出手機一看,才凌晨一點,於是對恨朱說:「我們找個賓館…噢…找個…客棧,歇息一晚再說吧。」
由於擔心被警方通緝,我們沿著三江會合口附近的一條老街找了好久,終於找到一家小旅館,這樣的小旅館只管給錢,不用登記身份證,就當前的我來說,最為方便,就將就住下了。
第二天一早,在旅館的服務員兼保潔員兼廚師兼老闆有些奇怪的眼神中,我們順利辦理了退房手續。
我暗自想,即使被通緝,這種小旅館斷然不會發現我的身份的。可事情變化永遠比預想的來得要快,剛走出小旅館的大門,我聽到背後一聲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