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要挾?
而皇后也顯然發現了凰九歌這幾日的不對勁,哪怕,她已經儘力在掩飾了。
當她詢問的時候,凰九歌看著那雙飽含真情的溫柔的眼睛時,即便是不忍心,也不得不說出了實情,西嶽皇,恐怕沒有幾天了。
原本,她是想把這件事先告訴南宮月,再由南宮月開口,告訴他的母后,但這幾日南宮月許的太忙的緣故,已經接連幾天都不露面了,凰九歌這才不得不開口。
劉皇后聽到她的這句話險些昏厥,好在凰九歌立刻拿出了一味立刻見效的安神藥材,放在她的鼻前讓她輕嗅了幾下,劉皇后的情緒這才緩和了下來。
只是,激動的情緒能夠緩和,傷心卻是無可避免的。
他守護了她一生,也是她愛了一生的男人,如今,他要死了,那麼她便和他共赴黃泉,這是劉皇后做的最後的一個決定。
如今事情已經到了現在這樣的地步,凰九歌已經沒有再留在這裡的必要了,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況且,最後的時日,她也不想自己在這裡打擾他們最後共處的時光。
只是,她剛剛準備離開,卻被劉皇后立刻叫了回去。
凰九歌有些驚訝的功夫,就見到劉皇后不知道從哪裡套出一個精緻的木匣遞到了她的手上。
她還說,這個木匣要在她和西嶽皇都離開以後再打開。
凰九歌以為,大概是一些留給南宮月的重要的東西吧,於是便答應了她,帶著木匣離開了。
她剛剛離開,皇后便以西嶽皇的名義下達了命令,這幾日,不允許再有任何人進出金陽殿,哪怕是南宮雪,哪怕是太子。
於是,這一天開始,金陽殿被重重侍衛包圍,南宮月得知這個消息趕來的時候,已經無法進到殿內了。
他知道,這是母親為了保護她和父皇最後的尊嚴,於是,他不強求。
而南宮楓和王皇后自然更是不敢逾越,誰都知道,在這樣敏感的時期,便更該沉穩下來。
東宮,凰九歌剛剛回來,凌初羽已經等在前殿里了。
凌初羽說,他見到凰九歌回來的第一眼,便知道她為的是什麼。
他還說,只要是她想要做的,他會拼盡一切幫她達成所願。
況且,這南宮月和南宮楓之間,他的選擇,原就和她相同。
於是,二人很快便達成了共識,但,令凰九歌沒想到的是,冷儀居然也出現在了東宮!
誰都不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但他進來之後,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躲藏,徑直來到了前殿。
對於他的出現,凌初羽似乎並不驚訝,而凰九歌就更不必細說。
冷儀剛剛出現沒多久,南宮月便趕到了東宮。
他看到凰九歌在這裡並不驚訝,看到凌初羽也完全還好,但當他看到已經扯下了面具的冷儀那張和南宮楓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龐時,整個人就驚呆了!
不過南宮月雖然不及凌初羽聰明,卻也是一個心思七竅之人,如今見到這番情形,他很快就明白過來,當初凰九歌所謂的被南宮楓抓了,又被南宮楓放了,究竟是何緣由。
只是,他的推測,還需要一個證實。
而凰九歌的話,便是實證。
他或許不相信別人,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完全信任眼前這個女子了。
所以,當凰九歌說出他內心所想,這個人和南宮楓是雙生子的時候,一切就都有了答案。
這幾日,他安排在各處的線人總會來報,南宮楓又做了什麼異常的舉動,他還道為何南宮楓竟然反覆無常至此,如今看來,果然是這個冷儀的緣故。
所以,當冷儀現在告訴他,他會幫他的時候,他的潛意識是相信的,畢竟,他已經明裡暗裡拿著南宮楓的身份幫了他許多。
尤其是,他救了她,這邊是南宮月信任他的最大的一個理由。
只是,他這麼做,初衷是什麼?
冷儀答,為了南宮楓,為了帶他離開。
聽到這句話,南宮月本能的便要拒絕。
這麼多年來,南宮楓所做的錯事數不勝數,哪怕是當初誣陷他和母后私通,或許他都可以容忍,但現在,他不能!
因為父皇的病,便是南宮楓所致。
這樣一個殺了自己父親的人,讓他如何能夠容忍?
「可,他畢竟是皇帝的骨肉啊!」冷儀再次懇求的聲音。
說實話,凰九歌還從未見到過冷儀如此低三下四的模樣,從前,他從來都是高冷的,不可觸及的,而如今,為了南宮楓,冷儀竟然真的能夠做到如此地步!
「正是因為如此,才更不能容忍,不是么?他可是殺了自己的父親,對了,也是你的父親。」南宮月沉聲道。
「是啊!他殺了自己的父親,殺了你我的父親!」冷儀的冰冷的眼角淌下一滴淚水,那淚水中彷彿飽含著鑽心徹骨的痛,「我會讓他贖罪的,這樣可以么?」
「如何贖罪?」南宮月質問。
接著,冷儀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來。
凰九歌上前,仔細研究了一番,渾身一震,「這,這竟然是能夠令人失憶的藥丸!」
南宮月聞言,身體一震。
「你是從哪裡得到的?」凰九歌忍不住的疑問,以她精湛的醫術,都無法想象,這世間竟真的有這般藥丸,服下之後對人沒有任何傷害,但只會令人徹底失憶!
冷儀聞言笑了笑,「從哪裡得到的,不重要,我只要保證我能做到。」
他並不打算告訴別人,這藥丸是用他的心頭血所制,且只對南宮楓有效,只因他們是雙生子。
而這個葯,正是許多年前,他偽裝了身份從西陵曜處得到的,當時,西陵曜的條件是,他給他十年的壽命,他便幫他研製此葯。
至於十年的壽命是怎麼給的,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他只知道,當時西陵曜從他身上似乎拿走了什麼東西,或許,沒了那個東西,他便會少活十年。
而他拿到這個葯后,便再也沒見過西陵曜。
或許,西陵曜也不知道,他數年前要的這個葯,竟然是為了對服南宮楓。
呵!世事大多巧合,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然而,這一次,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南宮月還是搖了搖頭。
讓他失憶么?
那又怎樣?
他依舊是殺害了自己父親的仇人!
父親死了,他卻只是失憶?
他南宮月雖然平日里看起來慈眉笑目,從不做什麼極端狠辣之事。
但,骨子裡,卻從來都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對待善良的人,他或許會比那個人更善良,千倍,萬倍。
但對待奸佞之徒,他絕未有過一絲一毫的姑息!哪怕那個人是他的親近之人!
就好像前幾日,他剛剛下令斬殺一個背叛他的軍中將領,哪怕,那個人從小都在他的身邊陪伴著他,哪怕,他曾數次救過他的性命。
但,那又如何呢?
恩是恩,過是過,他殺他的時候,甚至連一滴眼淚都未曾流下!
對,他南宮月就是這樣的恩怨分明!
更何況,眼前的這個人的南宮楓,殺了他父親的人,從小都處處與他作對的人,曾經讓他和母后無比恥辱的人!
所以,放過他?怎麼可能!
凰九歌看著南宮月拒絕的竟然絲毫都不拖泥帶水,忽然有些無奈,有些悵然。
是啊,她了解南宮月,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但同時,她也了解冷儀,恰恰與南宮月相反,她從未想到,冷儀竟然會為了南宮楓而變成眼前的這副模樣!今日,他在她的眼中,終於有了情感,然而,卻是這般痛苦與無奈的情感!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震驚,她才無奈!
若是冷儀多了解南宮月一分,或許他便不會有如今這樣的舉動,若是南宮月多了解冷儀一分,他便知道冷儀今日為南宮楓所付出的是什麼,是多麼的沉重。
但事實卻是,他們二人全都無法了解彼此。
於是,場面就這樣僵持了。
她忽然想往前走去,或者勸一勸南宮楓也好,或者是扶起地上的冷儀也好。
然而事實卻是,她還沒走出一步,就被凌初羽拉了回去,站在原地,紋絲也動彈不得。
「這是他們兄弟二人之間的事。」凌初羽淡淡的聲音只有她一個人聽得到。
凰九歌心中才恍然,是啊!這是他們兄弟二人之間的事,他答應,或者不答應,又豈是她能左右?
也是這一刻,冷儀忽然笑了。
她見過許多次冷儀的笑,卻從未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一般悲涼。
「你知道的,無論你是否答應我,這一次,我都會幫你的。」
冷儀說的是,幫南宮月得到皇位的事情。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笑觸動了南宮月,以至於,南宮月的眼眶裡都有些微紅,「那又怎樣?那個人不只是我的父親,他也是你的父親,那個人,是你我的殺父仇人啊!更何況,你我的目的,同樣是這西嶽的百姓黎民,不是么?所以,你大可不必拿這一點來要挾本宮。」
「要挾?呵!」聽到這兩個字,冷儀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好笑的笑話一般,「我又何曾真正的要挾過你?」